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现花怜的不对劲,赶忙问起,“怜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花怜强力忍耐着,挤出了回答,“母……后,怜儿……怜儿有事先……先告退……了。”她急着站起,想在宿疾发作前赶快离开。
只是脚步还没迈出,狂烈的痛苦就席卷了她,她根本无法站直身子,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捉着衣襟大口喘气。
“怜儿,你怎么了?”太后焦急的来到花怜身旁查看她的情形。
宙逸见状也放下了碗筷。
冷汗从花怜的额上涔涔地流下,她咬着唇,忍耐地出声,“母……后,请您找……紫茵、紫……紫屏进……进来。”“怜儿,你不舒服找宫女有什么用,昭嬷,快去请御医,快去!皇儿,你过来看看怜儿啊!”太后惊慌地叫道。
宙逸走近花怜的身畔,看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他蹲下身去扶住了她。“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随侍的宫女可以帮忙,在痼疾发作的痛楚下,花怜别无选择,只能紧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抬头向他困难的要求,“水……水……”
宙逸搂紧花怜,急忙请求太后,“母后,拿水来,快!”
太后闻言赶快拿杯子倒水。
花怜靠着宙逸,小手颤抖的从衣内拉出玉壶,拼尽最后的力气要打开壶盖,但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她连玉壶都要拿不稳了。
“怜儿的药在玉壶里,快喂她吃下药啊!”太后见状急忙告诉宙逸。
宙逸闻言马上接过花怜手中的玉壶,打开壶盖倒出一颗药丹,喂花怜吃下,再接过杯子喂她喝水。
服了药,痛苦却无法马上解除,这次哮喘的发作较以往来得严重,在药性还未发生效用之前,花怜已经喘不过气了,像是有千斤般的重担压在她的心头上,她张着小嘴大力的吸气,却怎么都无法得到充足的空气。斗大的汗珠一颗颗从她额上流下,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剧烈的咳了起来,眼前突然罩上黑暗,教她头晕目眩。
宙逸看出花怜的情况危急,他不敢掉以轻心,眉头纠结的急喊,“御医呢?该死的!快去催御医过来,快啊!”
听到骚动声,从膳厅外急冲进来的紫屏、紫茵见到花怜痛苦危急的模样都大感惊骇。
紫屏惊叫道:“君后喘不过气,不能呼吸了!要赶快为君后渡气,否则就来不及了!”
紫茵也急得大叫,“用口渡气!快快替君后用口渡气啊!”她焦心的想上前帮忙,却被太后拉住。
“皇儿,快为怜儿渡气救救她,赶快用口渡气救怜儿啊!”太后催促着宙逸。
事态紧急,宙逸也不再迟疑,他抬起花怜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猛吸口气后再低头吻住她的小嘴,徐徐将气吐入她的唇内,助她呼吸,一次又一次,不断的将空气送入。
渡气一会儿后,花怜不再猛咳,她痛苦的挣扎也减缓了,但仍是喘息困难。
陷入半昏迷的花怜只明白汲取空气来减轻痛楚,并不晓得是谁为她渡气。药效渐起作用,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变轻,但她已无力再对抗黑暗的诱惑,合上半闭的眸子,昏了过去。
???
小脑袋微转动了下,花怜无意识的嘤咛一声,眼皮缓缓地睁开了。
在旁随侍的紫茵、紫屏发现了,忙看着花怜轻唤道:“君后……”
花怜转头看到了俯视着自己的熟悉脸孔。“紫茵,紫屏。”她叫出宫女的名字。
“君后,您醒了!太好了,太后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紫屏开心叫道。
“紫屏,那你照顾君后,我马上去禀报太后!”说完,紫茵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紫屏,紫茵为什么要去禀明太后?咦……这是什么地方?”花怜注意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
紫屏微笑地向她解释,“君后,这里是慈安宫的客房,您因为哮喘而晕过去了,太后便让您在客房里休养,您这回发作不单是吓到了太后,连君上也很担心呢!”
