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
“同事。”
“喔……”想也知道,他哪会跟她讲。
“衣服不用洗,今晚我们就回去,拿去送洗就行。”
果然,假期结束。
两人各自闲耗,也不需刻意啰嗦什么,但马兰就是有本事知道她的不对劲。
“你在干吗?”他闲散地巴着厨房入口的门梁,伸展一身性感的精壮。
“既然要回市中心,就把锅碗什么的洗洗收好,免得沾灰尘。”毕竟这房子他很少来住。
“不想回家了,嗯?”
“别闹了。”她淡淡推开自她身后拥来的猛男,寂然洗刷。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顺手抓个梨子咬一口。哇,甜,她实在很会挑东西。
“我们公证的事,暂时不要给其他人知道。”
“嗯。”
她错愕,他怎么答得那么干脆?都不追问一下为什么。是不是他原本也不打算公告大家?
这桩婚姻,隐含的变量比她想象的还多。
有时她甚至会突然惊恐地产生动摇,这个婚是不是结错了。
“以撒传简讯来,说拍卖会的目录印好了。因为预展酒会造势成功,预估拍卖人气会很不错。他说这次专拍结束后,要重重谢你。”
她静静垂头边洗边将盘子上架晾干,任身后大爷悠哉闲聊。
“再来就是小萍和我爸的事。他们下个月月底结婚,席开五十桌。”
好讽刺。当初她反对小萍草草结婚,没想到她自己结得更草。
“你在想什么?”他呢哝贴近。
“走开啦。”不要动不动就粘在她背后。
这下终于惹毛马兰,森然沉吟。
“你如果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不必闹别扭。
她骇然发现自己被身后贴近的魁伟身躯夹困在流理台前。而且,企图明显。
“我没有说我不想回去!”她急嚷,“我在想的不是这件事。”
“可你确实是从我说要回去时就变得不对劲。”
“我不是在意那个!”
“那是在意什么?”
她说不出口。因为才一开口,辩驳就倏地转为抽吟。
“你好了啦,现在才下午一点多。”拜托,每天早上漫长的“早操”就够她受了,晚上还有连绵战役,她极度需要午休。
“昨天是双数日,我听你的。今天是单数日,换你听我的。”
“可是昨晚你本来应该听我的,温柔地慢慢来。我也说了我宁可不要做,只要你拥着我一起看电影聊聊天就可以了。结果呢?”
“显然我们要重订‘战前协议’。”他把头放在慌乱的小人儿肩上。
“走开啦!”好下流……
“你想玩‘宁死不屈’的忠贞游戏吗?”行,他乐意奉陪,“女人,你现在既然是我的俘虏,就别再做无谓的抵抗!”
听他这残忍的冷斥,她就全身发毛。
“我们约好,你不能再拿我玩你那些色情软件游戏了!”
“当然不。”
“我不要!”她双臂紧紧环住,坚决反抗,“我们等一下就要下山。”
“你刚才在气我什么,嗯?”
她现在难受得要死,他还来凑热闹?
“如果不是为了回家的事,那是为什么?”
“你说话啊。”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地服从啰。
☆ ☆ ☆
“没有食物了,晚上就吃三明治吧。”大爷他神采奕奕地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跪在她身畔请安,“你要夹什么酱,我帮你弄。”
免了,让她安息吧。
“我要加美乃滋,千岛酱给你。”
他一面叼着吐司,一面将美乃滋挤得她身前都是。她烦到呻吟低咒,完全没辙。
“还是冰的东西好。”
“为什么……”天,她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不会每对夫妻的蜜月期都是这样吧?”
“那要看他们婚前受多久的禁欲之苦。”嗯……他喜欢她的反应,好可爱。“你真的很怕痒,你知道吗?”
“我实在……受不了。”投降。
“得了吧。明明喜欢得要命,何不干脆说你很喜欢?”害他一直傻傻地问,她答也不答。
“你真的好差劲……”
“都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好瞒的?”
“什么?”
他不回答,只咧开淡淡的惬意笑容,细细拨开她额上的发。
她痴痴眨眼,载满酣倦。却殷殷期待他说出答案。
他没说,不住地以鼻尖摩挲她的鼻尖,嗅她的鬓角,吻她的耳翼。悄悄地,什么话也不响应。
她为之心动不已。她知道答案只有那个字,却忍不住明知故问。若有可能,她可以问上一辈子也不厌倦。
“马兰?”
