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当然会起正面冲突。
“那你这回潜到人家府里偷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危险。”等于到别人的牌桌上公然偷牌嘛。
“没错,所以万一失手,我就不可能再回来。”
“为什么?”打算改而投靠“四府”那桌吗?
“他们绝对会严刑逼问我‘四灵’的内幕,为了守密,我必须自尽。”
宝儿嘴巴张得老大,一脸惨白。
“反正一旦失手,回来也会被‘四灵’宰,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敌阵上,比较痛快。”
“你……不怕吗?”居然还能一边绾著长发,一边悠哉地说这种话。
“如果发生这种状况,你立刻跟黑影们一同撤退。他们会护送你回‘四灵’那里,宣告任务失败,
结束你的受训。”
宝儿怔怔呆坐桌前,无法反应。雍华就这样交代自己的后事?说得简直像在跟厨子点菜似的,他怎
么把自己的生命看得这么随便?
“真是真是,怎么突然就决定行动?还把我抓来这里做幌子。”同时间,英绘贝勒一边抱怨地一边
被请入观戏楼里听戏。
五哥觉华尽地主之谊地负责招待,并令下人筹备丰富晚宴。
“你是怎么著,又和雍华杠上了?”脸色这么臭。
“是他根本不拿我当兄弟看。”觉华自认已十分尽力。
“会吗?我看他对你满好的,五个兄弟里面,他只会跟你开玩笑。”
“他哪时跟我开过玩笑?”想来觉华就一肚子火。“每回好声好气同他打招呼,都被他尖牙利嘴地
咬回来。若不是我耐性好,早跟他撕破脸了!”
“他才不会跟你撕破脸。”英绘随手拈了一枝桃花把玩。“他清楚得很自己在这个家是什么身分。
虽然你们是兄弟,可你是血统纯正的少爷,他是满汉混血的杂种。这鸿沟,不是手足之情消弭得了
的。”
“我又没跟他介意过这事!”
“你阿玛却天天提醒他,提醒了二十年。”桃花在他指上转呀转。
“胡说,我阿玛为人拘谨却宽厚,哪会这样损他!”
“喔。”英绘不予置评。看到院落远方一行准备行动的人影,不觉眼睛一亮。“嗳,快看那个小个
子,美女喔。”
“还轮得到你说。”觉华没好气地踱向观戏楼。
“我是不是看错了,她眼珠怎么不大对劲?”英绘遮著额前用力眯眼。
“她是个罗刹混血。”
“蓝眼珠、白皮肤,混得还真恰到好处。”英绘频频回首地笑道。“雍华怎会带个小丫头同行?是
他新来的侍妾吗?”
“是他的搭档,‘四灵’派来跟他学习的新手!”觉华严厉声明。
“啊?”英绘傻眼。“怎么跟我之前在‘四灵’府里看到的人不一样?他们临时换人受训啦?”
△△△
盗取四法王经的任务果然如雍华所料,难上加难。
已经探好形势的两府,缩小了搜查范围与潜入的难度,刻意被保藏的经卷,不仅藏经木匣上并未刻
印书名,同样无名的木匣还多达二三十个,混淆视听。
尽管雍华尽快由纸张质材辨识真伪,依旧耗费大半工夫。抵达第四府盗取最后一卷时,已近丑时
末。阴阳交接的时分,极不利于行事,尤其这又是雍华心中最感疙瘩的一府──
敬谨亲王府。
在当值侍卫无所察觉的状况下,雍华已带著宝儿盘踞书斋前浓密的高树上,伺机而动。
“雍华,我觉得这府邸不太一样。”
“嘘!”是不一样,书斋附近的守卫松得有些反常。敬谨亲王府收藏的骨董字画、玉石碑帖,多为
极品,怎会如此疏于防范?
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
时辰已进入寅时正,几近黎明。三卷经书已经到手,如果今日没偷齐四卷,天亮后经书遭窃的消息
一传开,敬谨亲王府必会更加严防戒备,盗书之事将功亏一篑。
“雍华,我们还是别──”
“走!”豁出去了。
雍华俐落翻身,几个腾跃,无声无息窜入书斋里。宝儿紧紧跟著,奔跃时四肢并用的态势像只豹
子,穿越高窗而入的模样像只猴子,但灵活至极,流畅无比。
只剩最后一卷经书,达成任务只差一步。
就在雍华检视经卷真伪时,宝儿不安地杵在一旁原地打转。不对劲,这里真的不对劲。
“雍华,我有一种很怪的感觉。特别是我们闯入这府邸的刹那,我就觉得──”
“嘘,过来!”
