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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得到了长子正室的优越地位,却在少年时期的海格心中划下伤痕──一个没出息的二贝勒!
“可以和你聊聊吗,璇儿姑娘?”大少奶奶假惺惺的笑着,微扬嘴角的脸上有对鄙视的眼睛。
“请。”她由大少奶奶的丫鬟们带入石亭中的座位上。
大少奶奶冷眼审视璇儿无可挑剔的优雅举止。璇儿必是出身富贵人家,看她十分习惯被人伺候的小动作即可明白。她讨厌璇儿,甚至是恨!她没料到海格这次返家带回的会是如此绝艳娇美的娃娃,将她一向自豪的姿色比为平淡无奇的光彩。但她有一张璇儿绝对比不过的王牌……
她正是当年抛弃海格的婚约者。璇儿再美,也只能捡她不要的垃圾。
“海格从小就这个样子,老爱惹是生非。”大少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玛的年纪也大了,哪禁得起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搞,气坏老人家。”
或许吧,但璇儿一点也不觉得佟王爷有老到那种地步。但她静静的听着,乖乖的忍着。
“希望你别介意。因为我从小和海格一块儿长大,所以特别清楚他性格上的缺失。我这么说不是批评他,而是身为大嫂,想的总会比他多一些,担忧也就多一些。”
“大少奶奶辛苦了。”璇儿微微点头行礼。
“哪儿的话。”她一直刻意让璇儿像下人般的尊称她。“我实在很替你担心,璇儿姑娘。”
“我?”
“我们女人对女人比较好说话,有些事我就直讲吧。依照过往我和海格从小一起长大的经验,他就本性上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
“喔?”
“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女人。我说的是心灵上的层次,而非他在外头乱搞的男女关系。”
“嗯。”
“你不晓得,其实你只是他母亲的替身。”
“母亲?”海格什么事都跟她说了,唯独童年时期母亲的过世讲得不明不白。
“海格是以前大福晋最疼的么子。大福晋遭阿玛冷落后,也只有海格陪伴她,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好到……有点过了头。”
“怎么说?”璇儿平淡的娇额上,完全没有大少奶奶期待的惊讶反应。
“我是自小和他有婚约的,可是愈大愈懂事之后,我觉得他好象把他给母亲的爱、对母亲的渴求全投注到我身上来,好可怕。”
“嗯。”璇儿一点也感觉不到大少奶奶的害怕,只觉得好假。
“你明白吗?他把我当母亲一样来爱!”她的口气彷佛那是场可怕的灾难。
“他把你当作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来爱。”
“什么?”怎么这个璇儿的反应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海格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女性就是母亲,失去母亲之后,他当然会渴望找到寄托感情的另一个女性。”可悲的是,他生命中第二位最重要的女性竟为了长媳的头衔,抛弃他们的婚约、践踏他的尊严。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她依稀记得海格曾在枕边发出的怒吼。现在她才明白,那里面包含多少他自童年以来的恐惧、渴望与恳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像他那样一个习惯拈花惹草的浪荡子,不会对女人付出真心的。就算付出了,也只是一种不正常的恋母情结而已。”
“哪个孩子不爱母亲?这会不正常吗?”璇儿漠然的凝视与疑问,令大少奶奶难堪地握紧了拳头。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还是你也跟他一样不正常,喜欢别人把你当母亲来爱?”
“海格只是把我当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来爱。我不是他母亲,可是我给他的爱绝不会少于他母亲。”
“你简直不知羞耻,这种爱呀爱的话也敢讲得那么直接!”她的雍容华贵在火气下开始崩溃。
“你问得直接,我也只好答得直接。”
气煞大少奶奶!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点也不如外表娇弱,别听她声声清嫩,讲出来的轻柔细语却字字刺耳。
“你别妄想成为佟王府的一员!佟氏一族没有人会同意海格娶你进佟家大门!”