他知道她心急,又累又好奇,却刻意悠哉地小啄一阵她的唇,玩一玩她柔嫩的耳垂,用杂杂的下颌摩挲她的细腻脸蛋。
“你知道什么是最至上的性爱享受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就是丈夫与妻子的结合。”
“少扯了。”
“这是你那本圣经里面写的。”见她一副错愕傻样,他好乐,“你是为我而造的,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是吗?”
“那、那个是指亚当和夏娃……”
“就像JohnMilion在《失乐园》里写的:惟有结婚才使人不同于禽兽。你不觉得他把亚当和夏娃的结合描写得很美吗?天真无邪,却又圣洁。”
“可、可是……”
“你是我的妻子,我一生忠贞的对象,和我一起分享欢乐,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愈听愈迷糊。“你到底……想说什么?”
“亚当只爱夏娃一个人。”
“喔。”
这她早就知道了。
她愣愣与他对望老半天,才忽然“啊”的一声惊醒,明白他在说什么,
亚当只爱夏娃一个人!所以、所以,他也只爱她一个啰?
绕了半天,他是这个意思。
狂喜的晕眩席卷而来,令她有点分不清这是幻是真。她没有会错意吧?她没有听错吧?
“所以……”
所以什么?她虔诚地切切渴望,等待他的表白。
要听他说到那一句,她才会有真正结合的踏实感。只要等到那一句,她死而无憾。
所以、所以……
“所以亚当只跟夏娃在一起!”
啥?
丹雅坠入异次元宇宙。
他慨然拍拍她呆瓜似的小脸,悲壮提点。
“夏娃,好好加油。”
随即,马兰严格展开另一波魔鬼训练。
助她锻炼强壮体魄:勤做健康操。
啦啦啦。
第九章
马兰将丹雅载到他的住处楼下,就直接飙往公司,放她一个人与大袋小袋杂物奋战。
他临时请假一周,对工作简直归心似箭,舍不得再在私事上浪费一秒钟。她咧,哎,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幸好,情势被她掩护得很好,没人知道真实情况糟到什么地步。
吉米王已经私下跟她讲白,公司内暗收高额回扣并不是新闻,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体制内早已默许这种行为。他邀她加入,顺便直言他虽然娶了董事长千金,贵为驸马爷,有权有势,却还缺一个死心塌地、为了爱他甘愿付出一切的女人。
我栽培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吉米王的条件虽然比不上马兰,但文质彬彬,也算一表人才。可是已经结婚的男人,为什么还会做这种大头梦?有了理想的妻子,还想征召不同女人,来满足他不同的需求?
她很敬佩身为上司的吉米王,他真的很有才干,但她无法接受这个身份以外的他。所以下了班,她总是逃之夭夭。工作时,对他的各项暗示也巧妙闪躲,坚持上司与下属的分界。
她知道,是吉米王自己在公司四处放风声,把她和他的关系说得很暧昧,还将她在公司的一切功劳算在他头上,仿佛她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美色事人的花瓶。她不在乎,清者自清,她相信她认真做事的态度与成果,自然证明一切。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遭到上司与下属的联手排挤。现在的她在公司里,形同被冷冻,孤立无援。几个走得近的老同事,也不得不淡淡地与她划清界线,免受牵连。
呼,连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待她汗流侠背地将一堆杂物由电梯口拖往马兰住处大门,一开锁,差点被里面狂暴的摇滚乐轰倒。
“立雅?你在这里干什么?”她捂着耳朵赶紧冲到音响前关机。
大妹立雅这时才由言情小说内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片盐烧仙贝。
“大姐?”
“你怎么进来的?”难不成马兰从不锁家门?
“我前天来找马大哥时,一个妖娇欧巴桑替我开的门。”
丹雅错愕。“然后你这几天就待在这?”
“等你啊。”
她还没事儿似的耸肩?这可是别人的家。
“等得无聊了,就拿马大哥的闲书来看。”她顿觉好笑,“姐,你想象得出马大哥会看这种书吗?言情小说耶。而且我跟你讲,这一整套真是有够闷,荒谬到上厕所时看了会便秘——不通不通!可是里面有个角色很像我认识的人。你记得我在美国时的那个指导教授吗?他的老师就姓顺,听说是个贵族出身。他在医学界乱有名的,现在都九十多岁了。去年就是他的研究小组破解了鼠疫菌基因组密码,使得‘九—一’恐怖分子无法以鼠疫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