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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走这里?”她虽然有点害怕,但惊险刺激的好奇与快感胜过一切。
“抄近路!”三字落地的同时,他一脚踢开悠理的房门,将她丢进去,随即狠狠拉上门扉,将妖孽确定封在房内,才纵身远离——或者说是逃离。
好帅……宣德会轻功,真是太厉害了,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棒的男人——除了脾气恶劣之外?
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悸动一点一滴地在增加,如果有镜子的话,她说不定还能看见自己暴凸成两颗红心的眼睛。
宣德居然因为她楚楚可怜的一句恳求,就不辞辛劳地特地送她回来。
她发觉,自己有点爱上这个温柔又别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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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悠理借着和亭兰参观府邸,摸清宣德的住处所在后,每晚都偷跑到他房里等他回来,直到宣德受不了她魔音穿脑似的哈拉功力,才被他恶狠狠地撵回去。当然,每趟回程都由悠理指名要走“飞檐走壁”的惊险路线,否则她一定会在他房里死守到底,绝不撤退。
她很喜欢宣德,可是宣德呢?
悠理其实很担心宣德会为了杜绝她的午夜骚扰而派人值守房内,但他没有,反而像是刻意方便她偷跑来似的,撤远了所有仆役,如果他真的是暗中给她方便,为何每次一回房老摆一副“你又来捣蛋”的不耐烦样?
今天晚上的情况却不同往常,因为她躲在他房里等他的时候,听见了他和他父亲之间的激烈争执。
“从今以后你就给我乖乖呆在北京,不准再去边关!以你的身世,你根本不需立任何军功就足以当大臣。”
“多谢阿玛,可惜孩儿不需要您插手协助。”宣德大步迈往自己房间,放着豫王爷在他身后追。
“有我协助有什么不好?多少有才华,有野心的人都攀不到你这样的家世,挤破了脑袋拼命想入朝为官,你有我在朝中提携撑腰,要飞黄腾达岂是难事?!”
“这些不劳阿玛费心,我靠自己就行。”
“你到底还要跟我倔到何时?!”豫王爷被宣德冷淡的语气激得更加暴躁。“所有儿子中我给你最多,疼你最多,关照最多,你竟全不当一回事!”而且从小便如此,愈大愈刻意疏离他这个阿玛,冷傲孤僻。
“阿玛厚爱,孩儿承受不起。”他的眼里冷得没有一点情绪。
“好一个承受不起……”豫王爷直指着宣德的手指气得颤抖。“你跟你死去的额娘全是一个样,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生你、养你、给你奢华的生活、显赫的家世、过人的才气,结果竟养出你如此不孝的德行!”
“阿玛少讲了一项!”宣德森然浅笑提醒他:“您还给我个让人耻笑为混血杂种的血统,只因我的额娘不是满人,是个——”
“住口!”一声狠重的巴掌声与怒吼声同时爆响,悠理吓得在房内倒抽口气,不敢作声。
门外的宣德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地直视豫王爷。
“尽管您让额娘穿着满人的衣服、梳着满人的头,依然改不掉我和额娘身上的外族血统,管不住人的指点跟嘲讽。”
“我不准任何人耻笑你或你额娘!”豫王爷的咆哮声引来了家仆及两、三个福晋。
“我已经被人耻笑二十七年了,您现在才开始计较?”宣德的冷笑如冰针雪风,冻煞豫王爷的心。
“谁敢污辱你?你何不跟我直说?”
难怪宣德自他十八岁那年他额娘过世,就远离家园,赴边疆戍守,王爷数次想以婚事将他绊在身边,却依然被他休妻逃脱。
“王爷,别再生气了。有话明天再说,回房去吧。”豫王爷的二福晋和三福晋软言相劝,拍抚着他的怒气。
“是啊,快带阿玛回去吧。省得夜深露重,伤了身子。”宣德必恭必敬地轻声关照,却感觉不到一丝真诚在其中。
“你休想我会让你再回西北去!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前途由我来操控!我不容你不从!”豫王爷恨声喊道。旋即抛下众人大步远走,让一票仆役与福晋们追得气喘如牛。
宣德道貌岸然地走入房内打灯,毫无任何情绪。
这样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令悠理浑身寒毛耸立,可是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搬把雕花凳坐到他身边,陪他一起沉默。
看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庭问题,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人家庭不睦,备受冷落孤寂。但她并不打算开口安慰宣德。
在这种情况下自作聪明地去安慰对方,根本是种危险叠恶劣的举动——有时不但平抚不了对方的情绪,还会适得其反地让对方更愤怒、更伤痛。因为她受过不少次这种粗劣安慰法的羞辱。
没有被父母遗弃过的人不会了解被遗弃的创痛,没有受过重伤的人就不要对伤者装作自己颇能感同身受,这种态度可以拿去对一条狗,但不能自以为爱心洋溢地拿来同情一个人——尤其是自尊甚强的人。
当她心灵伤痛的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鸡婆的安慰。因为受伤的是她,内心淌血的是她,一个不关痛痒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能“体会”她的感受?
