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乌秅血洗潼州的惨状,一提起仍然令人骨寒毛竖,大漠有句俗语叫:“宁杀乌皖三个,莫惹乌秅一人。”
可是男人轻笑一声,眉目间有丝鄙夷外加嘲讽,似乎根本没将那乌秅王朝放在眼中。
“你究竟是何人?”冯必书越发奇怪,大着胆子追问,唯恐将来连死在谁手中都搞不清楚,那才叫死不瞑目啊。
男人俯首,低声对冯必书说了三个字,短短三字,却似乎有着无比的邪恶力量,令本来胆子就不算大的冯大侠一下子瘫坐在地,全身似筛子般抖啊抖,呼吸极为困难,“你是……洛……”
“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敢逃,大可试试。”
“不……不敢。”逃是死,不逃还能死得慢一点儿,冯大侠还想多活两天。
“那就好,对了……”男人环视了一下院子,吩咐道:“内子见不得血腥场面,我也不想再让她看到受刺激,你明白怎样做吗?”
“是!小的明白!”冯必书磕头如捣蒜,期盼对方念他心诚,饶他一命。
要是早知道隔壁邻居好死不死是姓“洛”的,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冒着被债主揪住痛殴的风险,在那小娘子搬到此处之前远离巴丘,更别提天天趴在墙头偷看她了。
因为冯必书觉得,像自己这种藏头缩尾,低调度日的小人物,对令人谈虎色变、望风而逃的那些大人物,譬如说这个男人,也不一定是万分敬仰的,就算这辈子不碰面,也是种难得的幸福啊!
第4章
巴丘的日夜温差极大,夜晚犹若隆冬时节,冷得让人受不了,炕上,绣看鸳鸯的衾枕亲密的依偎在了一起,厚实的棉被挡去寒气。
颜歌睡得极不安稳,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恶梦中,备受煎熬,不停地辗转螓首并发出合糊的呓语。
她又梦见了那里,巍峨的城墙,金壁辉煌的宫殿,高高的相思树下有三个小小的人儿,一模一样青衣白裙,梳看双丫髻的宫女打扮,正拎着篮子在花圃中一朵朵地摘着凤仙花,欢快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她们……是谁?其中有一个,可否是幼年时的自己?
不等看分明,颜歌发觉自己又来到那处华丽富贵的府邸,一个生得净白秀美的少年虚弱地伏在榻上,精致得无可挑别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覆于背部的柔软雪白丝绢隐约透出斑斑血渍。
她一怔,忽然想哭,她应该是见过他的,没错,他是那个马车上的年轻男子,难道这是……是他少年时期的模样吗?
可是,她知道他痛,很痛很痛,犹如万箭穿心的滋味,那有多痛,她尝过!
是的,她尝过的,真痛啊……颜歌全身仿佛被针尖刺上,尖锐而清晰的痛楚身临其境,她蓦然尖叫出声:“不要!”
“别怕,醒一醒,是作恶梦了吗?”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颜歌似曾听闻,却奇怪地不会出现在她梦里。
不安地转动头颅,长睫微掀,含泪的迷蒙双眸张开,乍见一张刀削斧刻的俊颜,原本依偎在男人温暖宽厚怀抱中的娇躯蓦然震了一下,樱唇轻启,竟问了一句:“你……是谁?”
男人倏地眯起眼睛,还未开口,却见神智迷茫的人儿,红唇微微开合,又柔柔巧巧地唤了声:“相公……”
冷硬刚毅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柔和,眼中厉芒也顿时化为乌有。
“刚才是作恶梦了吗?”他低声问,大掌拨开她的额上被汗水浸得湿凉的整齐刘海,印上细吻。
怀中人儿却在刹那间蜷缩起身子,仿佛忆起某种可怕的事情。
“颜歌?”他心中一沉,收缩双臂,更紧地揽住怀中娇小的身子。
慢慢抬起头,一双水眸儿瞠得大大的,颜歌张开唇瓣动了动,两只紧攥成拳的小手微微地发抖,发出的破碎噪音同样在颤动,她完全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那人……那人……”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杀了人!
“没有。”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到几乎将她当成了脆弱的娃娃,口中不住宽慰:“别怕,那人没有死。”
颜歌猛烈地摇首,几乎抖得缩成了一团,布满泪水的小脸贴紧男人温暖结实的胸膛,在他怀中发出隐忍的啜泣声。
“是真的,你那一下手,连鸡都杀不死,怎么可能杀掉一个人?”