花怜闭了闭眼,昏迷前的回忆一点一滴地回到脑里,在昏迷中她隐约知道似乎是宙逸喂她吃药,照顾着她。一想到他和善的对待,就让她感到吃惊。
“本宫睡多久了?”花怜看着窗外的阳光,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
“君后,您此回发病比较严重,足足昏迷了两天,让太后好着急,太后在床旁陪着您好一会儿,君上也来探望您许多次了。”紫屏回答。
花怜若有所思地忖着,母后很疼她,担心焦急是很正常的,但君上竟然也会来看她,这点就令她很讶异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太后在宫女的扶持下走进客房,快步来到床边观视花怜,接着紧捉住她的白玉小手忧心道:“哀家的宝贝怜儿,你可醒了,谢天谢地,现在你觉得怎么样了?身子还会不会不舒服啊?”
花怜苍白的脸上漾起笑容。“母后,怜儿没事,让您这样担心,怜儿真是对不起母后。”
“别这么说,只要你没事就好,否则哀家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了。”太后脱口说出真心话,因为那道十全大补汤里有一味药会引发哮喘,这是她特意的安排,她本来只是想让花怜有点不舒服,给宙逸照顾妻子的机会,却不知道效果是如此的可怕,害花怜这么痛苦,她的心里是愧疚极了。
花怜疑惑的看着太后,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发现说溜了嘴,太后赶忙道:“呃……哀家的意思是你在慈安宫出事,哀家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母后,您千万别这样想,是怜儿身子不争气,与母后没有关系。”花怜贴心地道。
“幸好你平安无事,大家都能放心了。人说患难见真情,怜儿,你发病时,皇儿真是好担心你,除了喂你吃药外,还用口渡气给你,哀家还不晓得原来皇儿是这么在意你呢。”太后神情愉快的特意告诉花怜。
闻言,花怜吓了一大跳。原来……原来是君上渡气给她的,可怎么会是他呢?她的睑儿浮起了红晕,羞怯不已。太后见状便揽着花怜纤弱的肩头,微笑地逗着她,“傻怜儿,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和皇儿可是夫妻呢,这样就羞答答了,以后要如何为哀家生个白胖皇孙呢?”
“母后!”花怜脸儿大红,头低垂着。
太后则是开心的呵呵笑了起来。
“君上驾到!”
此时一道通报声传入房里。
“太好了!怜儿,皇儿又来看你了!”宙逸的来到让太后更加高兴了。
花怜则是手足无措,不明白该如何面对宙逸。
“见过母后!”宙逸向太后行礼。
“不用多礼。皇儿,你是来看怜儿的吧,来,在这里坐下好好和怜儿聊聊。”太后拉着宙逸坐到床边,想让他们多多亲近。
宙逸看着花怜,淡淡地问起,“你醒了,现在如何了?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花怜轻语,“臣妾没事了,谢谢君上对臣妾的照顾,臣妾永感于心。”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无恙便好。关于你的病情本君已经明白了,本君已吩咐御医找能治愈的法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旧疾再发作了。”宙逸交代道。
“臣妾明白,臣妾会保重自己的。”花怜娇弱的回应。
“那你就多休息,本君离开了。”宙逸站起身后就要离去。
太后惊讶出声,“皇儿,你要离开了?不再多陪陪怜儿吗?”
“儿臣只是来看看君后的情形,现在君后的身体逐渐复元了,又有母后和御医的照顾,儿臣很放心,儿臣还有事不便久留,儿臣告退。”对太后说完话,宙逸便走出了房间。
见状,太后相当气闷。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皇儿却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便走了,这不是白教怜儿吃苦一场吗?她怎么会生了个这么冷酷无情的儿子呢?
在床上的花怜却松了口气。面对宙逸时她总会感到紧张、不自在,其实她也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她,两人能够少接触对彼此都好。
???
回到御书房的宙逸,虽然表情相当冷淡,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中一直无法平静。君后发病时的痛苦模样一直停留在他脑里,那么瘦弱的身子竟然要忍受如此剧烈的痛楚,看她疼到全身颤抖、脸色惨白,徘徊在鬼门关前的情况,任何人都会心生不忍。
在他用口为她渡气时,她更是虚弱得有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香消玉殡,思及她可能会死亡,那时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恐惧感袭上。他真的不愿意失去她,纵使不喜欢她,但他也不想她年纪轻轻便红颜早逝。
不过,他真的不喜欢她吗?他现在无法像起初那么肯定的说出回答了,这都要怪她的美丽,她怎能美得冠绝后宫呢?或许还因为她的性子柔顺吧,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没有怨言,要不就是从不来纠缠他,让他无法对她反感,母后也一直觉得她善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