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帝王攻心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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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后的她开始打量古牧耘,他的黑眸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眼神说不出为什么教她有点心疼。

  “你瘦了,近来都没好好吃饭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先问起这件事。

  闷哼一声,他将视线移开了。

  她愕然,他果然不怎么想见到她,这教她也不敢再开话题了。

  玫瑰糕送上桌,还配上一壶好茶,但她只是沉默的吃着。这气氛真是尴尬,侧头,她发现他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吞着糕点,这明明是非常好吃的点心,但是他的吃相却像是在嚼蜡。

  见状,她更感到难受了。“上次见面……你很生气的走了,但其实我有话还没说完……只是那时思绪有些混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所以……”她支吾的解释。

  “那就不用说了。”他扬起的声音冷得像块冰。

  被刺了一下,她立即闭了嘴。不说话就干脆专心吃东西喝茶,等吃完了,再礼貌告退便是,反正隔壁的根本不想见到她。

  见她不再吭声,古牧耘的剑眉又皱起,似在挣扎些什么,最后再度开口,“柳夫子还好吧?”

  “嗯,爹很好。”

  四周又无声了,再过了半晌--

  “那你呢?”

  “我也还好。”

  又静了。

  “柳姑娘,公子这几天因为手伤,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要不,我点碗面,你陪公子再吃些?”一旁的张劳看不下去,连忙陪笑。

  再度受到张劳的拜托眼神,她也不好说步,况且刚才那些被收走的菜的没动过,她想,光靠一块玫瑰糕怎么可能吃饱,他都瘦成这样了,再不吃怎成?

  “好啊,吃面可好?”她应声后问向古牧耘。

  他却恼怒的瞪向张劳,似嫌他多事。

  张劳被自家主子这么一瞪,立刻无奈的垂首。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但公子明明很想将柳姑娘留下来说话的,却又憋着不说,自己再不多嘴,柳姑娘很可能坐不住就离去了,那可就枉费他硬是将人拖进来。

  公子自从七天前由书院回来后,发了一顿怒气,之后公子就再也没去过书院了,虽然每天的作息依旧,但吃喝得极少,脸上更不见笑容,这和前阵子与柳姑娘交朋友时,三不五时显露笑意的好心情相比,公子整个人忧郁了许多,他这才惊觉,原来柳姑在公子心中的分量竟是如此的重。

  近来,他实在担心公子再消瘦下去会生病,这主子身子矜贵,病不得的,若有微恙必会惊动京城的人,为此他担忧不已。

  既然知道了公子忧郁的原因,他就不能放任不管,就算自己再不喜欢柳延秀,瞧在公子的分上,他也决定要和颜善待她,只要她能讨公子欢心。

  “你不想吃面吗?”柳延秀见古牧耘露出怒容,不安的问。

  他凶恶的回过头来瞪她,立时又让她心慌的缩了一下肩膀。

  见她害怕的模样,他不由懊恼起自己来。“吃,送上来吧!”

  闻言,马上就有人传令下去,不一会两碗热呼呼的汤面端了上来。

  本来她就是陪他吃的,实在吃不下了,筷子拿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往嘴里放,但她发现,他也吃得非常慢,那筷子更像是拿不稳,面条夹了半天才捞起一条。

  当面条几次滑下筷子,古牧耘气得将筷子丢在桌上。

  “公子,对不起,是老奴疏忽,您的手受伤了,这筷子夹不住面,老奴不该建议您吃面的。”张劳满脸的懊悔歉意。

  “哼!”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张劳更感惶恐了。

  柳延秀樱唇微抿,悄悄拾起他丢下的筷子,端过他的那碗面条,夹上面条,将筷子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吧。”

  此举让古牧耘的眼眸睁大,颇为惊异,“你要喂我?”

  “你的手受伤了不是吗?”她笑容和煦的说。

  顿了一会,他慢了半晌才点了头。

  “那张口吧,我喂你,这面挺不错的,你多吃点。”亲口吹凉了,她将面条送进他口里。

  他张吃了,看她时的眼光变得更为温柔。

  她一口一口的喂他,只要她送上来的,他就吃,一旁的张劳简直感激不已,这餐可是七天来,公子吃得最多的一餐了。

  她舀了面汤喂进口里后,斟酌一会才道:“你刚才要我不用解释,我想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怕死才厚着脸皮谈结交,但之后我真觉得你人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可是很明显地,你与我是极为不同的人,我怕与你结交得越深,将来恐怕…”

  “恐怕如何?”他终于愿意认真的听她说话。

  “恐怕我自己会受伤。”

  “受伤?有我在,谁敢伤你?”

