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邪恶挑眉,淡淡冷笑,性感得令过路的现代女性气血逆流。
所谓现代,不过是文明生活的一部分。某些部分的渴望,还是很原始的…
像他眯着俊眼赏析她雪嫩大腿的德行,就是最恶劣的例证。
他为什么要一再这样公然整她?
就在她难堪到拣书的小手微有颤抖时,他傲然撂下最后通碟。
“可以上车了吗?”
丹雅一径垂头拣书,不甩他,算是响应。
一双大手霍地取走整叠压在她怀里的书册,全数抛进后座皮椅上。他弯身随便拣拣,将路上余孽扫荡进车里,便土匪似的掳人而去,任那些旁观者继续赶搭他们的地铁。
他问也不问她一声晚上是否有其他的事,早就摸透了她乏味的固定生活模式。
☆ ☆ ☆
“我希望你能尊重别人一点。”
车子行驶了好一段漫长的沉默后,才幽幽飘来这一句。
大爷他呢,嗯哼一声,滁洒打转方向盘,悠哉驶进华丽慵懒的他的豪宅的方向深处,找个可以泊车的福地洞天。
她很少发脾气,并不代表她没脾气。
“请问你的整人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她怒视前方,不敢看向他地低声咕哝,“我必须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游戏没兴趣。我跟你之间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小萍的婚事上达成共识。我已经声明过我的立场,我也没有改变的意思。如果想叫我去替你们说服爸妈,不如你们自己直接去跟爸妈讲。”
“为什么你会没穿丝袜?”
“什么?”她傻住,一时没搞懂。
“你们女孩子穿套装时不都会穿上那种没颜色又没用又不穿不行的累赘?”
“那是……”怎么会扯到这个?“我的丝袜下午开会时被椅子后背的螺丝勾破,那样很不礼貌。我想反正快下班了,不用去买新的换上,就脱掉算了。”
“唔……”他兴味浓厚地长应着,仿佛眼前夜景格外撩人。
他这是干什么?又为什么会问到她的丝袜?
突然间,她感到坐立难安,非常不自在,很想把窄裙再往下拉一些,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真糟,刚刚实在不该让他把公文包搁到后座去,没了遮掩。
“我们……要去哪里啊?”怎么车子愈来愈往深山里开?
“小萍的事,我建议你,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
突然转变的话题与漫不经心的态度,令丹雅招架不及。
“你没必要替你妹把屎把尿,她既然已经长大,就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可是我必须替我妹……”
“你帮得愈多,只会让她愈依赖,最后害她成为一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负责任的人。”
“我怎么会害我妹?”太过分了。
“你剥夺她学习自己解决问题的机会。”
“但是妹妹有求于我,我怎么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她在水里挣扎?”
“她就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救她,所以根本不想学会如何好好游。”
刹那间,她的小小坚持被击垮了。她没有办法反驳,却也不想承认。她的帮忙,是在帮倒忙吗?
“在下午茶馆那天我一看就明白整体局势,你那两个妹妹早就被你宠坏,把你吃得死死的。你自己也有毛病,干吗要任她们有求必应?”
“我……只有她们两个妹妹……”
“还有你自己的生活。”他冷淡地将车倒入宁静的巷弄边,“你不是她们二十四小时的保全人员,随叫随到。她们需要人时也不是只有你才能找,她们随便都能找到一票帮她们忙的人。找你不过是因为你很好找,很方便使唤。”
她既气馁,又不服。“那是……我自己刚好有空,所以……”
“所以你以后可以多保留属于自己的时间,就算有空也不必帮忙。”他为了转身向后倒车而撑肘在椅背上,面向她拉张壮硕魁伟的体格,看得她眼冒金星。
“我、我要……我保留那么多自己的时间干吗?”
“享受人生,谈场恋爱。”他散漫耸肩。“Whatever?”
“请不要动不动就夹杂英文。”有够不爽……
“干吗,你听不懂啊?”
