“不要!”琉璃倏地缩紧肩头、双手环胸,阻止他拉下她的男装外衣,却被他以更快的速度将她的双手高高地分钉于墙上。
两层外衫的衣扣早已分离,随着她被高举双手的姿态飘挂在她身侧,只剩薄软的白绸中衣遮覆在她丰润的曲线上。
“妳多少也应该听说过我的事。例如,凡事亲近我的人,都没什幺好下场。”
“可是……伺候你的那些人,还不都是好好儿的。”只要能闪躲这个紧张的局势,谈什幺都可以!
“我,不曾把他们当人看。”他寒冷的视线令她浑身打颤。
“你这幺说太过分了,好歹他们也是伺候过你的人……”
“如果走了一个,随时可以再递补一个。”对他而言,那些人的作用就仅止于服侍而已。
“这的确不是什幺好下场。”她现在才想到,元梦好象未召过同样的侍妾。
“这还是最幸运的状况,因为他们对我来说,根本称不上亲近。”
“什幺样才叫做亲近?”
“动情。”他的低喃让她的心跳暂停一拍。“唯有让人动情、渴望投注感情与响应的,才够资格称做亲近。”那是心与心之间的无形距离,而非人与人之间有形的互动关系。
为什幺要跟她说这些?他真正想传达的意念是什幺?一种莫名的期待与悸动开始在她心头运作,连他的视线也愈来愈具压迫感。
“那……亲近过你的人,后来都变得像外界谣传的那样吗?”非死即疯--这种说法实在太夸张,说服不了她。
“如果外界说的是真的呢?”他的眼神凝重得令她难以喘息。“妳敢冒这个险吗?还是像以往那些自以为爱可以克服一切的女人那样,在投怀送抱之后,因为恐惧而临阵逃脱?”
恐惧?她们会是恐惧什幺?虽然此时此刻的元梦令人神经紧绷,但还不至于像见到妖魔鬼怪似的产生恐惧。而且……他的话语背后,为何会有着浓浓的孤寂?
“我不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所以……我不一定会临阵逃脱。”
她一说完,心中就大骂该死。
她应该顺势装作胆小鬼,好让他失望地放手,而不是说这种让他双眼发亮的话。
“是的,妳不是那种女人。”在他释然微扬的嘴角之上,神秘的双瞳依旧闪出一道警戒的光。“但我不想勉强妳。妳若有任何不愿意,我马上停手。”
停手?是指停止对她付出感情吗?
他低头含住覆着白绸中衣的乳尖剎那,她赫然明白他所谓停手的意思。
“元梦,等一下!我……”仍被他高高钉在墙上的小手都紧握成拳头,与他的手指紧紧缠握。
“妳可以随时喊停。”他饥渴地吻湿了她的蓓蕾上的布料。
她是很想叫停。现在天都还没黑,而且他们彼此又未娶未嫁,哪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发生踰矩行为!可是……这是元梦头一次向她坦露内心的一小部分,而且他正期待着她有勇气踏入他的感情世界。
这正是她最渴望的事:与他情感交流,可是他渴望的却是藉肉体的结合来投注情感。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吗?
“元梦!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她在元梦以嘴解开她的中衣、暴露胸前雪肤的瞬间,本能性地抗议。
“不要了?”他眼对眼的近距凝视打断她的抗议,也中止了他的一切动作,认真而警戒地审视着她的神情。
她连喘息都还微微颤抖,被他制住双手的状况更令她感到无助。
“妳来作决定吧。”
又是这一句!元梦似乎总在局势全在他掌握之中的时候,丢给她这句话。她很想故意朝他预设答案的相反方向响应,拒绝他的亲密接触,可是她不想放弃元梦终于微启心门的难得机会。
她觉得元梦眼中的警戒,形同撤退的自卫动作。他这一退,恐怕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的心--一颗渴望情感的心。
他彷佛孤独很久了,不只是对异性的感情,就连他冷僻的住所都象征着他与家人的疏离,他对人冷淡神秘的态度更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持距离。
一颗遥不可及的孤寂之心,现在正近在眼前,她如何忍心拒绝?她怎舍得打击他终于坦露渴望的内在世界?
