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舞莫愁俊眉都聚拢了过来,「妳将事情说得太容易了,武林盟主继任人选事关武林安危,怎能如此草率决定呢!成亲的事可以再迟些,不必急于这一时,至于争取皇位,圣旨所订的期限也未到,更是不用急。」
「舞莫愁,你的意思是你的事很重要,我的全都不急啰?这就是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留在天鹰城受尽委屈所应得的代价吗?你未免太欺负人了!」天凤君提高声量,充分表达她的不悦。
这般犀利的言词令舞莫愁脸色沉下,「妳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妳原本不也同意由我想法解决我们之间的事,现在却在闹脾气,妳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妳这么生气呢?」他按捺住性子,放缓嗓音,想要给天凤君一个安抚的拥抱,好问出真正的原因。
天凤君却毫不领情,硬是闪开他的拥抱,「别碰我,也不要再用柔情来逼我心软,我在天鹰城受到什么待遇你会不明白吗?这里根本不适合我,在此我只能终日无所事事地四下游荡,找不到一点生活重心,我过得多苦闷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一忍再忍了,可是所得到的都是冷淡的响应。我受够了,不想再留在天鹰城受人白眼,我要回宫,你若对我是真心的,就应该和我同行!」口气简直冷到极点。
「我不可能就这样扔下所有卖任一走了之,顶多我答应妳会尽快想法子解决问题,妳别再闹脾气了,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妳!」一晚没见到小东西,他本想好好与她温存一下,哪想到却遇上如此让他心烦的情形,为了防止两人吵起来,他选择避开。
但是天凤君却不放过他,快步来到他面前挡住去路,「舞莫愁,不准走,我不是在闹脾气,我已经向城主和夫人辞行了,不是在说笑,你若是对城主、夫人难以开口,我可以为你向他们说明白,我想他们不至于敢否决我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父皇人很好,宫里又舒适,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到这里,她欢喜地挽着舞莫愁的手臂露出了笑容。
「妳做这些事时怎么没事先和我商量。」舞莫愁脸色很不好看,音调也冷硬了起来。
「我总有权力处理自己的事吧!我已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让我失望,我只能自私点为自己着想。既然我出面了,你就顺我的意吧,你可以和你爹娘用午膳话别,我在房里等你,用完膳我们就离开。」天凤君毫不拖泥带水地安排妥当。
舞莫愁却摇头,正色地表示,「我不会离开天鹰城的,妳也不会,这事就此打住,别再提了。现在妳和我一起去向我爹娘澄清,我们还不离开。」他握住她的小手,就要带她出门。
天凤君气愤地马上甩开他的手,「不!我要离开,如果你坚持不走,那就是要毁约拋弃我,不随我回宫了。」
「天杀的,我并没这么说,我只是现在走不开,待事情解决了再陪妳回宫,为什么妳就是顽固地说不通呢!」舞莫愁也动气了。
「为何不说顽固的人是你,舞莫愁,你好自私,只为了自己想,你可有为我考虑?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我要离开,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天凤君双眸冷冷地盯着舞莫愁问。
「我不走,而且妳也不能走!」舞莫愁霸气地回答。
天凤君扬起脸,神情悲愤,「舞莫愁,你真令我失望,原来你也是只会用花言巧语骗女人的男人,我总算认清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丢下绝裂的话,她转身便要走。
舞莫愁抓住了她的手腕,遏阻了她离开的脚步,悍然出声,「妳已是我的人了,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你没资格命令我,放手!别让我恨你,放开我!」天凤君用力扭动着手腕挣扎。
「纵使会让妳恨我,我也不放妳走!」舞莫愁心想,留她在身边,他还能想法子安抚她,一旦让她走了,便是再也见不到人了,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天凤君一咬唇,没受到箝制的手突然从怀中拿出随身匕首,锐利的刀尖直指着舞莫愁,「放手,否则我会动手的。」
原本在收拾行李的婢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在一旁不敢出声。
「妳不会,我是妳最爱的人,妳舍不得伤我的。」舞莫愁自信满满地下了断语。
「舞莫愁,别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真下得了手,你别埋怨我,从今尔后,我们再无瓜葛,你敢赌吗?」天凤君提出赌约。
舞莫愁忍不住笑了,「小东西,妳受我的影响还其深啊!妳既然敢提出赌局,我自是敢赌了,若我赢了,妳不准再胡闹,以后都必须乖乖听我的话。」
这时舞竞魁的话又在天凤君的耳边响起,「要果绝明快,千万不可藉断丝连,纠缠不清。」天凤君咬着牙心一狠就举起匕首,在婢女的尖叫声里不留情地对着舞莫愁刺下,她感觉到刀子穿透肌肤刺进肉里,温热的血喷到她手上,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顺着手往匕首看去,它正刺在舞莫愁的肩膀上,血染红了他的衣棠,而他没哼一声,身躯稳如山,竟然连动也没动,只是放开了原本箝制着她的手。
此时此刻,天凤君几乎心痛到麻痹了,僵硬地放开拿着匕首的手,匕首可锵当」一声落了地,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没有勇气再看舞莫愁的脸,只能像个木头人般以平板的声音说出,「我赢了,你输了。」说完话,她不敢稍有迟疑,立刻转身走出屋子。
对不起,吾爱,这一切原是她惹起的,那就让她来当个坏人,结束不该有的一切爱恨纠缠!
