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胸口的微微刺痛让她回过神,舞莫愁不悦地在她耳旁轻斥,「小东西,和我在一起时竟敢心不在焉,我一定要重重罚妳!」
「我……啊……呵呵呵,别……别骚痒,哇……哈哈……我……投降……呵……唔……」天凤君最后被淹没在熊熊燃起的情欲里。
这回果真令她不能再分心了!
「公主,您昨天都已经先宣布,今天要亲自下厨煮冰糖燕窝盅请夫人喝了,夫人竟然还一早就出门上香,分明不将您的话放在心里,实在太无礼了!」
天凤君主仆三人走在廊上,两名婢女手上都端着东西,芙儿气愤地说起。
「尤其这还是公主第一次下厨,夫人此举实在很过分,枉费公主的一番美意!」绮儿也附和着。
「或许夫人只是忘记,不要紧的,妳们别再埋怨了!」天凤君不在意地一笑,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原来受人冷落的滋味竟是这么难受。
回到客房,天凤君正要让婢女去请舞莫愁回房用燕窝盅,没想到他却主动回房了。舞莫愁自回到天鹰城后,就变得异常忙碌,城里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他身上,平时白天几乎都见不到人,两人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相处,所以此刻见到他来找自己,着时令天凤君讶异。
「你怎来了?」天凤君关心地走近舞莫愁。
舞莫愁自然地伸手揽着她,「江湖上有个派门出了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处理,因为地方离天鹰城不远,我今天就能来回,不过可能会晚些才回来,所以先来和妳说一声。」
他有如此的心,天凤君心里感到很高兴,「我明白了,我煮了燕窝盅,你喝一碗再出门吧!」
「这事很赶,没时间了,等我回来再喝,我得出门了。」亲亲她的额头,舞莫愁大步走出房间。
这让天凤君很失望,莫非是她的手艺太差吗?怎么大家都不想喝她煮的东西呢?
「公主,少主是因为赶时间才没法喝燕窝盅,就依少主的意思留一碗给他,其余的您就先喝嘛!公主您煮得那么用心,一定很好喝的。」芙儿笑着出声,想要打破有些冷僵的气氛,一边为公主盛一碗燕窝盅。
天凤君扬起淡笑,一派轻松模样喝着燕窝盅,但却怎么也无法排除心底的那份空虚,这种优闲得近似无聊,却又没有任何事可做的生活,她实在过得好不习惯。过去的每一天,她一直是忙碌的,帮着父皇处理国政,和自己的臣属女官商议公事,事情多到让她停不下脚步,却也充实得不需数着时辰过日子,那才是自己应有的生活。她很疑惑自己为何要留在天鹰城,难道有必要为了感情如此委屈自己吗?
此念头一起,天凤君倏然一惊,她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和舞莫愁的感情来,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和舞莫愁的感情如此禁不起考验吗?在满心的惊疑下,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燕窝盅。
摒退了两个婢女,天凤君独自在花园里散心,问题一旦浮上心头,不理出个头绪来,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所以现在她很努力地想要厘清问题。
就在这时,田庸前来禀告,「公主,城主有事找您,请公主到别厅一见。」
舞竞魁竟然主动要见自己,这的确是很难得的事,天凤君心里却感到一丝忐忑不安,预感告诉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可是她能逃避吗?注定该来的就会来,又怎能逃得了呢!
