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灿梦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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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琉璃,妳就不能不考虑到妳的处境。”

  “我的什幺处境?”她忽然倒抽口气。“你该不会……要我去偷闯月嬷嬷房间,翻找生辰吧?”这种事花钱雇人做就行,她可不想当完骗子还得当盗贼!

  “当然不是,那些交给我就行,可是这件事迟早会给月嬷嬷知道,当她回房看到自己被人侵犯到的资料,谁的嫌疑最大?”

  当然是连日明目张胆地找月嬷嬷,探听月嬷嬷,守在月嬷嬷门口的她!“那……我该怎幺办?”

  “妳不能再住在那条胡同里了。”

  “我会尽量找远一点的客栈住。”她昨晚会跑去百春院是因为初次离家的慌乱,渴望有个熟面孔可以依靠。

  “妳住太远,怎幺跟我联络,商量对策?住太近,恐怕马上就会被人逮着,名誉扫地。”

  “难不成你要我回家?”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方法。“一旦我入了家门,不可能有机会再和你商议对策,我家人也不会听信替身除咒的那套方法!”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元梦这个人!

  “我不会建议妳回家。”他低头浅酌。

  “你有更妥当的方法?”

  “有。”否则他何必在她转身离去前叫住她。“最妥当又安全的住处就是:敬谨亲王府!”

  第四章

  敬谨亲王府.清波苑

  晚饭过后时分,元梦的居处清波苑尽是一群慌得不知所措的仆役。

  “什幺?二贝勒带个娼妓偷溜入府中?!”

  “嘘!”七、八个紧张的嘘声用力地压过那句不知死活的高喊。

  “要命就小声点!二贝勒已经交代,这事不得声张。在那个小娼妓居住此苑的时间里,我们还得待她如上宾。”

  “怎幺可能?我不相信……”在场多得是从小伺候元梦至今的仆役,对他与人疏离的冷绝性情最是熟悉。“平时就连兄弟姊妹都踏不进的清波苑,居然让一个娼妓打破二贝勒的规矩?”

  “好了,别发愣了,快点干活去!”年纪最长的总管眉头也是皱得老紧。“别忘了二贝勒的吩咐:善待客人,严格守密!”

  苑内的花厅里同时上演另一场手足无措的乱局。

  “你怎幺……怎幺可以把我带到你房里?”琉璃慌张得几乎想立刻逃出去。”

  “我不是说过了吗?最佳的藏身之所就是敬谨亲王府。”元梦优闲的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看着美人身影与他居室融合的景象。

  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将琉璃带入他的卧房里。之前在酒楼内对她刻意的冷漠,完全是为了保持两人间的安全距离,但他到现在仍无理解看她黯然离去心中忽然涌上的冲动。正是这股冲动,让他不顾一切的将她弄进府里。

  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玩出了这幺危险的把戏。但看到她就近在眼前,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以及开心。

  “你是说过躲在你家最安全,但……”居然不是由大门光明磊落地入府拜访,而是像小贼般的由后门潜入!“再怎幺样,你也不能把我藏在你房间里!”

  “放心吧,这府里没有比我这地方更冷僻的院落。只要妳不乱跑,没人会发现妳藏在这里。”

  “那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早知道她之前就该更使劲的反抗到底,不跟他进府。“你一个大男人的卧房,我又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样……非常不妥!”

  “有何不妥?”他轻笑,尽情观赏她火红的小脸。

  他怎幺可能会不知道!“我不要躲在这里,我宁可回柳妈妈的百春院!”

  她才正转身要拉开厅门,背后立刻贴上一具厚实的胸膛,将她困在门板与魁梧的身躯之间。

  “妳不能走,琉璃。”

  “为什幺?”她努力躲开右耳际传来的暖暖气息,却让他浏览到如白磁般的细致颈项。

  “此时此刻,我家的侍卫已经开始当值。妳一出清波苑,立刻会东窗事发。到时候妳会身败名制,令妹因找不到替身而丧命,而我则成为妳家辱骂与我家严惩的对象。妳希望这样吗?”

  事情怎幺会搞到这种地步?“那……我等明早侍卫交替的空档再溜出去。今晚你就睡你的卧房,我……在外头将就一宿就行。”

  “为什幺要刻意躲避我?”

  “我不是躲你,而是孤男寡女……不能不避嫌。”天哪,他若是再这样低头在她耳边呢喃,她的脑子全要融化了。

  “相信我,琉璃。我绝不会强迫妳接受自己不愿意的事。”

  “是吗?”森严的戒备感松动了一个角落。

  “我发誓。”因为他毋需强迫,自有办法让女人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臂弯里。“我不是向来都让妳决定一切吗?”

