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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嫁给你。”她双眼圆睁,神情呆滞的响应着。
“璇儿,你要成亲,而且你只要嫁给我。”他由恐怖的疯狂怒吼转为哄骗,摇晃着她肩头的大掌却依旧力道强悍。
“我要成亲……我只要嫁给你……”
“璇儿!”他猛然拥她入怀,紧紧的抱着他最珍贵的美丽娃娃。“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怕。为了和你在一起,杀人放火我都愿意!”
“我要成亲……”
“我才不要什么妹妹。妹妹迟早还是会嫁出去的,可是妻子却不会。唯有妻子可以终生相随,至死不离。不是吗?”
“我要成亲……”她毫无意识的在他怀中喃喃自语,空洞的双眼却滴下豆大的泪水。为什么?是为了谁?她不知道,也无法控制。
每天早晚一盅又一盅的药水,渐渐冲淡她记忆中仍残留的熟悉身影,却冲不掉她每日枕上莫名留下的泪。
转载自百草园 扫校不详
“璇儿!”惊天动地的一阵狂啸,震破深夜的宁静。
海格自床上惊坐起,流着满身满脸的冷汗。
“璇儿……”他一手横在双眼上,浓眉深锁。
门外赶来的仆役安静的候着,不敢随意出声惊扰贝勒爷。
他又梦见璇儿在哭。他多想过去拥抱她、安慰她,可是梦里为什么总有那么浓的雾,一直阻拦他?
“天哪……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求求老天让我见她一面吧。”他低吟着、哽咽着。他数度想亲自前往扬州,却被家人和元卿阻拦,加上还得入宫向皇上禀报盐务之事……他好累、好累,只想见璇儿一面。
几乎每夜他都梦见璇儿在落泪,而且雾愈来愈浓,他都快看不见她人在哪里。可是一声又一声的柔细啜泣,一直穿越黑夜,传入他梦里,回荡着、反复着,像在冥界哭泣的幽魂。
她是不是仍会每夜作恶梦?有没有人细心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她为何在梦中哭泣?
他强悍的意志早被重重的忧虑磨尽。家人笑他、朋友笑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如此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形容枯槁、痛苦不已。
笑吧,任世上所有人笑他笨、笑他痴吧。他不是英雄,只是个痴心的男人。为什么当初感情要放得那么多、那么深?他是什么时候陷入这种境地的?
海格还未理出头绪,就被元卿一早约到被包下的茶馆二楼去。令他意外的是,绫罗也在场。
“啊,好一个为情所苦的奇男子。”绫罗艳丽一笑,瞅着海格不见光彩的容颜。“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放心吧,你永远都不会是我思念到憔悴境界的那一个,顶多会替你反胃。”海格看也不看她一眼,翻起衣摆冷然入座。
“替我反胃?那也不错。”她玉手掩唇媚笑。
“看来你们已经叙旧完毕,咱们就进入正题吧。”元卿等小二退下后才开口。“今天找你来,是想问慕容渊在扬州的下落。”
“扬州有座数一数二的豪邸,就叫慕容府,这并不难找啊。”她悠哉的笑看海格,可惜他甩都不甩她。
“没有慕容府。我的手下翻遍扬州,甚至找不到慕容渊这个人。”海格一口饮尽茶水,深蹙眉头。此时他想狂饮的不是茶!
“喔,这样啊。”
“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他重重放下茶杯时,杯子赫然被震破在桌面。
“你要人帮忙是这副德行的吗?”元卿冷冷瞪着海格,不悦的气势隐隐流露。
“要我跟一个窝里反的人打交道,还有什么好德行可言!”
“现在是你有求于人,就该对绫罗客气点。”
“对!为了璇儿,我甚至愿意跪下来求你,只要你肯告诉我璇儿的下落。可是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你是不是真会告诉我她的消息?”
