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蒋负谦同样看了龙君奕一眼,意有所指。
“喂,我对舒月天地可表,你要是敢把她带离开龙家,管你是我小舅子还是天王老子,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话虽如此,他还是害怕地楼住蒋舒月。
“我先告辞了。”只要他对姊姊好,谁会无聊来拆散他们?
他现在,只想回家。
绿芽站在蒋家往东街二巷必经的陆桥上等了一整个下午,她在等蒋负谦。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蒋舒月,龙君奕根本不会赶你走!他就算对你没有男女感情,总有兄妹义气吧?听说你被赶走之后,他还差人打探你的下落,想知道你好不好,如果不是蒋舒月,说不定你现在还能回玉盘行生活呢!”蒋英华在她跟前说着。木已成舟,她心也死透了,经他这么一讲,顿时又激活过来。他说的不错,若非蒋舒月,她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蒋负谦,就是他向蒋舒月献计,不然刚嫁进门时,龙君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记得我爹落葬那天,你不是追来要找龙君奕,要他明白蒋舒月借着职务之便用龙升行铺茶打名气吗?若不是蒋负谦将你拦下,把你赶走,今天事情说不定就有转机了,不是吗?”蒋英华继续说道。
绿芽动摇了,伸出十指,缝里都是污泥。她为了糊口饭吃,得顶着烈日下田工作,双唇甚至被晒裂了,而蒋舒月及蒋负谦却能享福,这怎么公平?
第7章(2)
“你说,少爷事后有派人找我?那为何只有你找得到我,我却没遇上少爷派出来的人呢?”蒋英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得防着。
“还不是蒋舒月,他找了两回就被制止了,还吵着有你就没有她,再说我也是找了一年多才知道你的下落。”他现在跟玉磬行合作,龙君奕在福州就连喝一杯茶他都要知道,无非就是为了要找机会抽回那张十年合同。可惜玉磬行出过绿芽的意外后,防得跟什么似的,使尽浑身解数就是无法买通里面的伙计,更无法安插眼线,因为玉馨行不收新人,要人作保,对方也要在玉馨行里待过十年的才行。
知道龙君奕私下寻访绿芽时,他才瞧见一丝曙光,把主意动回绿芽头上,派人干扰龙君奕释出的人马,误导他寻人方向。
而他,在宁德南方的玉田县找到绿芽之后,也不急着现身,以钱买通地主多加她苦力活儿,让她身心俱疲,更容易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既然他无法从玉馨行下手,龙升行他也动不了,唯一可行的,只有鸣茶茶号了。“就算龙君奕有心,你也回不了玉馨行,难道你不想出口怨气吗?连负谦都成亲了,你还孤身一人,这么惨是谁害的?”
“是蒋舒月跟蒋负谦……”就是他们姊弟,都是他们姊弟!她好想少爷,可惜她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她为什么要让害她的人好过?“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蒋英华胸有成竹。“让蒋负谦的妻子误会,以为你们两人有旧情。家庭失和,我又在生意上重击他,看他有几只手能处理。”
“这有用吗?”绿芽踌躇着,直觉这不是个好方法。
“至少短期内能收效,搞得蒋负谦人仰马翻。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能给蒋负谦颜色瞧瞧吗?”蒋英华眯起眼,冷冷地盯着绿芽。“我已经出手打坏鸣茶市场,过几天蒋负谦一定兵荒马乱,你见机行事,别说我不过你报仇的机会。”
她听了蒋英华达话,拿了他资助的钱,推了差事,来到省城,也知蒋负谦的妻子几乎足不出户,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虽然蒋英华在省城安插了几名眼线,能随时跟她联系献策,始终没有太大进展。
直到他们请了好事又鸡婆的阿水婶帮佣,她才找到一处能下手的地方,便在杜晴蜜面前露个脸,先让对方有印象,再到蒋负谦跟前转个几圈,让他随时吊着心,四处打探她的下落,而如今她守在桥上,就是分了等蒋负谦入瓮。
绿芽的心一直志忑着,远远见到蒋负谦的身影出来,还缩了下身子想躲,可她今天是为了制造误会而来,等明天阿水婶上街采买,一定能听到风声。
阿水婶知道,杜晴蜜就一定会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报复蒋负谦的方法跟机会,她一定要把握。
蒋负谦走上桥,绿芽立刻由桥下旁边的树干后走出,一脸哀怨地瞅着他。
“你既然没有心,为什么还要找我?”此话一出,路过的民众以及桥下摆摊的民众都好奇地望了过来。多亏阿水婶,在东街附近的人都知道蒋负谦是龙家舅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你,你为何要回省城?是不是想破坏——”姊姊和姊夫的感情。蒋负谦还来不及说出口,绿芽就抢白了。
“我没有要破坏你家庭的意思!你都成亲了,抛下我成亲了,再过几个月连孩子都要有了,还会记得我是谁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他顿时开悟。“是蒋英华派你来诬蔑我,想离间我跟晴蜜的感情,想让我公事乱,私事也不安宁吗?”