“真……真的吗?”她半信半疑,哽咽地问。
“嗯。”他抚看她的发丝,温柔的哄道:“没事了,一切有我,不用怕。”
她像只稚鸟般的蜷缩在他臂弯里,一双柔荑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臂膀,紧紧楸看他的衣襟,终于在他怀里呜咽出声。
她此刻的模样实在令他不好受,大掌捧起满是眼泪的小脸,轻柔地吻去泪痕,直视着那双还带看惊吓的水眸,低低地叹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颜歌苍白的小脸因为他的亲吻染上了一片红晕,头摇得有如拨浪鼓一般。
“不是什么?”他问。
望看男人刚毅英俊的面孔,颜歌哽咽看,断断续续却又坚定地说:“如果……下次还有人要害相公,我……我还是会杀了他。”
她的话教男人的心头涨满了发酵的情绪,明明怕得要命的小女子,却在危险靠近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便是他。
他彻底认栽,服输了。
此番遇上她,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对天下美色毫无贪恋,一心只想建功立业的一方霸王,而渐渐变成只想贪恋她的心、她的爱的男人,一如世上每一个堕入情海的平凡人。
当然,他要的,还有她整个人。
怜爱地再一次俯身轻吻她的唇,舌尖轻轻舔弄柔软的唇瓣,无比耐心地安抚她,诱哄看她为自己开启。
这么温柔的吻,足以令颜歌忘掉世间所有的恐惧与罪恶,美好得让她喉问发出动人的申吟。
像她这样的人,没有过去,也不知父母身世,孤苦无依如同阴郁苍穹中的鸟儿,任天际再广阔却无一处是归家。
然而现在,身边有一双有力的臂膊让她依靠,让她不再仓惶无助,在他身边,她感到好满足、好安全。
因为有他,她不再害怕了。
…………
颜歌发出无意识的嘤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觉浑身又酸又软没有一丝力气,尤其是双腿间,微微泛看痛意。
她迷蒙地掀起眼帘,望看近在咫尺的俊颜,娇娇地唤一声:“相公。”
“身子还好吗?”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看承欢过后的慵懒娇靥,薄唇温柔地轻啄吐气如兰的小嘴。
颜歌赫然红了脸,脑海中闪过刚才几幕火热的片段,当即满面红晕地埋进男人怀中,再不肯抬起。
他薄唇勾笑,初生的胡渣摩挲看她细致的颈部肌肤,粗糙大掌也顺看洁白美背由上至下地缓缓游移,惹得怀中小女人怕痒地直往他怀里躲。
男人越发笑得开怀,英俊的眉眼尽是满足和浓情,缱绻地抱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吻了吻她的颊,道:“乖乖躺好,我去烧些水来。”
颜歌乖巧地应了,听话地躺在炕上,见男人起身,露出精壮的身躯,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腹肌……她不由得脸红心跳地将小脸藏进了被褥中,害羞的模样儿惹来男人一阵爽朗的笑声。
热水很快烧好了,男人取来干净的巾帕,浸湿了,亲手拧干,替她净身。
侧躺着曲起身子,借看烛光,掀开被褥,小女人光裸的身子曲线玲珑,有看南方女子特有的娇美细致。
细细地拭看娇躯上的香汗,湿热的帕子滑过每一处玲珑,每一寸凹凸有致的曲线,眼前的美景令男人眸色更深,喉结难耐的动了动。
随着他温柔的擦拭,颜歌浑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她舒服地俏叹一声,缓缓在闭上眼。
大拿撩开如瀑的黑发,露出如玉颈间,目及处只见肌肤雪白滑嫩,宛如上好的白瓷,又散发看珍珠般的光洁,上面是他方才留下的痕迹,犹如落樱瓣瓣,再往下,巾帕却迟迟未落到香肩之上……
颜歌不解地正欲转过螓首,蓦然间,一只厚实大拿直接抚上光裸肩背,吓地她浑身一颤,悠然又惊又羞地闭上眼睛。
烛光带看暖意撒下一片明亮,男人眸光隐颤,修长手指在雪白肩背上游移,简直转不开视线。
他因怜她娇柔生涩,刚才没敢太过放纵,仅要了她一回,竟没发现这一处的不同……
“相公。”颜歌俏脸晕红,不安地叫出声。
瞬间回过神来,男人方收回掌心,专心帮她擦拭了全身,换上干净衣物,这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欲言又止:“你……”
“相公,怎么了?”颜歌已经整个儿像只煮熟的虾子,从头到脚都羞红了,她怯生生地望看男人,不懂他为何神情异色。
“没事,累着你了,睡吧。”他扯唇微笑,并未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她听话地再次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