  闻言,柳延秀露出苦笑。“瞧,会让我受伤的人就是你!”

  “我?”他一怔。

  “怎不是了,你随便一句话就有人为你达成使命,哪天,要是你无心的一句话,岂不是我也该遭殃了?”

  他呆住。

  她喃笑。“我没说错吧?我是寻常人,你显然不是,而你对我好,我也担心高攀了,那日你讽刺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指责我不是真心与你来往,当时我反驳不了,因为那句淡如水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听着,古牧耘不住皱眉。“你想说什么?”

  她微微笑开。“我想说,我想做的是你一般般的朋友,对你的事少闻、少问、少言,只与你谈风花雪月,聊诗词歌赋,闲时一起习字写文,高兴时一起笑,生气时一起骂人,开心时一起骑马,伤心时互相安慰,得意时互相祝福,不涉及隐私、不猜测彼此,这对你我来说,才是唯一可以真正成为朋友的方法。”

  一听完,他的眼睛直视着她,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怯怯地望向他。“可以吗?还是朋友吗?做我说的那种朋友?”

  他的目光闪动出异样的神采来,良久,他终于徐徐点头。“还是朋友,就做你说的那种朋友,一般般的朋友……”

  第5章(1)

  大街上,一顶精致的轿子被人当街拦下。

  出乎意料的,是傅挽声展开手臂挡在轿子前。

  “胆大的家伙,还不让开!”张劳怒不可遏的上前斥喝。

  傅挽声充耳不闻,只是对着轿子里的人道:“延秀,我来接你了,出来吧。”

  坐在轿子里的柳延秀吃了一惊,这才晓得外头拦轿的是傅挽声。

  他怎么知道她坐在轿子里的?

  闻声,她赶紧要出轿,只是身子才动,手腕就教人拉住了。

  “不让我送你回去了吗?”古牧耘语气有些压抑的问。

  两人吃完面、离开酒馆后,古牧耘坚持送她回柳家小宅检视漏水的情形,她推辞不了,只好坐上他的轿子,却想不到,行经半路竟然会遇到傅挽声来拦轿。

  她歉意的朝他摇摇手。“不了,挽声来了,他送我过去就行了。”

  他听了神情微黯。“但你答应让我送的。”他执拗起来。

  “这个…可是挽声他……”

  “我知道了,你怕他生气?”他闷哼道。

  她为难的皱眉。“别不讲理了,我不是怕他生气,只是不想他误会。”

  “误会?”

  露出尴尬的神情,她的脸色也散发出不太自然的酡红。“嗯……不过没什么,你不用想太多,我现在不去就没事了,你、你放手吧。”她盯着他还紧抓着自己的手。

  闻言,他咪起眼,好一会才将手松开。“你很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误会?”他明白这“误会”的含意。

  她的脸更红了,唇角浅浅扬起一抹难为情的笑。“我与他认识五年了…”她欲语还休的这句话代表了一切。

  她是喜欢傅挽声的,且这份情已有五年之久,不过她总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承认,就连古牧耘之前问起,她也不愿多谈。

  看着她,古牧耘的心里瞬间有种坠落感,拉着他直往内心的幽暗处冲。

  简单的一句话就划分出她跟他及傅挽声之间的不同之处,他是她的朋友,而傅挽声是她的情人--

  “延秀!”轿外的傅挽声再度扬声催促。

  娇容满是不安,她着急的说:“下次再让你送,我先走了。”在伸手拉开轿帘前,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他热切的一笑,“之前不是说过要一起习字吗,等你手伤好,回到书院,我们就同桌习字。”

  他跟着展颜。“好,等伤一好,我立刻就去找你。”

  “嗯。”

  看着她终究掀开轿帘离去,古牧耘不免失落。

  她下轿后,他见到满脸怒气的傅挽声立刻将她的手拉住,那交握的双手,宣告了所有权,那象微她将属于傅挽声。

  她,属于那人的,属于别人的……

  笑容逐渐消逝在他的唇边,因为当她随着傅挽声走远后,遗留在他轿内的就只剩下静默的氛围……

  柳延秀让傅挽声一路拉着走,直到冷僻的巷弄才停下。

  她忍不住揉揉被他扣紧而发疼的手腕。“挽声,你怎么了?”

  傅挽声周身仍充满怒气,但见到她的手腕红了一圈,却又心疼不已,感到懊悔,自责不该对她使这么大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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