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礼。哀家要和君后说话,所有人都下去吧!”太后摒退厅里所有的人。
“太后,您找臣妾有什么事吗?”花怜恭谨的问道。
太后看着花怜,语气带着伤感,“怜儿,你不愿再唤哀家母后了吗?”
“臣妾是待罪之身,没资格这样称呼太后。”花怜回应。
“你犯的罪就是太善良,也太爱皇儿了,所以明白自己无法生育时才会用尽方法让皇儿厌恶你,将你贬来佛堂,这个结果其实是你最希望的,哀家说的对不对?”太后直言的说破花怜的伪装。
太后怎么知道了?花怜满脸的愕然,却犹不肯承认,生硬的辩解,“没……没有这样的事,太后,臣妾明白您疼臣妾,但不必为臣妾的错找理由,太后的心意,臣妾心领了。”
太后上前拉住花怜的手,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怜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哀家吗?空净师太已经向哀家说得很清楚了,其实哀家早就怀疑你故意使坏的居心,却想不通原因,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哀家,所以哀家今天才会来佛堂想找你问明白,但哀家了解你一定不肯明说,便先问空净师太,出家人不打诳语,她不能隐瞒,便将真相全告诉了哀家。傻孩子,就算无法生育,你也不用陷自己到这么难堪的地步,将自己终生囚禁在佛堂里,你怎么这么傻啊,傻怜儿!”太后沉痛的红了眼眶。
花怜急收回手,仍是频频摇头否认,“太后,怜儿不明白您说什么,怜儿在这里很好,不希望有什么改变,过去的事怜儿不想再忆起了,求太后体谅怜儿的心,什么都不要再提起,怜儿求您!”她向太后跪下。事实一旦被说破,她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她不想再惹风波了。
“怜儿,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呢?你难道愿意背着恶名过一辈子?让皇儿怨恨你一生?你真喜欢这样的结果吗?身子不好不是你的错,不能生育更不应该怪罪你,你为何要担下不属于自己的错?你真以为躲到佛堂里就没事了吗?当有朝一日真相被公布时,你要皇儿情何以堪?怜儿,你应该将一切事实都说出来啊!”太后苦口婆心的劝着花怜。
“不会的,君上不会明白真相,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的,只要太后不说出来。太后,怜儿求您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啊!”花怜恳求着太后。
“你求哀家不说,那你是承认欺骗了皇儿,用假言假行故意令皇儿误会你,是不是?”太后迫使花怜承认。
“太后,您别逼怜儿,不要逼怜儿!”花怜痛苦的垂下头。
“哀家要的是真相,怜儿,你再不说明白,哀家就让皇儿来办这件事!太后使出撒手锏。
花怜立刻惊慌的抬起眼,哭泣地哀求,“不要!太后,您不要对君上说,千万不要,怜儿可以承认,只求太后别说。怜儿好不容易才让君上憎恨怜儿,怜儿又怎能说出实话呢?没错,怜儿的确是因为无法生育而要离开君上,倘若君上能少宠爱怜儿一些,怜儿也不用使出这般强烈的手段,可是君上为了怜儿不愿纳嫔妃,还全心全意只对怜儿一人好,在那样的情形下,就算怜儿不能生孩子,君上也不会在意,仍会继续疼惜怜儿,怜儿怎能因自己的贪图享乐而让君上无皇嗣,怜儿不能这么做,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太后谅解。”
太后蹲下身,抚着花怜布满泪痕的小脸,心疼地道:“怜儿,善良的孩子,为了皇儿,你宁可丑化自己,委屈受罪,不做任何辩白,你真要如此含冤的过一生,永远让皇儿误会你吗?”
“对怜儿来说,君上就是重要的,只要君上过得好,怜儿可以牺牲一切。怜儿的身子差,能活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了,人死后是一了百了什么都没了,可是活着的人得承受莫大的痛苦,君上为了婉婉已经重重被伤一回了,怜儿何忍再伤害君上呢?惟有君上不再疼怜儿,甚至讨厌怜儿,那不管怜儿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对君上有影响了。怜儿无能没用,无法给君上任何帮助,即使没有怜儿,君上也不会有所损失,君上会再遇上比怜儿更好的女子,她们也可以讨君上欢心,最重要的是她们一定比怜儿健康,能为君上生皇儿,君上会过得很快乐的,这就够了。”花怜挤出笑容对太后说明。
“怜儿,你只想到皇儿,那你自己呢?你真要在佛堂里终老?”太后皱眉提出。
花怜伸手拭去泪痕,娇美的脸上浮起坚毅的神情。“怜儿喜欢佛堂里的清静日子,已请空净师太写奏表呈给君上,准许怜儿削发出家。舍弃情爱的牵绊,怜儿可以更专心的礼佛,为君上、为太后、为西煌国祈福,佛堂才是怜儿最好的依归。”
“你以为在明白真相后,本君还会同意你出家吗?”
