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交易。既……不用负指任何感情风险,也不用担起任何道义责任。”
“有意思,继续。”
都已经讲完了,哪有什么好继续的?可是他那副令人心惊胆战的和蔼笑容,彷佛她一结束他就准备动手宰人。
“还有,我觉得你……和他人相处的态度实在有待改进。”
“这点恕我无能为力,毕竟我自少年时期就是个孤儿。”
“你是孤儿?”一种飘零无依的共鸣感点亮她的眼。
“应该是。”他的笑容阴冷得毫无温度。“至少没人在我父亲死后敢承认我的存在,自然也就没人多管我的死活。”
虹恩良久不语,最后才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开口,“因为你是……私生子?”
“我不是,但我父亲是。他正是前襄亲王与别府福晋私通生下的小孩。”
“襄亲王多尔衮?你是多尔衮的孙子?”虹恩发烧的热度顿对冲上顶点。
世人皆知先帝顺治爷对襄亲王多尔衮深恶痛绝。多尔衮才死不到一个月,立刻被先帝狠狠削爵、黜宗室藉、财产入官,将他收来
的养子归回原籍,绝他的后,甚至不准任何近支亲属去扫他的墓,任其荒记毁坏。即使是当今仁厚的康熙皇帝,对多尔衮的严厉处置也照样不松口,咬得又深又恨。
谁敢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是他的后代?
“会不会……是弄错了?也许你父亲并不是他的……”虹恩愈讲愈难堪。
“多尔衮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况且,虹恩,守了三年空闺的寡妇生得出孩子吗?多尔衮倒替她办到了。”阴寒的齿光闪露在他大
大的笑容中。
虹恩脑中一团混乱。她以为她的身世够惨了,没想到有人会比她更渗——明知自己的出身血统,却无法冒着杀头危险认祖归宗。
“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反感了。”是处处言词尖锐地挖苦她。
“你不必再跟我卖弄小聪明。既然你对我的报复计划没什么用途,就乖乖待在府里,负责替我生孩子吧。”虹恩的表情几乎可说
是惊骇,近乎反常。
“子……子嗣?”
“多尔衮的族谱中记得很明白,他一直生不出儿子继承烟火,收养的儿子又被先帝归回原籍,后继无人,我自然有义务替他延续
血脉。”直到皇帝撤除对他重惩的那天到来。
虹恩的高烧一下子跌入冰谷,浑身冷颤。
“那……要是……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我不能生孩子呢?”
他陡然眯起双眸的瞬间,虹恩差点以为自己心脏停止了。
“如果你不能生,我留你下来又有何用?”
她正想顺势接下去,那就将她遣回克勤郡王府好了,阿尔萨兰却突然支起她的小脸,喇开血腥味十足的邪美笑容——
“我实在喜欢你这逞强找死的小模样。若你真的不能生,我就砍下你的脑袋做纪念,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第三章
“虹恩人呢?”
阿尔萨兰大清早返回王府,一脸不耐烦。
“禀王爷,和前些天完全一样,仍卷在被窝里不吃不喝。”
二总管和一票面目凶煞的侍从恭敬候在一旁。
阿尔萨兰咬牙低咒,将雪貂大毫愤甩在地,杀人似地冲往虹恩的院落。
自从两人在大厅里度过热烈的一整夜,她就再也不见人,乌龟似地天天缩棉被里,劝也好,骂也好,她就是死守着棉被坚决不投
降,宁死不吃饭、不下床。
“你还在跟我闹什么别扭?”虹恩的房门差点被他一脚踢破。
他前些日的愧疚、不忍、安抚,已在连连宣告无效的状况下化为一把怒火。她到底想怎样?他又不是没玩过处女、不了解她们的
心态,可她的反应就是跟她们不一样,究竟哪根神经有毛病?
“你是打算把这张床当棺材,一路睡到死为止吗,啊?”他吼得连屋粱都嗡嗡响,床上一团棉被球却不为所动。
“王爷,我们都替您劝过她了,但是这小妮子硬是……”
“滚出去!她的事我会处置,用不着你们鸡婆。”房里的风花雪月给他一吼,全都识相地快快撤退,让虹恩一个人去找死。
屋里两人沉寂许久,气氛愈形尴尬。
他到底该拿虹恩怎么办?他不知道这样纤弱的小小水晶人儿,是不是连心也是水晶做的,捏紧了怕碎掉,握松了怕摔到,他该拿
她如何是好?