“蒋英华是你大哥,怎么会差我扰乱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回来这里,回到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缅怀过往。你一再探查我的下落,是不是想把我赶走?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我今天出现在你面前,就是要骂你这混账!你以为你多好?我静红不是你可以任意摆布的女人!”
“静红?!”也是,她七、八年前曾在龙家当过丫鬟,相貌大伙儿可能忘了,名字却多少有点印象,因此她才会取了个假名。“先哭先赢,这种事都是男人吃亏,反正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随便你编派吧。我只说一句——难怪姊夫不喜欢你。”
他阔步走过绿芽身边,与其这时候同她争论,企图扭转围观民众的看法,还不如在她未找上晴蜜之前,他先向晴蜜说清楚,懒得同她耗。
我只说一句——难怪姊夫不喜欢你。
绿芽双手握拳,就算对蒋英华的计策存有迟疑,这会儿也全烟消云散了。
她淌着泪,冷冷地盯着蒋负谦的背影。
在家里缝着小孩衣物的杜晴蜜,突然感到一股恶寒。
“奇怪,没起风呀!”杜晴蜜搓着手臂,看着头顶上的艳紫荆枝影并未摇曳,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觉得冷?“还是进去加件衣服吧,冷到孩子就不好了。”
杜晴蜜收拾好竹篮里的针线,才刚站起来,蒋负谦就进门了。
“夫君?”她搁下竹篮,喜迎而上。“你今天好早回来吸,我马上去请阿水婶多煮你的饭。”
“嗯。”蒋负谦脑门一麻,他都忘了家里请了阿水婶,要让她问到绿芽的事,那张嘴一讲还有好话吗?“你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四个多月,孩子总算比较稳定不闹腾了,人家也说害喜愈严重,孩子愈健康。”杜晴蜜抚着肚子,让他护在怀里走入大厅。“阿水婶,负谦回来了,你来得及多煮他的分吗?”
“唉?”阿水婶匆匆忙忙由厨房奔出,手里还拿着支锅铲,相当紧张。“我饭已煮好,再炒个菜就能吃饭了。不然我到外头吃面,家里留给你们夫妻俩吧?”
阿水婶扼碗极了,蒋负谦很敢花,每个月给她的买菜钱餐餐都能吃上肉,她就贪这一顿好的,吃不下的晴蜜还愿意让她带回家,今天说不定连剩菜都没得吃吧。
“不用,我回来得太临时了,你做菜辛苦,留在家里吃就好。”真让阿水婶出去绕一圈还得了吗?
蒋负谦扶着杜晴蜜坐下,备好碗筷后就到外头。
随便买了块大拼后,蒋负谦一刻也不敢延宕,又回家来。
“怎么只吃大拼呢?”杜晴蜜心疼得紧,喂了他几口菜。餐桌上,只有她跟腹里的孩子吃得尽兴,其他全是食不知味。
“既然负谦回来了,我收给收拾就回家去吧。”饭后,阿水婶提出要求。
“等等。”蒋负谦再度留人。“快过年了,我想请你帮忙把家里打扫一遍,这个月月例再多给你一两,如何?”
阿水婶听到要把家里打扫一遍,脸都绿了,但想到加月例,心情又舒活起来,如此过年儿子回家时能多买些鱼、肉,也能多给孙子压岁钱,便允了下来。
她看得出来丈夫想留人,不会笨到在这时候拉他后腿,只是艳日当头还请个年纪的大婶挥汗清扫,她于心不忍。
“下午凉爽点再打扫吧。阿水婶,你到客房睡个午觉,不用来回跑了,我跟负谦也要去休息了。”杜晴蜜拉着蒋负谦进房,一进去,就把门门上,窗户也关起来。“你今天怎么了?竟然会把阿水婶留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他把绿芽的事说过一遍。有姊姊跟姊夫当前例,且成亲前也发生过因为话没说清楚而造成误会的经验,他完全不敢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