“不要伤害我。”
一句几近无声的脆弱呢喃,换来他激切的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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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苑外结冰的莲花池宛如一只阴冷的眼,凝视房内的一切。在一声隐晦的破制声中,结冰的地面出现了如蛛网般的巨大裂缝。彷佛有什幺人,正要从深幽的黑暗池底爬出来。
第七章
七日大限破解后,元梦并未及时离去,而是等惠大人情绪稍微平复之际,立刻要求到别处商谈要事。
琉璃才刚放松的心又突然紧张起来,尤其是元梦请阿玛借一步说话时,阿玛那句“我的确有事也想好好儿问你”充满兴师问罪的味道。
阿玛想审问元梦关于她离家出走的事?可是元梦为何一点警戒或防备的神色也没有?他好象不论面对任何状况,都是一副悠哉闲适的姿态--唯独和她独处时例外。
“我希望兆兰贝子也能一起来。”当元梦笑着如此说时,不只是琉璃和兆兰,连惠大人也为之一愣。
“为什幺找我?”兆兰口气顽强,脚却微微地退了一步。
元梦不立即作答,而是笑着深深凝视着琉璃回话,“有人曾告诉我多少应该尊重他人一点,才不至于在别人面前留下恶劣的形象。”
他到底想做什幺?
在要求同行却不被答应之际,琉璃决定溜到阿玛的书房外一探究竟。
“像这种下咒、作法之类的怪事,为什幺平白无故地发生在我女儿身上?”琉璃贴在窗边偷听时,他们已然切入事件正题。
“池鱼之殃。玲珑格格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元梦平淡的吐息消减不少紧张的气氛。“对方下咒作法的对象不是她,可是她的天赋异能与敏锐的灵力使她不小心介入他人法阵,才会莫名其妙的遭到波及。”
“对方是什幺人?”惠大人的语气充满是杀气。
“我还在查,如有消息,自会向惠大人传报。但是我主要想和您谈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琉璃格格的婚事。”
“婚事?”惠大人瞅了进入备战状态的兆兰一眼。
“我开门见山的说吧。琉璃格格在逃家期间,确实是藏匿在我那儿,这事恐怕在令公子们多次上我家讨人的情况下,被外界的胡乱猜测传开了。为了咱们双方的立场与名声着想,我想请惠大人成全我和琉璃格格的婚事。”
“你和琉璃?”屋内惊声大作之时,琉璃也在屋外吓得掩口噤声。
元梦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亲?
“琉璃格格已是出阁的年纪,而我,正室之位仍空虚,此番结亲,您的女儿自然就是敬谨亲王府的二少福晋。”相较于嫁给贝子身分的兆兰,地位显然不同。
“你没有必要为了顾及琉璃的名声而求亲!”兆兰当然听得出元梦借机羞辱他的弦外之音,“我相信琉璃,不管外界的人说她什幺,我都愿意娶她!”
“然后怨她一辈子?以你的委曲求全去骑在她头上一辈子?”元梦轻轻淡淡的一句笑语,点醒了惠大人的警觉心。
没错,就算兆兰仍然愿意娶琉璃,难保他不会时时以她的离家事件与外传的丑闻怨怪她,以一个忠心丈夫的身分踩在她头上,以她永远的内疚与亏欠做为报复的筹码。
一时说说的浪漫情话是很感人肺腑,但漫长的婚姻生活却足以让浪漫褪色,显露本性,隐藏的问题终究会禁不起现实考验而爆发出来。
“而我,多少也有对不起琉璃的地方。”元梦的低语适时地打入惠大人已动摇的心智中。“就算怕她危险、怕她无依无靠,也不该不顾她的名声就将她私藏在府中。”
“你何不说你是基于私欲才将琉璃拐骗回家!”兆兰正中元梦要害的指责惹来惠大人恼怒的一瞪。
“别在这时候感情用事,兆兰。”再怎幺口无遮拦,也该看看场合。
“撇开这事不说,其实我们敬谨亲王府也早想和惠大人有所联系。”
“哦?”惠大人忽然亮起眼睛。
元梦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交搭在胸前,“现在朝堂上南党与北党的争斗,表面上是缓和了,私底下依旧波涛汹涌。北党的明珠虽然已经失利,索额图那派却也不一定靠得住。难得惠大人对任何一方皆不卑不亢,谨守中立立场,不求占得优势,只求平安稳当,实在令晚辈景仰,家父对此也便为赞赏。”
“好说。”平淡的语气掩不住其中的得意。
“但是,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究竟能高洁到几时呢?”
“什幺意思?”
元梦无惧于惠大人的怒容,反而优闲地瞇着笑眼。“是这样的,家父和我都在同僚中听到过,前宰相明珠打算拉拢惠大人的势力,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