一道低沉带着怒气的男声倏地响起,高挺的熟悉身影从厅旁走道的珠帘后走出,精锐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花怜,俊尔的面容此时已是神色铁青,剑眉倒竖。
“君上!”花怜骇然地惊呼。
宙逸缓缓地一步步走向花怜,咬牙切齿的迸出话,“你怎能这样做?你将本君当傻子耍吗?你以为忍辱退让就是对本君最好的作法吗?你可有询问过本君的感受?该死的!你这样做是要本君狠狠地揍你一顿,还是要本君对自己的不辨是非而羞愧罪己呢?你要本君怎么办?”他不善的语气里有着愧疚、疼惜和深深的感情。
花怜倏地起身,无措得浑身轻颤,不住的后退,她不懂宙逸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我……”
“怎么不说话?你敢做为何不敢向本君解释?你敢欺瞒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真相大白时要如何面对本君,现在本君要你的解释,告诉本君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擅自左右本君的感情?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君上吗?你到底要玩弄本君到什么时候呢?你说啊!”宙逸的语气越来越火爆。
花怜被宙逸说得无地自容,她惨声的低喃,“我错了!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错了……”她发出凄楚的哭声,捂住脸,转身就往外冲。
宙逸没想到她会逃开,愣了下才赶忙急追而去。“怜儿!”
花怜冲入紧临的大殿,来到供桌旁,拿起放在上面的剪刀向着自己。
“不准胡来!住手,放下剪刀!”紧随在后的宙逸被她这举动吓白了脸,惊急地喝阻。
“别过来!不要靠近!”花怜将剪刀抵在颈项上。
宙逸忙停住脚步,着急地叫道:“怜儿,将剪刀放下,本君不准你胡来,你若敢轻生,就算追到阎王殿,本君也不会放过你的,快放下!”
花怜泪眼迷的看着心爱的男人,痛苦的哭泣喊道:“君上,怜儿知道自己错了,怜儿身子虚弱是错,嫁入西煌国也是错,爱上君上更是错,最大的错却是受到君上的宠爱!怜儿不能生育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君上全心的宠爱,所以只好在许许多多的错误里找到错误最轻的方法离开君上,怜儿明白欺骗更是天大的过错,可是怜儿能怎么办呢?错、错、错!怜儿犯了千百个错,已经是罪该万死了,但是怜儿不想死,只希望能用剩余的生命为自己的错做补偿,求求君上让怜儿出家吧!”说完,她捉起青丝,飞快的举起剪刀就要剪下。
“不要!”宙逸明白花怜的企图,惊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扑上去,直接用手阻止她的行为,剪刀没剪落发丝,反而剪在他的手上,艳红的鲜血沿着剪刀不住的滴落。
跟着赶过来的太后看到这情形发出了大叫声,“皇儿!”
花怜手一软,剪刀掉到地上,看着无心闯的祸,她焦急又无助的哭着,语无伦次地喊道:“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我该死!我……我真该死……”
宙逸却用没受伤的手急忙大力地抱住了她。“你的命是我的,该不该死由我来决定,我抱住你就不会再放开了!”太后急唤人拿药箱来,也忙下令,“怜儿,快扶皇儿到大厅坐下,皇儿手上的伤口要赶快止血!”
这话提醒了花怜,她小心的扶着宙逸再走回大厅,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而宙逸也没让她有机会离开,用力一拉就拉她坐到自已的腿上,仍是紧紧地搂着她。
很快的,药箱送上了,太后让人将药箱放在花怜面前。“怜儿,皇儿是你弄伤的,你要负责善后。”摒退了宫女、侍卫后,她也识趣的走开。
花怜想离开宙逸的怀抱,宙逸却不肯松手。
“放开怜儿好不好?君上的手需要上药包扎啊!”花怜要求。
“不行!就这样上药包扎,否则就让它流血吧!”宙逸悍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