“我也从没想过要进佟家大门。”
大少奶奶愕然瞪视一脸平静的璇儿,许久才想到要合上嘴巴。
“简直白扯了!”大少奶奶鄙弃的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丢下璇儿一人坐在石亭中。
她静静的呆坐着。满园花香淡雅,春阳暖暖,除却人世间的争吵纷扰后,好风好景静谧得知世外桃源。
“你不想进佟家大门?”海格的低语自花丛间传来。
璇儿怔了怔,才认真的向海格点点头。他不但没有发怒、没有惊慌,反而淡淡的笑着坐在她身旁。
“我也没想娶你进佟家大门过。”
璇儿膛大了眼呆愕一会儿,才绽开了惊喜的笑容。“真不可思议,没想到我们想的居然一样!”
“你在这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受什么委屈,我没看到,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他开心的抚弄着她柔嫩的脸蛋。
海格自返家之后,与璇儿成亲的事始终遭到强烈反对,他索性一直闹下去,直到逼佟王爷说出“逐出家门”四字,他们就可以出去独力建造平凡的小家庭。
“小家小户的日子,你会过得惯吗?”她很高兴不用言语,海格就能与她心意相通。但他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惯的贝勒爷,没离开过上流社会的贵公子。
“不会比待在这里更糟,只会更好。”
“是吗?”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总有个女人逢人便说我是如何浪荡、如何不正常,她也总以自小和我结亲、最了解我一些恶习的立场随时替我歌功颂德。其实那段往事我早已渐渐淡忘,却一直被人用这种方式提醒了将近十年。”
她静静的看着海格良久,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这些话他说得云淡风清,却没人能体会他在这段成长岁月中的痛苦煎熬。
“或许……大嫂她说得也没错,我不但天性浪荡,而且对女人付出的真心也不大正常………”这抹自少年时期在他心中种下的阴影,一时之间仍无法完全抹去。
“或许我对浪荡子与不大正常的男人有某种怪僻,一旦抓到了就不太想放手。”
海格笑着反抓住抚在他脸上的小手,狠狠的轻啮她的手心,逗得她咯咯发笑。
“元卿明天会来跟我商讨盐务的后续事宜,我会托他替我们张罗好被撵出去后的小新房。不过拜托你,跟我一起被撵走的时候别笑得这么甜,好歹你也装可怜一下吧。”他坏坏的拧着她娇美的笑靥。
“好,我会哭得很狼狈,然后我们就可以可怜兮兮的黯然离去。”
“娘子,我从此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他假惺惺的伏在她细小肩上啜泣。
“乖儿子,别怕,我会保护你。”她也陪他一同做戏,爱怜的拍拍他壮硕的臂膀。
“什么乖儿子!你别玩笑开得太过火,占起本贝勒的便宜!”他火大的吼着。
“可是……”她好象很害怕的缩起肩头。“我听说你有一种不大正常的习性,会把心爱的女人当母亲来看……”
“你皮痒了,小混蛋!”他的十只长指立刻搔往她的腰际,吓得她花容失色,笑倒在他怀里哀哀求饶。他也顺势霸走了她好几个吻,以示惩戒。两人嬉戏花丛间,暂忘人间是非。
阳和二月芳菲偏。
暖景溶溶,戏蝶游蜂。
深入千花粉艳中。
何人解系天边日?
占取春风,免使繁红。
一片西飞一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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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明日会来和海格商谈任务细节。好一阵子没看到元卿和小顺子了,不知他们近来可好?
她静躺在西跨院的床上。夜已深,她也渐渐入眠。一想到被撵出佟王府后,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海格相依相偎,枕在他臂中入眠,她就忍不住羞怯而甜蜜的笑起来。
再过不久,他俩就可以在一起,不必像现在这般各分西东,各居遥远的院落里。
明天元卿来时,拜托他找间离繁荣处远些的小房子……
月色昏沉,她也在半梦半醒之际愈睡愈深。
元卿……那夜她和元卿共处一室时,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搞丢了藏在他怀中的盐务密函。像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毫无知觉的被人取走贴身信件?
在脑海深处的梦境中,她彷佛看到了远方模糊的影像。那是他们一行人未返京之前住的富升客栈,元卿房里。他正坐在房内靠椅上环臂而睡,床上躺的模糊人影……应该就是她吧。可是房内的状况不对劲,因为四周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房里怎么会起雾?而且这雾不大对劲,与其说是雾,不如说是袅袅轻烟。啊,她明白了!有人在用药,用专门调制的药粉放在香炉里烧,所以元卿才会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