他将一卷卷可能的经书约略念个两行,由她检核脑中的经文记忆。一刻钟左右,抓出真正经书,雍
华立即由怀中抽出小包火粉,打算就地毁书,却怎么也引不起火焰。
怎么回事?他数度尝试,一点火都发不起来。
猛抬眼,环视四周,惊见壁上暗藏的纸符,愕然顿悟。
“中计了。”
“怎么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啊。“你的暗器是不是有问题,怎么火都点不起来?”
“这里被人下了结界,我们被困住了。”加上镇火封印压在东西南北四面,别说烧书,恐怕连个烛
台都点不起来。
“我们哪有被困住?”她慌乱反驳。
“不信你从窗外跳出去看看。”
看雍华一副心如止水的死相,她不信邪地便往窗外翻跃,怪事却发生了。
明明翻至书斋外,就是外廊庭院,可宝儿这一跃窗而出,外头竟然又是间偌大的书房,且与刚逃出
来的那间一模一样。
宝儿只错愕一会,立刻警觉情况有误,再住书斋朝外廊的窗门跃去。外头又是一间完全相同的书
房,甚至连雍华都还站在相同地方。
“这好奇怪,怎会这样?”
“什么人?!”宝儿的惊声怪叫立刻引起外头侍卫注意,紧急召唤之下,一批批人马火速抵达书斋
外,团团围住。
雍华冷然斜睨捂嘴瞪眼的宝儿,她动都不敢动,像被大猫盯住的小老鼠,冷汗如雨。
“叫得好啊,宝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今夜我不知嘘了你多少次,现在你可终于学会轻声细语了。”他阴阴讪笑,外头侍卫与火炬的聚
集阵仗更令她瑟缩怯懦。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他们进来逮人了。”他无所谓地拍拍经卷上火粉。反正这结界由内是闯不出去,让人由外攻进
来,反而有脱身契机。
宝儿突然凶猛地揪住他衣襟。“你该不会现在就想了结性命吧?我警告你,你休想!”
“你警告我?”他挑眉。
“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四名持刀侍卫破门杀入,里里外外数十把刀光全指向他们。
“没错,我是在警告你!”宝儿直直瞪他。“我跟你说过我会保护你,自然就得保护到底,如果你
就这样随便放弃生命,那我该怎么办?!”
“回你主子那儿,换个人来训练你。”
“我才不要!我只要你!”
“你也未免太阴魂不散了吧。”
“不要笑,我是说真的!”她紧紧抱住他伟岸身躯。“我们是同一国的,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自
己下地狱。”
“跟你在一起,比下地狱还惨。”
“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演亲热戏!”气得周围侍卫脸红脖子粗。难得他们有个出场耍帅
的机会,竟完全不被这两个毛贼放在眼里。
“把人架出来!”外头的总管怒喝。
“喳!”众侍卫立刻轻松箝住毫不反抗的雍华,拖往屋外,宝儿也傻愣愣地跟著乖下来,拖出去待
宰。
“灯来!把这两名贼子的脸给我照明白!”
众人依令将灯火提前时,雍华一弹指,几道反射的窜打威力,扫破十来个明亮灯笼的灯火,场面顿
失光明,同时爆出侍卫呻吟。
临时赶来助阵的别院侍卫们破众而出,狠猛地一刀劈向雍华,已然不打算活捉。雍华一闪,发辫不
慎被切散。
“是个女人!”侍卫惊喊。“这人没有剃发,是个女贼!”
“格杀勿论!捉住那个小的拷问即可!”
霎时众侍卫兵分两路,绝大部分全击杀雍华,宝儿惊吼──
“不准你们杀他,他是我的!”
她霍然纵身一跃,张口咬向打算由背后刺杀雍华的人,痛得对方骇然惊叫。随即,一只耳朵就被吐
在地上。
“天哪,这是什么妖怪?”
月光射在宝儿双眸上,闪出如冰的薄透蓝光。她如野兽般地狼嗥著,四肢一曲,登时跃上两丈高,
倏地咬向为首的总管喉头。
“来人!命所有侍卫出动!”侍卫长急忙狂吼,怎么也没想到窃贼会是这等高手。
打算向外传报的侍卫被雍华由背后轻轻一弹指,立即死在颈后一排银针下。
混乱的喧闹已然引起远处骚动,支援人马一波波赶到。不行,没时间再耗下去。雍华由怀里抓出一
块油纸包,剥裂外层,弹撒在夜空,周遭侍卫登时凄厉惨叫,捂著脸孔在地上疯狂打滚,生不如死。
“闷住气!千万别靠近!”侍卫中有人大嚷。无奈诡异云雾随夜风飘散,几名闪避不及的,当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