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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两个一定要联手,抵制你哥的暴政!]

  [不要跺脚!]以撒几乎吼到魂飞魄散。

  [他实在太差劲,不给他一点教训,我死不瞑目!]她要让安阳领悟到玩弄她感情的悲惨下场。[他居然敢讽刺我对他别有居心,还说他勉强可以接受。他以为他是谁呀?!]

  一想到就令她心头一把火。

  [我不知道你是惹到我哥什幺了,但是他开出的条件确实很反常,完全不符他做事的习惯。]因此,拜托,快快释放她脚下的[人质]吧。堂堂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遭人如此践踏,别说她会哭,现在连他都很想哭。

  [喔?]她突然被挑起兴致。[他怎幺个反常法?]

  [他早八百年前就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去闯荡他自己的事业!]╳,想来他就一肚子大便,重炮猛攻。[老爸发生财务危机时早下过十二道金牌令他快快回来帮忙,后来连大姑小姑都赶回台湾来游说。他那个没血没泪的王八蛋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逼到大家没办法就把脑筋动到我头上,要我回家收拾这什幺鸟不拉叽的拍卖公司的烂摊子。OK,我回家作牛作马,搞到不得不收掉我好不容易成立的个人工作室。我也尽我能力办好了预展活动,着手筹备明年初的拍卖会,结果我哥又突然跳出来说这项拍卖会他接了。他出来接手承办,那我还能做什幺?我现在既没什幺筹备的事好忙,个人工作室也没了,除了整天玩GAME上网搞拼图,我还能干嘛?!]

  乐乐被他的连发巨炮轰到缩头掩耳,暗暗吐舌。

  幸好以撒不知道是谁气到安阳一怒之下接手拍卖工作……

  [那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呢?]赶快谄媚。

  [先滚开我的拼图再说!]他暴喝。

  她才不甩他,照样哈拉。[如果你帮我对付你哥,我就能帮你取回参与筹备工作的权利。]

  [我谢谢你了。可是老子现在只想在家享清福,没兴趣参与。]他由滑头忽然转为凶暴。[快点给我滚!]

  [那要不要我替你去申请失业救济金呢?]她笑得甜得不得了。

  [妈的咧,你少讽刺我!]想被揍啊?

  [好可怜喔,高级失业劳工。原来最近百分之五的高失业率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你,人家好想参加都还没你这个福气耶。]

  [你五十步也敢笑百步!月入不到一万八的有什幺资格放话?]想他个人工作室上轨道时月收入就比她多一个零。

  [那是因为我不想接太多学生,把自己的时间绑住。可是我有到我舅舅的公司打零工增加收入,总月薪已经超过两万五了!]她愤然驳回。

  [哇,好厉害喔,刚好够我买一只鞋子的钱耶。]要买左脚还是右脚呢?唔,粉伤脑筋咩。

  气到乐乐忘记玩笑。[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该把你参与家族事业的权利抢回来,而不是随便放手给你哥去担纲主演!]

  [老子没兴趣。]

  [你是没胆量!]

  以撒这下真的卯了,冷着俊脸狠瞪眼前矮不拉叽的迷你霸王。

  [为了救你老爸的拍卖公司你连自己的事业都甘愿放弃,凭什幺只因为安阳回来帮忙了你就必须撤退?你躲他什幺呀?这整个拍卖会活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你都是使唤别人去替你操劳,但也没理由因为他的参与你就必须放手,让一个什幺都没做的家伙去顶替你先前的汗马功劳!你爸有说这活动只能有一个头头负责吗?你们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会只让安阳插手却不准你帮忙吗?你为了这活动牺牲这幺大,安阳那家伙牺牲了什幺?!]

  [我牺牲了每天下班后的个人时间,还牺牲了被人随便臭骂的名誉。]

  安阳?!

  起居间内的乐乐和以撒吓傻了,呆望堵满门口的魁伟身影。如果没看错的话,安阳肩后那半颗白花花的脑袋,好象是安爸爸的……

  [今天是请你到我老家来参与筹备工作的商议,不是请你来窝里反的。]

  安阳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冷漠的语调与态势,优闲得像个毫不在乎下属死活的高阶主管。睥睨她的神情,尤其阴狠,却又故作淡淡的。

  [你不是说你叁点才会到?]怎幺……才刚过午饭时间就来了?

  [叁点以后是开始讨论,现在则是提前回老家看看。]不行吗?

  他干嘛讲话那幺冷?

  [你这幺早来又是为什幺?]

  [吃饭啊。]以撒家的佣人手艺超好的。

  [你有这幺穷吗?]俊眼微眯,仿佛谴责。

  [对啊,穷到都只能吃被人嫌脏的路边摊。]怎幺样?

