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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心里还气愤着,但听见他关切她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悲酸,垂下美眸,小声道:“昨天晚上,睡到半夜时忽然觉得割似的疼,手一换觉得湿,让婉菊点了灯细瞧,才知道破皮流了血。”

  “干裂得那么严重,怕是我们在路上时,你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吧?”他低沉的嗓音柔得像是四月春天的风。

  她不情愿对他承认,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不适合住在‘龙扬镇’,你还不明白吗?我涂过了香膏,涂过了油脂,可就是不管用,现在不只有手腕,我连腿都觉得疼,说不定今天睡到半夜,会发现腿也破皮流血了,那很疼的,你知道吗?”

  “这身细皮嫩肉的,哪有不疼的道理?”乔允扬笑叹,俯首在她伤痕畔轻轻地啄吻了下,既心疼又怜惜。

  她低头看着他,感觉被他吻过的地方热热烫烫的,破皮的地方似乎不再那么疼了,反而有一股子酥麻。

  夏侯容容不知道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心里脆弱,又或者是一时贪恋被他娇宠的滋味,抑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诉苦,忍不住闷声抱怨道:“我想要好好洗个澡,要用皂,要洗得干干净净的,不要每天只能用清水沾洗,而我觉得最糟、最糟的是就算只用清水洗,肌肤都还是会干会痒,会裂开,我受不了了!你听见了没?我受不了了!”

  “如果你肯乖乖上花轿,就会知道,我让人知会你太爷爷,给你一路上准备了不少必须用到的东西,不过,现在还不迟,你想要好好洗澡,我成全你。”他笑叹了声,第一次见到她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意,大掌轻抚过她还称得上软嫩的脸颊,“还好,你一路上涂黑用的油膏,让你保住了这张芙蓉似的脸蛋,不过,也因为你这张脸没出事,就让我也跟着掉以轻心了。”

  她拍掉他的手掌,气恼地瞪着他的笑脸,看着他那吃吃的笑,觉得自己就像是笨蛋一样,这些日子白白受了这些不必要的苦楚,“现在没出事,也快要出事了!如果你有本事帮我,就不要多说废话!”

  热气氤氲,透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夏侯容容坐在浴桶里,舒服地闭上美眸,虽然身上的抓痕与伤口碰到热水会隐隐作痛,但是,在她入浴前,乔允扬在她的伤口敷上了一层略油的药膏,他交代说小心不要拭掉,可以让伤口沾了水不致于太过疼痛。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肺腔之中满满都是玫瑰的味道,她怀念这气味,还在京城夏侯家时,她每次沐浴总要让婉菊在热水里倒人玫瑰花露,刚洗完时总是一身的玫瑰香气。

  因为热水泡得太舒服了,她也不介意婉菊没有进来伺候,却在此时,听见屏风之外传来老谭的声音。

  “爷,您吩咐的东西,奴才给您备来了。”

  “交给我吧!”乔允扬含笑的嗓音继之而起。

  夏侯容容再顾不得惬意佣懒,连忙睁开美眸,就看见乔允扬高大的身形绕过屏风,走进澡间里,在他的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的银壶。

  “你进来做什么?”

  面对她气恼的诘问,乔允扬只是挑挑眉梢,但笑不语,深沉的眸光盯住她被热气给熏得嫣红的脸蛋,在浴桶旁定住脚步,倾倒银壶,在她的热水里加入奶白色的液 体。

  “这是什么?”她被他的举动给吸引住,一时之间忘了要赶他出去。

  “羊奶。”他笑答道。

  “你在我的洗澡水里加羊奶?!”夏侯容容惊讶地大叫,紧揪住拭身的薄绢遮住赤裸的娇躯,急急地往后抵到木桶的边缘,要不是他就在一旁,她早就站起来逃掉了,“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你竟然加了羊奶在水里,我岂不是要再洗一次?”

  她昂起娇颜瞪他,很用力地瞪他。

  乔允扬转眸直视她,看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让那双快要冒出火花般的乌眸显得像宝石一样闪亮。

  “不必,奶里有羊脂,被热水给稀释之后,不必再清洗,出浴之后不黏不腻,可以让你的肌肤光滑柔嫩,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让人再备一缸子热水让你擦拭,如果用洗的,就可惜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每天洗澡都会用羊奶浸浴吧?”夏侯容容半信半疑,以右手指尖轻摸过左手背,果然触手细滑异常。

  她心想,以前在京城时,曾经听说过有人以奶沭浴,那时候还觉得奇怪,总以为是吃的东西,拿来洗身子岂不奇怪,而且总感到不洁净,没想到洗起来触感滑嫩,她怕以为自己会喜欢上这种感觉呢!