所以她宁可安静地陪在宣德身边,等待他沉淀自己内心波涛翻涌的情绪,至少她有一点可以做到,就是不让她孤独。因为当她伤心、伤痛的时候,她不需要安慰或同情,可是她怕孤独。
沉静的午夜,偶有寒风袭枯枝的声息,月明星稀,反照在雪地上的月影,使屋外比屋内更加晶莹,他们不知就此沉静的相伴多久,只感觉到几欲燃尽的烛火忽明忽灭。看来今夜并不适合送宣德东西,所以她偷偷把她打算送他的幸运带藏回衣襟里。
“你在干嘛?”宣德低声打破沉默。
“拿手帕。”还好她的手帕也正好塞在襟口上。“给你。”
宣德微微蹙眉,他要她的绢帕做什么?
“你嘴角有血。”她真怀疑刚才豫王爷到底是打他一掌还是赏他一拳,宣德半边脸都肿了,嘴角破裂。
他没有接过绢帕,只抬袖一擦就算了事,仿佛没有痛觉。
“我好怀念一大片蓝蓝的天空,蓝到一朵云也没有,直接接向草原的尽头。”悠理无神地眺望窗外疏梅月影。“京城的形容虽然也蓝,但我总觉得它蓝得很没活力,只是一种单调的颜色而已。”
糟糕!她又开始像白痴似的无病呻吟,宣德等一下一定又要开骂,她缩头缩脑地等着即将愤然吼向她的咆哮,却没想到他只是和她一同看向无方低喃——
“是啊,一望无际的蓝天的确比较美丽。”
他们的眼前仿佛同时出现幻境:一大片碧绿起伏的草原,远远连结天际。雪白的羊群散落其间,随时可迎风闻到牧草的清新。潺潺溪水清澈见底,碧蓝湖泊波光粼粼。
那是他们此刻最渴望的光景。
“奇怪……我好象得了思乡病,可是我想的竟然不是未来世界的繁华都会,而是塔密尔。”不晓得这算不算是看破红尘。
“现在虽然吃穿都没像在塔密尔那么寒酸,可是也没比在塔密尔快活多少。”她话匣子一开,便没完没了。“塔密尔的士兵比京城里的一流仆役亲切,这里的礼仪乱公式化的,一点人味也没有,你觉得咧?”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寂地看着坐没坐相的悠理,吓得她赶紧恢复端庄。
“我想……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她起身拉好衣服。“今天你不用送我,我已经知道回去的路,你就早点……”
他轻轻地箝着悠理的手臂,站在她跟前,在她还来不及理解他是否坚持要送刀子回去的同时,他就已经俯身吻住她的唇。
悠理瞠着大眼,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只是点到为止的浅吻,在她打算撤退之时,宣德的手反而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为他张开红唇,让他的舌迅速而深入地占有她,品尝着、爱抚着她的舌,引燃她陌生又炽热的感觉。
他感到她微微畏缩的颤抖,明了这是她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的手指穿进她柔细的发中,定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逃离,将她完全束缚在自己的怀抱里,任他索求。
他明明是个很冷的男人,为什么她的嘴一再蹂躏她唇舌的感觉会如此狂野而火热?他圈住她腰际的铁臂几乎要将她嵌入他怀中,他深深品尝她的方式仿佛要汲走她的灵魂。
为什么会突然进展到这一步?就在她几乎快认定自己只是在单恋的同时,他却赫然以一个绵长而充满情欲的吮吻搅乱她的思绪。
他本来打算浅尝即止,但她喉间不自觉地细小呻吟让他忘了自己的本意,无可自制地以唇舌进犯她的甜蜜。她的红唇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柔嫩,让他更想探索她娇小而柔软的身躯。他的手紧压着她的背,将她的小腹贴在她火热的亢奋上,使他的吻更加饥渴而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