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气息弥漫满室,彷佛全世界都静止,只剩两个人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彼此依赖、彼此护卫、
彼此渴望。
“你要去哪里?”她虚软地揉著朦胧睡眼,话语柔弱无助得令人怜爱。
“办正事。”
“什么事?我也要去。”
他一面整装,一面看著曙光掩映下的赤裸小人儿,慵懒可人地瘫坐在坑边上,他心底隐然又起阵阵
骚动。
“我只是去跟五哥商量事情,你别搅局。”
“我怎么会搅局,我每次都很用心地在帮你们化解问题。”
“是啊,托你的福,我跟五哥给你帮得快提刀宰了对方。”
她皱眉眨巴困惑的蓝眸,雍华只得一屁股瘫坐她身旁叹息。
“五哥想取代我,成为‘四灵’的手下大将。他把‘四灵’想的太单纯,也根本不知道我实际执行
任务的残酷面。如果不去跟他那个大白痴把话讲清,他真会笨笨地抢著送死。”
“这么做很好啊,为什么要叹气?”
他微愣。“我没有叹气,只是跟他讲这些话,恐怕他非但不领情,还会反咬一口,说我这是嫉恨
他,想阻挠他。”
“但你还是要说?”
他茫然沉思,深深叹息。“没错。”
“嗯,对,还是要说。”她骄傲而满意地灿烂一笑。“大家毕竟是亲兄弟嘛。雍华,我喜欢你这样
对我坦白讲,你以后也要一直这样。”
他斜眼冷睇。“在你使唤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我?我怎么了?”
“准备好你的手心,等我回来后好好吃一顿鞭子。”
“为什么?我又没做错──”她在被他捏住乳头的刹那愕然抽息。“你……你处罚我,就因为我没
穿上衣服……”
“不,我鼓励你,在我面前可以尽量不用穿衣服。”他优闲地滚动著她柔嫩的蓓蕾,不住弹拨。
“那为、为为什么处罚我?”她柔弱地顺著他的胁迫,跪起身子任他吮尝丰润乳峰。
“昨天中午是你送饭给三昧的?”
“是啊,就……照你吩咐的。”她被他吻吮挑弄得愈发难受。
“然后就去找贞德?”
“对……”她酣然娇叹。
“有没有在离去前检查好囚禁三昧的密室?”
她住雍华狠劲咬啮下突然惊叫。“啊!我忘了关门!”
她送饭之后就匆匆走人。
“三昧呢?他人还在吗?”
雍华流露俊魅醉人的亲切笑容。“等我打烂你的手心后,你来告诉我吧。”
第十章
觉华为著雍华劝警他远离“四灵”一事,与他完全决裂。
“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宝儿。”
英绘斜倚雍华的私人药库边上,闲闲扇凉。
“你五哥为什么突然很积极地想与你一较高下?还不是为了她。他以为只要拚得过你,宝儿就一定
会转而看上他。哎,天真哪。”
雍华专注于配制毒粉,不予回应。
“你阿玛若决定另外拣选高手来取代你,你五哥很有可能真会顶走你的位置。”英绘支颐深思。
“虽然他太天真,但也确实是个人才。那你怎么办?贞德抛弃你的事已经使你处境很不利,加上上回烧
毁四法王经的败笔,我看哪,你那个事事要求完美的阿玛铁定不会绕过你。”
最令人不安的是,王爷到现在都未有任何动静。
“搞不好他会突然杀出一词狠招,教你措手不及。”英绘随手抓过小碟里的瓜子来嗑。“真要那
样,你的宝儿怎么办?”
“英绘。”
“其实你真该把宝儿赶快塞回给元卿贝勒。他引诱三昧窝里反,让宝儿蒙混进来,一定别有企图,
而且绝不是你所推测的那样,只是想帮你脱离‘四灵’而已。他又不是什么会做白功的大善人,你跟他
又有伤眼旧恨,送宝儿来此的事,一定有问题。”
“英绘。”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宝儿为什么会背四法王经吗?”他皱眉轻吐瓜子壳儿。“我觉得那个元卿贝勒不是简单的角色。想想看,他既然肯专门找人替宝儿念书,何不乾脆找人教她识字?他刻意不让她识字,很可能正是防她窥视到了什么机密。啧啧啧,这种人,表面善良,城府深沉,翻云覆雨的手段,你恐怕敌不过。”
雍华轻叹。“英绘,别再吃了。”
“我虽然猜不出那个元卿贝勒在耍什么把戏,但他任由宝儿被你霸著,动机必定不单纯。他那种
人,嘴巴上说的不一定就是他肚里真正谋算的。你以为上回小顺子来你这儿逮人,真的是铩羽而归吗?