  “可是……”其实已经没什幺好“可是”了,她的意志已然倾向元梦那方,只是基于矜持而略做垂死的挣扎。

  “我们有很多事要谈,不是吗?”他缓缓退开,将她拉回厅内,带向暖和的炕床。

  他无法解释自己想诱惑琉璃的念头,只是单纯的觊觎她的娇躯吗?

  恐怕不止,他隐隐感觉到心底深处的渴望。是那股神秘的渴望让他想留下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将她留在身旁。

  “你要商量偷潜月嬷嬷客房的事吗?”她谨慎的和他隔着炕床上的小桌对坐。

  “不,我想先谈妳离家出走的事。”

  “那些……我之前不都已经说过了?”她紧张得像根几乎要绷断弦。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待在男人房里,而且还是元梦的。

  “妳并没有说妳在家中到底起了什幺样的争执。”他替她斟了杯温热的美酒。“一定和我脱不了关系吧。”

  他怎幺猜中的?“没有!和你完全没有关系,那只是我家的家务事而已。”她努力喝酒,掩饰尴尬。

  “别忘了,我是妳的未婚夫,妳的家务事就等于是我的。”笑着说着,他又替琉璃的酒杯斟上完美的八分满。

  “那只是我为了见月嬷嬷胡扯的谎,你别一直挂在心上!”害得她心湖不断波荡。“谢谢你今夜收留我,也谢谢你在这件事上的诸多帮助。但是我想,这一切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结束?”

  “关于寻找替身的事,我决定采取你的建议,明天就雇人去月嬷嬷房里搜寻,我相信一定会有结果的。你和我……非亲非故,实在不宜让你涉险太多,别人也会误解我们两个,这……对你的名声很不好。”随着困窘,她怯怯地啜饮美酒,逃避他的凝眸。

  “妳怕和我这种人走太近,会坏了妳的名声?”不屑的嘴角又微微扬起。

  “会坏的不是我的名声,而是你的!”

  他挑着眉毛,情绪不明。

  “方才你在酒楼时也表态得很清楚,你只是单纯的帮我这个帮而已。可是,外人却不会以单纯的眼光看待我们的关系。”像她,正是痴心妄想的惨痛案例之一。“我想这可能就是你容易引起他人误解的关键,因为你从不解释清楚你做事的原因。这会让人产生许多扭曲的猜测,丑化你这个人。一旦别人对你产生了偏见,不管你尽心尽力的费了多少心血,大家只会一概予以否定。”才叹一口气,酒又见杯底。

  “喔。”他冷冷一笑,优雅地斟酒。“听起来好象妳很了解我似的。”

  “我没说自己很了解你,但是……”她打了一个嗝。“我从别的角度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你。你知道我为什幺会说大家都误解你吗?因为所有人的观念全都一面倒,倒向同一个方向,你知道吗?”

  他没兴趣知道,而是恣意欣赏她醉成粉红色的艳丽娇颜,同时无声无息地保持她的酒杯始终满溢。

  “额娘却一直打断我的话,不听我的看法。”语题突然跳到莫名其妙的方向。“兆兰也打断我的话,锦绣也是。每一个人都从来不让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却不停的对我叽哩呱啦,大吐他们的观点。我一直都在听,很用心、很用心的听,可是轮到我讲话的时候却没人肯听,只会一直打断我、一直打断我!”

  “妳的看法是什幺?”隔在他们之间的小炕桌被缓缓推开,两人肩并着肩的坐在炕床上。

  她正要抬头阐述看法时,差点整个人向后翻倒。幸而一只铁臂勾抱住她的身躯,让她可以轻松地仰头靠在温暖结实的“墙壁”上。

  “我的看法是……”她昏昏的眨了好几次眼。“喔,对了,我的看法是评判一个人要有自己的根据。记住,是自己的,不是从别人或某某人或『大家』诸如此类不负责任的消息来源。我最讨厌那个『每个人都说』这种狡猾的说法。我有什幺想法就以自己的名义说,我不做没脑袋的应声虫,只会跟着别人没凭没据乱嚼舌根!”

  “妳离题了。妳该说的是妳对我的看法。”

  “看法?……你为什幺摸我的脸?”

  “我在帮妳擦掉脸上的妆。”他还刻意将取自一旁温水盆中的湿手巾在她眼前晃一晃。“说说妳由哪个不同的角度看到我另一种面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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