两名婢女好不容易回过神,赶紧拿着行李追上公主。
不久后,田庸领着侍卫们伴护着马车,匆匆离开了大鹰城。
缘尽,情了,这段感情终究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公主,喝药了。」芙儿扶起公主,让绮儿慢慢将药汁喂入天凤君的嘴里,喝完了药,再赶紧让她吃下糖粒甜嘴,轻柔地再扶着她躺回去。
「船是不是又停下来了?」吞下嘴里的糖,天凤君问起。
芙儿点头,「御医说公主身子虚,不宜再受船行颠簸之苦,所以船在岸边停下,等公主身子好些再开船。」
「本宫不过是着凉罢了,御医也太大惊小怪了,吩咐船继续航行,本宫想快点回宫。」天凤君虚弱地吩咐。
「公主,您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还是听从御医的话,好好养病。」芙儿柔声劝着。
「本宫真的没事,船儿摇晃反而让本宫比较能入睡,就依本宫的命令做吧!」天凤君心意不改。
「是,奴婢遵命!」芙儿领命退下。
「绮儿,妳也下去,本宫想休息了。」天凤君也摒退了另一名婢女。
她从离开天鹰城后就病倒了,镇日发烧不止,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下属都被她的病给吓坏了,随行的御医更是日夜轮流治疗看护,为她担心不已。
可是她反却觉得欢喜,病了,人变傻了,感觉也相对变迟顿了,心就不会那么疼,否则她真不知自己要如何熬过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不愿船停下来,也是想离他越远越好,以免自己克制不住想回头找他,只是伤害已经造成,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呢?想他现在一定是恨自己入骨,此生此世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何况是见她的面呢!
天凤君想着,心痛又犯了,让她眉头纠结,悟着心口,脸埋在被里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稍获舒缓,人却已经满脸通红,气喘连连了。
这就是她的报应吧,她本以为皇位在自己心中是最重要的,百到离开舞莫愁的身边,自己从车窗看到天鹰城的身影越来越小,一股无可抑止的心痛揪住了她,像是有双手在她身体里用力掐她的心般,痛得她呼吸困难,眼前渐渐被黑暗笼罩,当她倒下时才蓦然了解,失去皇位她可能会感到惋惜,但是失去所爱,她连灵魂都无所依归,只是太迟了,已经失去的是永远无法再追回了。
所以她这辈子将要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悔恨一生,如今上天是可怜她,用病免去她大部分的痛楚,因此若可以,她还希望自己的病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感觉身下的床铺轻轻摇晃了起来,她知道船开动了,然后轻轻阖上眼。睡吧,梦里不知身是客,才能一晌贪欢啊!那也是她此后唯一可以免除心痛的法子了。
只是天凤君的病没转好,隔天又开始发高烧,御医简直是吓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得让舫船再靠岸,田庸和御医下船觅得了清静舒适的住所,将公主接下船,上岸养病。
天凤君再睁开眼时,面对的已是陌生的环境,听完属下的报告,她哑声低笑,「你们太紧张了,只是小病,要如此慎重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