哼,我看哪,逮人只是名目,真正用意是来探查哪些人是为你掩护的班底。很显然,我已经被盯上了。”
“英绘。”
“好啦,不吃就是了。”他扔回几颗残余瓜子。“干嘛吃你几颗瓜子也得斤斤计较。”
“因为有毒。”
英绘脸色大变,就著喉头拚命乾岖,急得跳脚。
“喝下这个。”
他想也不想地抢过杯子一口饮尽,脸色变得比之前更难看。
“这解毒剂虽可立即见效,但对肠胃杀伤力颇大。你到我房里休息去,等吐完拉完了,吃下这两包药粉,补足元气再回家。”
“你这家伙实在……”他胃郡翻搅得脸都揪在一块。“我才说你两句你就这样整我。我若不是把你当朋友看,何必跟你耳提面命这些?你还以这种手段,你算朋友吗?!”
“我劝你快到冷泉苑去,药效已经发作。”
“你太过分了!”他胃部一路难受到肠子去,频频痉挛,整个人俯趴在小几上。“要命……我是来告诉你,下午到城西茶楼去,‘四灵’会派人传递你的最终处决。我……”
“恐怕你不能同行。”
“我不要去冷泉苑休息,我要回府!”他瘫在雍华的搀扶上痛苦大叫。
雍华认命地将他扛往大门去。
“我才不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又吐又拉……看什么看,退下去!”几个行经庭院的无辜仆役被英绘骂
得四散逃逸。“都是你,害我丢人到极点,连下人都看见我这蠢样子。噢……”
他腹痛如绞,上马车时几乎已蜷成一团。
“贞德那儿有些云南带来的药,我待会过去向她借几副,送到你府上去。”
“不要……我才不要再吃你们这儿的任何东西。”他痛得咬牙切齿。
“你每回都这么说。”受了那么多次教训,从没学到一次乖。
“你去了茶楼之后,一定要告诉我结果,否则我死不瞑目……呕!”他猛然吐了雍华一身,边吐边任由雍华抚顺他背脊。
马车里的呕吐声连连不断,停息时,英绘已瘫成废人。
“你……你的袍子……”
“换掉就行。”雍华一身秽物地泰然指挥仆役到府里取个脸盆,供英绘路上使用。
英绘虚脱地看著他打理一切,连软垫、茶水、冷手巾都替他备入车内。
“雍华……”
“记得,吐到胃空、拉到虚脱后,服下这两包药粉,别吃萝卜之类性寒之物,茶水也别吞下去,那是给你漱口用的。”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胡乱怪罪到他头上。
“你刚才的吩咐我全记住了,会差人到你那儿报告结果,好好休息去吧。”
才送走一个白痴,一踏入贞德院里,立即碰到另一个也在乱吃东西的白痴。
“啊,雍华!”宝儿鼓著塞满朱古力糖球的双颊,兴奋地自椅上弹起。
“不准靠近他!”贞德像母狮子般凶猛咆哮,悍然护宝。“你看他身上,全是脏东西,恶心死了!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拿香水来,把他的臭味喷掉,快点!”
“雍华、雍华!”宝儿一直在贞德身后开心跳著。
“你八哥啊。”反反覆覆叫不停。
宝儿才不甩他的不耐烦,又笑又跳,像见著主子的顽皮狗。“你特地来找我吗?”
“我来找贞德。”
宝儿立刻呆下脸色。
“可是我不想被你找,给我出去!”她受不了一身酸臭的脏男人──尽管他看来依旧冷艳魅人。
“英绘吃错东西闹肠胃──”
“我什么解药也不会给!”
雍华也不罗唆,转身就走。“告辞。”
“雍华!雍华等我!”
“宝儿不要走!”贞德马上柔弱地缠黏上去。“你答应过我,今天会一直陪我的。”
“可是雍华──”
“不管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还特地请嗓子很棒的姑娘来唱曲
儿,我还准备了三十三道江南点心,咸甜冷热兼具,我连纸牌都备好了,打算斗牌斗个一下午。晚上另
有──”
宝儿嘴里东西一时没咽好,当场梗到,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宝儿,怎么了?”贞德连忙抚向她背后,她一脸涨红地发不出声,急得呜鸣叫。“喝点水,快,整杯灌下去!”
不要!她现在正被一大球卡在喉间,吞吐不得,哪还有缝隙灌水。
“宝儿!”贞德看她痛苦,自己也慌得快哭了。“用力吞下去怎么样?啊,用热水灌下去融它!那
糖怕热,一热就融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