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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幽暗的烛光中凝视着璇儿纤弱动人的容颜。她浅酌杯酒的微颤模样,让女儿红的后劲在他体内疾速狂燃,想要将她拥入怀,以紧密的怀抱给她安全和温暖。
“虽然我们已经离开扬州两、三天了,我却有着强烈的感觉,离扬州愈远就愈危险。好像有股很强的拉力一直想拉我回去,有阵声音不断在我脑子里呼唤,要我回去……”
“回到你心上人的怀里,嗯?”他冷冷一笑,饮尽壶里所有的酒液。
“心上人?”会吗?那她应该会是感觉很甜蜜,而不是从本能泛起一股寒意。“我不记得我是否有心上人。”
“说得好。”他下榻来拉开门又是一阵大喊,要人再送上整坛酒来。
“海格少爷,你别喝太多。”虽然他们明天不必赶路,但烈酒伤身,他这种喝法实在危险。
“你是除我母亲之外,唯一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他自嘲的坐回长榻。“我没这么容易醉倒。酒我可是从小喝起的,有钱还买不到一回醉。”
他弹了锭银两给送酒上来的小二,懒散的笑着开坛狂饮。
“你和元卿少爷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才会一路被人穷追不舍?”
“你怕惹祸上身,想立即走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好奇怪,今晚的情绪似乎很差。“你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救我一命,我怎么能在你有危难时弃你而去?我只是很不习惯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好象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踏不到地。”
“真的?你真的不会弃我而去?”他恍惚的视线将现在与回忆融成一片,仿佛回到年少时期曾有的那段甜蜜婚约。
她点点头。“至少我会送你抵达北京后才分道扬镳,这是我的承诺。”
他只是苦笑。她不是那个曾经背弃他的未婚妻,是另一个值得他重新投注希望的女子,但她心中已经另有守护她终生的对象。
“我和元卿是皇上跟前的查办大员,专替皇上处理台面上解决不了的案子,以及暗中调查呈上私下授予的任务。我们形同他延伸出去的手脚,潜入民间的耳目。”
老天,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重大秘密?他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就对她坦白?她可是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而且已经有个心上人!
“你们是巡按御史?”
“你要这么说也行。”他又灌下一口酒。
巡按御史为前朝制度,满清入关后,即由其它官职取代巡按御史的任务。御史可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已沦为戏本里的道具,然而此一职务却依然流传着,成为施展皇帝权威的关键。
“那些穷追不舍的混蛋刺客,正是要抢夺我们此次查办盐务的密函,阻挠我们回京复命。”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他也只能归咎于那坛女儿红……
“你每次执行的任务,都这么危险吗?”
“危险?”他还以为她会抓着盐务的秘密死缠烂打。“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只是这次的任务比较棘手──麻烦太多了。”
“那是因为目前的状况你都应付得来,才能说得这么轻松,但这仍然是危险性很高的职务。”
他竟然在瞬间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吧……”他不太想招供自己其实很享受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快感,甚至玩得得心应手。他想再细细品味一下,自己是否正陷在她的关心之中。
“这么说来,我反倒欠你和元卿少爷一个道歉。”她垂头转动着手中的空杯。
“为什么?”
“我以为……你们是京城来的纨裤子弟,到南方来花天酒地惹出了麻烦,才招来那么多仇家上门……”
“那很好啊,我和元卿正是要塑造出这种形象,好掩人耳目。”他兴味盎然的看着她羞愧得不敢抬头的模样。“不过我没元卿那么清高,我这副德行不全然是在做戏。”
“我相信你是好人。”她很认真的看向他。“在我笨手笨脚的服侍工作中,一直都是你亲自动手,替我收拾烂摊子。”
“拜托,别把我说成那样!”他居然在这一刻感到有点困窘。“你又不是没被我吼过,难道还会不清楚没尽好本分把我惹毛的下场?”
他一听见自己冲口而出的不耐烦,立刻咬牙低咒。
“我会改进的。至少从现在起,我会仔细向小顺子学好每一样服侍的工作。”她又垂下了头,幽暗的烛火掩去了她的神色。
他咕哝一声。他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干嘛那样凶她?