“你闹够了吧?”他努力捺着性子降低语调,心里却巴不得踹那团棉被球一脚。
她不说话,也不露脸。
“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想饿死自己吗?”
雪白的棉被球蠕动了一下,静静不回答。
阿尔萨兰向来自豪的自制力猛然爆炸,青筋爆浮地冲上去抓那团棉被。“别给我装死!我不是你的老妈子,没空天天到你这里浪
费口水、多管闲事。给我滚出来。”
“不要。”
他从棉被团里剥出个小小身影后,立刻伸掌抓她出来。
“我不要出来!你放手。”
虹恩娇声大嚷,几乎双手双脚全用上,拼命反抗,却被他简简单单地分别擒住双腕,高高吊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她奋力踢动悬空的小脚,难堪得快挤出泪花。
“可抓到你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每次来都看她裹成一团棉被相。
“放开我。”不知是羞还是气,虹恩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我已经给你太多次面子,这回可是你自找的。”之前他甚至破天荒地亲自劝她出来,这口窝囊气正憋的无处发,刚好拿来教训她。
“我又没有要你理我,你大可像以前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何必经过那一夜之后就一反常态?
“老子难得大发慈悲,你还敢嫌。”
“放开我。”她被他狠狠暗得双腕发痛。
看她水花乱转的痛苦小模样,阿尔萨兰心尖既是恨得牙痒痒,又爱怜得甜腻腻。
“混帐东西。”他愤恼地将她甩回床褥里,猛然回身踱到窗前叉腰生闷气。
虹恩狠狈地自被上爬起,披散的头发给他这一摔,更形凌乱。她倔强地咬起下唇,拒绝屈服于难过的心情。她早就知道阿尔萨兰对她极度反感,他会对她这么恶劣也是理所当然。
那何不干脆放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干嘛天天跑来这里找她麻烦?
“流洗打扮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她赌气地刻意忽视他魁梧狂霸的背影,边揉手腕边爬回被窝里。“不要。”
阿尔萨兰回身狠瞪的怒气吓得她一缩,“不要?”
“你不用管我,我们像以前那样各过各的就好了。”她才不要这种用身体换来的廉价关怀。
他几乎听到自己牙齿愤恨相磨的声响。他从没对任何女人提出如此体贴的邀约,这该死的小东西竟然给他这种回应?!
“你敢反抗我?”他眯起狠眼,步步逼近。
“你……有事可以去找风花雪月代劳。”她又不是他不可或缺的女人。
“不准再躲回被子里。”他又一把将她掀出来,无视他粗壮胳臂上叮叮咚咚反击着的小拳头。“你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就是
照我吩咐地准备跟我出府,不然,咱们就干脆窝在这里痛快亲热整个下午。”
虹恩难堪得快浑身着火,想愤然说“不”,却又没那个胆子。
“还是决定不出府吗?”他邪恶地勾起嘴角。“那好,我也对后面那项建议较感兴趣。”
“我去。”
“那就快换衣服。”他粗暴地推开她,一屁股重重坐上床褥悍然监督。
“你……你在这里教我怎么换衣服?”
“怎么,难道要我帮你不成?”他眼神浓浊地凝视她一身薄软睡衣的诱人模样。“我对脱女人衣服是很拿手,需要效劳吗?”
“不用。”她恼火地钻到狭窄的屏风之后,宁可跟蛛网奋战,也不愿面对那双会烧死人的眼眸。
哼,小丫头一个。
不知为何,他唇边竟然漾出笑容。这是什么奇怪反应?
自从娶进过个小魔女,他好像老在中邪,做些自己根本不应做的事,讲些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活。他干嘛要带她出去?真要带她
同行?或许,现在恢复理智还来得及!
棉被边上的细碎东西引起他眼角的注意。
饼屑?他霍地撤起整条锦被,陡然出现一盒盒陪嫁用的干果小饼及点心。怪不得,每天送来的饭菜她动也不动,照样活得圆润可
爱,让他像傻子似地成天穷担心。他非捏死这个可恶的丫头不可!
“好了,我们走吧。”她一边咳着,一边拍扫着身旁的蛛网灰尘。
“你就打算这样跟我出府?”他眯起双眸。
“有什么不对,我嫁过来之后不都一直这样?”怎会突然挑剔起来?
他现在才注意到,她的确一直穿着异常宽大的不合身衣袍,毕竟那几箱嫁妆当初并不是为她准备的。可是……
“你就不会弄弄你的头发吗?”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成天披在她身后,顶多偶尔如条扭成一团的发带纠在顶上,是使她看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