天凤君气态沉静地在田庸的伴随下,来到了别厅。
「公主,不好意思,劳妳大驾了,请坐!」舞竞魁有礼地出声昭呼。
「城主与父皇同辈,不必对我如此客气的。」天凤君在椅子上坐下,笑着答话。
「虽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必要的。」舞竞魁客气而生疏的态度不变。
就是这份过于生疏的姿态,让天凤君感到自己只是个外人,一个永远也不会被舞家人接受的外人,「不知城主找我有什么事?」强打起精神问起。
「老夫有些话想私下和公主谈谈。」舞竞魁说。
天凤君闻言便遣退了田庸,别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老夫想问公主一句,公主还是很坚持想争取皇位吗?」舞竞魁问。
天凤君没有犹豫地就点头,「那是我的心愿,我绝不会放弃!」
「若公主做了皇帝,也一定希望炽日国能长治久安,和平强盛,这就需要江湖人的配合。老夫不敢自夸将江湖武林管理得多好,但至少它能不扰民,与朝廷相安无事,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简单。
江湖人重视武功、道义、诚信,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令他们信服,否则没有人会尊重你,更何况还要武林之人愿意以你为尊,这更需要以岁月、经验以及声誉的累积为后盾。如今江湖人共推老大为武林盟主,遵守武林盟约,天儿是老夫唯一的继承人,老夫退休后,他就成了唯一能让全江湖人承认的新盟主,除了天儿以外,没有任何人足堪担当盟主之职。所以天儿对江湖的重要性甚至远胜于皇位对公主的重要性!如果一旦江湖武林群龙无首,各门各派相互倾轧,除了会波及无辜外,甚至还可能影响国家安全,老夫想公主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舞竞魁对天凤君说。
天凤君在心里深深一叹,暂压下不安的情绪,平静地面对着舞竞魁,「城主,你有话就百说吧!」
舞竞魁看着天凤君,「公主,您是个聪明人,应该很了解老夫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公主的身分尊贵,又有着不凡的志向,这理应是件好事,可惜却正好与天儿所需要的妻子人选条件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别。假使你们一定要在一起,老夫只能自私地要求公主放弃自己的大志,拋开身分,为天儿相夫教子,成为平凡的妻子。只是,这样的人生,公主您能够接受吗?」
迎视着舞竞魁锐利的目光,天凤君的话硬在喉咙里,一时间无法回答。
「公主,老夫问您是否想争取皇位时,公主能立即作肯定的回答,但是针对这问题,公主却迟疑了,两件事在您心中熟轻熟重,公主应该是明白的。人心不能二用,如果公主无法舍弃心中所爱,那老夫只能恳请公主离开天儿,结束这段感情。」舞竞魁毫不留情地表示。
天凤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异常,眼帘低垂,双眸直盯着地上,两手紧紧交握成拳。
舞竞魁叹了口气,放软语气。「老夫知道这是很残忍的要求,可是要做大事就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公主身为皇室之人,政治婚姻本是极普通的事,感情永远是最先被牺牲的,因为上天是公平的,为了得到权力而失去所爱,这是不会改变的定律。公主,要如何选择只能看妳自己了。」
天凤君沉默了许久,才能勉强抬头,挤出点声音应答,「城主,假如我的身分不是一位公主,你和夫人能够接受我吗?」
「公主亲切和善,娇美可人,又深得天儿的心,老夫和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公主呢!只可惜……唉!」舞竞魁又是深深的一叹。
「有了城主这句话,我已经感到很安慰了,我会尽快做出决定,不使城主再担心!」天凤君站起身准备离开。
舞竞魁再次唤住她,「公主,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管公主做下任何决定,请一定要果决明快,千万不可藉断丝连,纠缠不清!」
这话不是已经判了他们没有未来了吗?此刻的心痛终于逼出了她的眼泪,天凤君强忍住让它在眼眶里打转,僵硬地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去,生怕自己会因为无法克制而痛哭失声。
到最后他们还是难逃命定的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相遇?天凤君垂泪无语问苍天,只是再多的泪也唤不回已付出的感情了!
第十章
舞莫愁并未如约定在当天赶回,直到隔日近中午时才回来。
「小东西,我回来了……咦,妳们在做什么?」舞莫愁以愉快的步伐走入客房,却讶异地看到天凤君坐在桌前喝茶,而两名婢女正在整理行李。
看见舞莫愁进门,天凤君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近他笑着表示,「你回来的正好,我已经决定好了,下午就动身回宫,我还命男仆为你收拾行李,我们一起离开。」
「这怎么行呢!小东西,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如何与妳一同回宫呢,这事过一阵子再提吧!」舞莫愁怜爱地轻抚她的粉颊回答。
天凤君的脸却沉了下来,并拨开他的手,「别再哄我了,我也不想再枯等下去,这事还能有什么解决的方式呢?不就是我们之间要有一人放弃自己的责任和理想而已。既然我们已订了白首之约,你理当陪我回宫见父皇,请父皇作主让我们成亲;更何况江湖上人才济济,舞城主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继承武林盟主之位,你不必为这事烦心,只要专心帮我得到皇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