若不是元卿刻意选了座热闹喧哗的茶楼,海格这声怒吼铁定会传遍大街小巷。
“反正你们迟早会重聚,现在让我稍稍消遣一番又有什么关系?”她怡然自得的以手撑着下巴。
“对不起,绫罗。海格自璇儿出走后脾气一直很不好,他太焦躁了。”道歉的竟是元卿。
“无妨。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呢?”她边看指甲边随口问。
“我和海格已经知道……”
“够了!”海格赫然一吼,沉寂地冷睇绫罗半晌。“不用再问了,我不想跟这个女人再谈下去。”
“佟海格,我不叫‘这个女人’,我有名有姓。”她也沉下了脸色。
“你只是个长得像绫罗的女人,可你不是绫罗。”
“你在胡扯什么?”她眯起双眸。
“以前跟我搭档的绫罗,做事从不会有这种轻佻马虎的态度。她的智能不比男人差、办事能力不比男人差、情绪的控制更比一般女人强。我不想见到一个面子和她一样、里子却一团腐败的女人,坏了我和她共事多年的印象。”
“我没什么腐败,只是被情爱折磨殆尽了。”
“为什么一谈感情,你就由一流的女人变成三流的货色?我看不到你有一丝一毫以往的精干,只有着市侩女子的流气,散发嫉妒、怀恨、不甘、嘲讽,和落井下石的恶臭!”
“这是一个正常女人的反应!”她也卯起来发火。“我和你共事这么多年,你只看见身为搭档的我,却从不注意身为女人的我。”
“论女人,我懂事至今碰过不下数百个!论异性的搭档,却只有你一个!”他忽然狠手将绫罗整个人拉起身,钳在他身前。“如果你真想当那数百人中的一名,放弃自己独特的特质,我成全你!我们立刻找个地方,或是你要我直接在这里上!”
“海格!”元卿知道他是讲真的。
“是吗?我在你眼中曾是特别的吗?”绫罗苦笑着。凄美的容颜,像在哭也像在笑。
她多希望自己不光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所爱的女人。谁知一旦跨越任务的搭档界线,只换来自己一片痴心的破灭。
“佟海格,你最好快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会踢得你绝子绝孙。”她挑眉冷笑,沉稳的语气中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浮。
“绫罗?”海格松开她的手,感觉昔日那位精睿的女搭档彷佛重现他眼前。
“扬州表面上没有一座叫慕容府的豪邸,但你们可以花点银两打通地方官吏,就能查出它匿名前的所在地。”她一板一眼的严肃说道,端坐于椅上。
“慕容渊和地方官府有勾结?”海格也恢复谈论正事的态度。
“不是他与地方官府勾结,而是他生性残暴,府邸中常有血腥事件发生,这些全赖‘四灵’的通天本领,牵制官府把一切案子压下来。”
海格一联想到璇儿的安危,拳头立刻握得喀喀作响。
“他为何要利用璇儿替他盗取密函?又为何要掳走她?”这是元卿最感不解之处。
“他本来不插手这件盐务,是‘四灵’和他交换条件他才介入。条件是,他替我弄到密函,我替他弄回璇儿。”
“但你失败了,因为璇儿是自己逃离海格身旁,重回他怀抱。”
“错!”她阴沉一笑。“我的确曾使计离间海格和璇儿,最后却失败,但璇儿并不是自己逃回慕容渊身边,而是被他算准了的。”
“他早知道璇儿会逃离我?”
“他在璇儿脑中下令,盗取密函,却也巧妙的安排在某个偶然的触动下,她会突然想起一切,让她陷入自己是窃函元凶的自责中,让她沉沦在自己可能也是暗杀你的凶手的恐惧中。最后,逃离你!”
海格一拳重重击在桌面,杀气四射、怒火骇人。他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想痛宰这个折磨璇儿脆弱心灵的混蛋!
“厉害,算计得十分精准。”元卿不得不赞赏慕容渊的本事。“但他对璇儿如此狂热的执着,实在很反常。”
“你的嗅觉还是和以前一样。”绫罗也不得不佩服元卿的敏锐。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旧情?”海格的语气几乎冻人骨血。
“嗯……我不妨先说慕容渊的故事给你们听吧。”她微扬嘴角,思索着最直接明了的切人方式。“慕容渊本籍不在扬州,是去年才从云南迁过来的。”
“云南?”海格的脑中快速搜索着,彷佛有什么资料曾与云南有关联。
“慕容家在云南是首富,慕容老爷子女众多,但获得他疼爱的没几个。慕容渊丧母之后,失去靠山,便沦为妻妾们相互凌虐报复的对象,作贱他、毁谤他,好让自己的儿子们获得父亲的青睐,袭承庞大家业。他可以说是从小被欺凌压迫大的,但他很能吃苦,一直咬牙忍着。直到某一天,这位苦命少年才开始大开杀戒,就像尝过生肉鲜血的饿虎,从此再也停不下手,嗜杀成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