“伺候你的事,我会尽力做好。但是你们的任务……不能尽量避免太惊险刺激的事出现吗?”
“恐怕不能,不过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担心安全的问题,而是这种紧张的日子让我很有压迫感,整天都喘不过气……”她突然煞住自己激动的口气。“对不起,我太神经质了。”
“璇儿!”他忍不住动手将她拖往怀里,紧紧抱住惊喘的娇躯。“你就不能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吗?”
“海格少爷!”她使劲的挣扎着,却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我只是个小侍从,用不着你保护的。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一说,发泄一下而已,你不必……”
“够了,璇儿。别管什么侍从不侍从的,我只不过想给你安心下来的力量。”
她困难的咽下口水,由他炽热的体温与厚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一股阳刚的气息,令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这样真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在她连夜逃亡的那一晚,就是被这副伟岸的身躯救起;这两天的突发危机中,也是这副魁梧矫健的体魄为她抵挡一切。和他在一起,的确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她觉得真正可怕的是自己。
“海格少爷,我说过,请……别对我做出超过主仆身分的举动。”纵使她实在不想离开如此暖和的紧密拥抱。
“你根本就不够资格称做仆役,还跟我讲什么主仆身分。”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他在身兼二职。“你也明白,我当初硬拉你做侍从只是应急。在这个城里,多得是比你手脚俐落的少年可供聘雇。”
“那你就放我回扬州吧……”
“休想!”他蛮悍的抬起她的下巴。“别忘了你自己承诺过,要伴我直到北京。”
“我不懂,你当初是为了找个小厮才抓我暂时充数,现在既然已经有可以取代这个职务的更好人选,你还留我在身边做什么?”
他也无法理解,只知道自己本能的不想放她走。是因为刚才刹那间她对他产生的关怀,还是渴望她之前对他流露的肯定与信赖?
“你是希望我尽快还你救命之恩才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想想。在一切都还未确定之前,你不许离开我。”
“那……”只剩一个答案了,一个她最不想接受却最有可能的结果。“你只是想玩弄我,打发这趟旅程的无聊和寂寞?”
他忽而猛烈的吻上她的唇,几欲将她融进怀里似的紧捆着她,吞噬她的惊喘、她的呻吟,强吮她唇中的甜蜜与青涩的反应。
是的,她说对了,她只是自己用来排遣无聊与发泄情欲的女子。
她只是他暂且玩弄的对象,暖床的工具。
第四章
悬殊的力量与经验的差距,让璇儿完全没有反抗与自主的余地,任凭他炽热有力的唇不住地索求,以完全的温暖与强烈的男性气息淹没她的思绪。
是的,璇儿只是他用来玩玩、用来逗弄的逍遣游戏。但在这玩世不恭的心态下翻涌的暗流是什么?为何会在她梦呓着别的男人时激起怒海狂涛?
她不是他唯一玩过的女人,但她激起他心底的潜伏躁动究竟是什么?这股从没有人引起的波澜究竟是什么?
“海格少爷!”他突然将她压倒在长榻上的沉重压力几乎挤光她肺内的空气。
他贴着她柔嫩的脸庞重重吐息,将自己置身于她的双腿间,火热的大掌按在她浑圆的臀部上,让她隔着层层衣衫也能感觉到他硬挺的亢奋。
“我若要你献身报恩,你能吗?”他的嗓音粗嘎而喑哑,充满情欲。
她楞住了。透过微弱的烛光,近在她眼前的俊伟容颜像火一般,延烧着慑人的魄力,让自己只能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无助的眨着眼睛。
“我可以以别的方式回报……”
“不必!我就是要你,你肯不肯给?”他从不强迫女人,他绝对有办法让女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他。
她苦涩的咬着下唇。“难道你要我像妓女一样,用身体一路服侍你到北京?”她无法判断自己此刻的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对他的印象破灭。
“我只要这一夜,今夜过后,你回你的扬州,我回我的北京,谁也不用牵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