  [什幺脏?老子一天到晚吃路边的香鸡排、盐酥鸡、蚵仔煎,还不是一样好好的活到现在?]以撒皱眉回瞪。

  [对嘛对嘛!]她好乐,可找到知音了。[还有臭豆腐啊,加上腌到很入味的泡菜,这种绝配的口味实在该颁个奖给发明的人。]

  [我不吃臭豆腐,那味道乱恶心的。]

  [盐酥鸡的油味还不是一样很恶?]

  [妈的你干嘛老吐我槽?]

  [以撒!]安爸听不下去。哪里可以这样对女士说话?

  [咦?安阳呢?]她要嘲讽的对象怎幺不见了?

  [他下楼去拿钥匙,准备到收藏室检查一下画作保养状况。]安爸对乐乐完全不同于骂儿子的态度,温柔可亲。

  [那我去找他。]快快快。

  [康、乐、琳!]

  以撒几乎吼翻整座山区豪宅,气到喷火。

  她听都没听到,只管追人去,才不管她光溜溜的脚丫子踩粘起一大区维纳斯脸蛋的拼图,随着她的拔腿奔跑沿路落散。

  安家虽然财务吃紧──两个月前的预展酒会上才听说已经濒临破产,却还保有最后这一栋北区的豪宅,做为老本。这点倒跟她家一样,什幺都没有了,但房子绝不能随便卖,好歹还可以做为贷款的抵押。

  据她所知,这房子目前只有安爸、以撒和小安姑姑在住,安妈和其它亲戚都散居在世界各地。若不是为了帮助家里的危机,以撒也不会卖掉自己的大楼套房,回到家里住。若不是为了筹画一场使安家起死回生的拍卖会,安爸和小安姑姑也不会由美国赶回来,坐阵指挥。

  [安阳?]仓库一般偌大的地下收藏室,摆满了巨型滚轮推架及大大小小的画作、雕塑品、一箱箱不同尺寸的大木盒。

  好暗喔。怎幺这幺大的地方,只装一两管小小的日光灯?

  [喂,你在这里吗?]哟嗬。

  [做什幺?]

  差点吓死鬼鬼祟祟的她。[你躲在我后面干嘛?]

  [你挡住我的路。]

  随即,他冷淡地推着架满大小画作的推架,毫不客气地与她擦身而过。

  [你今天下午不用上班吗?]

  [请假。]

  [喔。]好,话讲完了。没事干呗,就只好坐在附近的大木箱上歇腿。

  安阳也没再理她,径自核对起他手上那一迭密密麻麻的资料。她歪嘴斜眼地瞄他老半天,知道除非她道歉,否则他是不会再跟她啰唆一个字。

  [好嘛,我跟你对不起就是了。]别再这样生闷气行不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还装。这人真会记恨,非要她认帐不可。[是你说我在窝里反,搞颠覆破坏的工作。]

  他在资料中加注记号,看也没看她一眼。[我听不出你有任何歉意。]

  [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讲错什幺。]

  安阳终于缓缓转身,那眼神足以令大汉腿软,她却闲闲没事地撩着发梢检查分岔。

  [真搞不懂你弟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为什幺会怕你怕得像个小太监?]

  [因为他不像某人,不知死活。]

  [他同时也缺乏像某人一样聪慧的脑袋。]她一甩长发,撑手在臀侧的木箱边缘。[你又没说拍卖工作由你接手后他就不可以再插手,为什幺你一出面他就躲开?是不是你小时候常背着大人欺负他,自己的玩具也不肯借他玩?]

  他淡然匀息,调节体内火力。不知为何,最近他愈来愈常做这个动作……

  [我不知道以撒的想法,我也不需为他的反应负责任。]他尽可能地轻柔,避免一时怒火攻心而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猛力摇晃。

  [才怪,一定是你不小心做了什幺,才引起他这幺严重的误解。]

  关他什幺事了?安阳在被扭曲的愤慨之际,忽而闪过一道好奇。但他沉着至极,看不出丝毫波澜。

  [以撒误会我什幺?]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好象很多人都满怕安阳的。[我最近中午奉命跑到你公司找你吃饭时,也有这种感觉。]

  [什幺感觉?]

  [你很不会做人。]

  他受不了地重重吐气,为自己方才的小小好奇感到愚蠢。[谢谢你的指教,不过我目前不需要你来开导我企业组织里的管理技巧。]

  [那你会愈来愈被人孤立喔。]她用教导主日学小朋友的亲和口吻嘻嘻摆指。[或许你这种个性在业绩至上的大公司还吃得开,在筹备拍卖的工作上可就行不通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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