“不是听不懂,而是……”
“你既然听懂了,那我就不必迂回。”
她没有想到,迎面扑来的大脸会直接袭击她的嘴。她一时还没想到这是干吗,就傻在这嚣张而诡异的吮噬中。
她不知道他在赶什么,在她唇中搜寻得那么急,她也不知道该看哪里。他靠太近了!她想把他的肩膀推远一点,他的大手则有志一同地也扣往她后颈,好让她再近一点。
他尽情地吮吻,惊喜地发现没有任何口红的怪味,只有护唇膏淡淡的杏桃香,浅浅的甜,让他得以品尝柔软的原味与干干净净的触感。
她僵硬得令他好笑,忍不住恶作剧,故意吻得热辣无比。
他再不住口,恐怕有人快因缺氧而休克了。
但是,再稍微等一下,他就快发现了什么。
挑衅的热吻逐渐缓和,不再霸气凌人,转而温柔诚恳。
他是真心喜爱她老实的反应,笨拙的抗议。她娇嫩非凡,令他沉醉。纵使她状似独立,事业有成,办事精明利落,在他掌中的她,却仍极为细致,惹人怜爱。
就因为她始终不曾卖弄可怜,故作娇贵,才益发教人疼惜。
他可以感觉到她在他放缓的攻势下,也渐渐放缓紧绷的身子,怯怯地试图在他柔和的亲吮中偷偷呼吸。先前一片空白的脑袋这才开始运转,慢慢感受到唇舌之间可以有多销魂。
不需要言语,他就可以感受到她被他挑起的小小好奇,却又稍稍放不下矜持。粗糙的大掌开始在她颈后下功夫,像爱抚宠物一般地不住揉摩,抚触她纤弱的颈背,似在呵护,又像某种撩拨。
不行,她怕痒。
微微抽紧的双肩暗暗示意,他却故作浑然忘我。
他可以想见她被人饱尝一顿后的娇艳,可以想见她的奔放会有多妖冶。但是他要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因为她是如此难得,如此可爱,如此耐人寻味……
车窗上却一串叩声大响。
丹雅第一个吓醒,连忙推开庞大的身躯。马兰则一脸迷蒙,双眼甚至尚未找回焦距。
她吓坏了,像个被老师当场逮到的坏小孩,僵直坐好,紧张地急抚后发,连头都不敢抬,一副做贼心虚样。
“搞什么鬼……”大爷他正忙着,竟敢上门找死。
马兰一下车,凶煞满面,对方却比他更悍。
“跟你说了六点半入席,现在都快八点了,你还在这里慢慢消磨!所有的人都饿着肚子在等你,要不是妮可老远就认出你的车子来,我们全都等成干尸了!”
“那又怎样?”他没好气地绕到另一侧为佳人开门,“搞不好棺材集体订购还有特价优待。”
“去死吧你。”那人眯眼冷咒。
“行,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这对哥俩好无视丹雅的存在,边往一栋倚山别墅走去边对骂,彼此好到根本不把对方当人看。
丹雅跟在后头望表,一阵错愕,真的快八点了。怎么可能?马兰从东区的公司搭载她时不过五点半左右,到北区怎会这么久?他是不是走错路了,还是……他在故意绕路?
这念头和刚才的吻,合为一股冲击,害她脚下一个不稳,被鞋跟扭了一记。
“搞什么?”马兰的大掌不爽地及时钳住她的纤臂,“这上坡路没那么陡吧?”
“我只是……不小心拐了一下而已。”不要随便抓着她不放啦,难看死了。
他朝她难堪的挣扎扬起意味不明的诡谲笑容,暧昧得令她无地自容。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只神秘妖怪啊?
☆ ☆ ☆
到达目的地,丹雅有些错愕。这是餐厅,还是一般住家?
欧式的小别墅,建筑物本身朴实而平淡,却有着规划甚为潇洒的偌大庭院,占地几可与建筑物分庭抗礼。在寸土寸金的T市,人住的地方都够拥挤了,竟有人会砸大钱在华而不实的露天庭院上。
这跟在T市开敞篷车的道理是一样的纯属爱现,不切实际。为什么呢?因为T市又窄又挤,空气又脏,污染又多,又湿又热,一晒起来人就又粘又臭,根本不能拿干燥爽煦的欧洲来比。
可是说真的,这房子的主人实在很有美感,竟有本事把依山小别墅弄得像南欧的临海小屋。造景设计和灯光设计,功不可没。
他们一行人踏入庭院内,在露天大餐桌等得奄奄一息的五六人马上呻吟抱怨。
“大爷,你可来了!”
“我们都叫人出去买麦当劳了。”
“发票拿来我这里请款。”马兰故意冷冷掏皮夹。
“沙提坚持必须全员到齐才肯上餐,他就搬把凳子跟厨房里所有材料等你等了一个多小时。马兰,你自己进厨房去跟他说可以动手了,我们没人敢进去面对他。”
只见马大爷他悠悠晃到主屋门口,嚷了一声:“小二,上菜!”就又闲闲逛回长桌入座,算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