  乔允扬笑视着她美眸之中映动的光采,知道她只是一开始抗拒,眼下对于这羊奶浴可爱得很呢!

  她的问法十分可爱,让他笑着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在记忆中,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母……我娘亲常让人替我准备奶浴,到我大了些,觉得这足女人家的玩意,即便下人们准备了,我也不洗。”

  “原来你也是个任性的家伙嘛!”她哼哼了两声,这说法惹得他更加放肆的笑了,“好了!你现在奶都倒完了,这儿用不着你了,出去!”

  她不客气地扬手赶人,看他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去,瞧他那惹人厌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伸手扳下眼皮,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第8章(1)

  “婉菊呢?”

  当夏侯容容轻着一身月白缁衣,走出热气氲腾的澡间,没在屋子里看见婉菊,却只是乔允扬独自一人在等她。

  “我让她先出去,这里由我来伺候你。”乔允扬笑视着她一头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侧,与月白的缁衣,以及透红的肌肤形成极诱人的春色。

  “我不要,你让她进来。”她看着他脸上抹笑,忍不住倒退了半步,只差没胆怯地逃回澡间去。

  “容容,你瞧这是什么?”他巧妙地转移话题,拿出一只琉璃瓶子,交到她面前,示意她过来看清楚。

  “那是什么?”夏侯容容被那只显见就是来自大食的琉璃瓶子给吸引住,那瓶里装着浅淡绿色,不甚透明的液 体。

  “这是用橄榄初榨的油,果香味很浓,你要尝尝吗?”他倾倒琉璃瓶,让油流淌过粗糯的长指,然后将手伸到她嫩唇之前。

  夏侯容容一脸狐疑地瞅着他,半晌,才凑首伸出粉舌,在他的食指上轻舔了下,“跟先前吃过,拿来沾饼的油是一个味道。”

  见她就像只好奇的猫儿似的,毫不设防地舔他的手指,那舌尖轻湿的触感,令他的眸色微微沉黝,笑意更加深沉。

  “对,是一样的油,这是我刚才让人现榨过来的橄榄油,果香重,不会有油臭味,均匀的涂在身上,可以保护肌肤不会战裂。”

  “你不会说,是你要帮我涂吧?”夏侯容容见他唇畔的笑意加深,美丽的脸蛋有一瞬间透出微微的苍白,不自觉揪紧裹身的月白缁衣,转头对外喊道:“婉菊,你在哪里?!”

  他高大的身形一掠,挡住了她的去路,敛眸笑视着她,“我是你的夫君,由我代劳不好吗?”

  “你不要弄错了,是名义上的夫君而已!”她回头看他的步步进逼,忍不住出口纠正他的说法,“你出去,让婉菊进来替我涂。”

  “你现在才刚出浴,肌肤还有水气.等过一会儿,身上的水气干了,肌肤就会开始干涩,所以,我奉劝你不要浪费时间跟我争执,要不然,会后悔的人绝对是你。”

  “我不要,我宁愿后悔。”她狠瞪着他,颇有宁死都不愿妥协的意味。

  而她这反应,惹得他深长一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懂呢?”

  “为了这种事情低头,我宁可你砍我的头。”

  “我以为你夏侯容容聪明到知晓不要为难自己的道理。”

  “聪明是一回事,但做人要有骨气,这一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好吧!那你就继续与你的骨气为伍,我走了!”说完,他很干脆地调头,转身,走人。

  “把东西留下来!”她急忙地对着他大喊。

  “我不要。”

  “乔允扬!”她气呼地大嚷,“留下!”

  “你这话,是在留我,还是在留东西呢?”终于,他站定脚步,回过头,轻淡地挑起眉梢瞅她。

  “能只留东西是最好的。”她不甘不愿地别开美眸,“如果不可以,那……连人都留下来……也可以。”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覆,一抹再满意不过的微笑跃上他的唇畔,但也在这同时,他眼里的那抹深沉,宛如沉淀了千万年的潭井般,看不见一丝杂色,却墨幽得教人难以看透!

  温润的果油,带着一丝刚榨出的暖热,淌落了夏侯容容带着淡红抓痕的雪白背部,男人宽厚的大掌一抹,匀细地将果油给抹在她的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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