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被换已是一大惊讶,但最令她骇然的是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司寇阳是个凶残冷酷的人,他用手段得到了太子之位,驱逐了本是太子的亲哥哥,连其他的皇兄弟都被他流放,而且在短时间内又马上承袭了帝位,成为东寇国的帝君,虽然东寇国的老帝君是以传位为名义宣布退位,可是以情势来判断,传位的老帝群很可能是受到威协才不得不退位求去,加上司寇阳继位后又大肆更改律法、加重刑罚,还流贬许多旧朝臣,消去政权阻力,加强他帝群的威势,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独裁者。
除了性格的冷酷无情外,另一项骇人听闻的便是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脸上永远都戴着一个铁面罩,铁面罩掩去了他左半边的脸庞,没人明白铁面罩下是什么样的面容,依蓉嬷嬷转述父王的话,说是探子也查不出为何司寇阳要戴着铁面罩,只是传言他看起来阴沉骇人,像是地狱阎王般。
自己就是要嫁给这样可怕的男人,难怪父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她说明,娘亲会为她忧心到吃睡不宁,若不是自己坚强撑得住,可能也会当场失态的吓昏过去,或是放声痛哭,直到现在她还是心绪汹涌,无法平静下来。
花雨小手捂在胸口,深深地吸气,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突来的事实。没人可以帮忙她的,和亲的人是她,要嫁人的也是她,她只能靠自己。为了不让父王、娘亲担心,她必须坚强起来。
只是丈夫为女人终生的依靠,也是最亲密的伴侣,这事关系她一生的幸福,要她立刻便接受自己将嫁给这样的夫君是很困难的事。
花雨的心在抗拒着,思绪也在大力反对,让她有逃跑的冲动。难道她真的只能服从命运,不可以抛开一切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她真想避得远远的!做个公主虽然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是身负的重担却也压得她好难受,以前有姐妹们互相扶持、面对,可以合众人之力解决事情,但是现在姐妹们嫁了大半,只留下她和四皇妹,往昔姐妹同聚的画面已经不能重现了,所有的改变教她难受,可惜她却无力改变现状。
越思量,花雨使越难过,一向温柔依顺的她不禁也想不顾一切的逃开,找个没有责任、没有义务的地方,寻回自己的自由。
她多希望可以只为自己而活,随心所欲过日子,那一定很开心、很快乐的,至少比被逼着嫁个可怕的男人好!
花雨心生向往的想着,在脑里描绘出一个山光水色的仙境,而她在仙境里自由自在的生活,无拘无束。
当然再美丽的仙境,若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活就太孤单了,所以应该有人和她在一起,但是谁能陪着她呢?出嫁的姐妹们已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不能自私的绊住她们;怜儿也需要和亲了,无法逃避责任;还是娘亲或父王呢?一想到这些最亲近的人,花雨蓦然发现自己根本丢不开这一切。父王是中儒国的主上,她贵为公主,如何离弃中儒国、置中儒国于不顾?她没有铁石心肠,终究还是要认命的!
花雨心情沉郁,万般的无奈。她到底该怎么办?或许她应该问上天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她的人生真的要掌握在一个冷情残酷的男人手一吗?
有谁来告诉她答案呢?
???
“二皇姐,停手,快停手!茶水满出来了,小心啊!”
随着惊叫声,花怜忙伸手拿下了花两手中的茶壶,人也赶紧站起避开茶水四溢的泼溅。
回过神来的花雨看清眼前的情况,急急地起身上前握着花怜的手,慌张询问,“怜儿,你有没有被烫伤?”
花怜也同时开口,“二皇姐,你有没有烫伤?”
说完话,两姐妹都为彼此的好默契笑了起来。
“我没事!”花怜微笑回答。
“我也无恙,是我太不小心了,差点烫伤你,对不起,怜儿!”花雨向皇妹道歉。
“二皇姐,不要紧,你别放在心上。”花怜不在意地笑笑。
此时,花怜正和花雨在水塘边的阁楼里喝茶、闲聊,一旁的宫女见状,赶快上前收拾桌面。
两位公主暂走出阁楼,来到花园散步。
花怜关心的看着花雨。“二皇姐,怜儿见你这两天气色不好心神不宁的,还常出神发呆,你是不是有心事呢?”
花雨忙摇头,含混回应,“没有,我哪有什么事,我很好、没事!”
做了十多年的姐妹,二皇姐有没有心事她怎会看不出来。
花怜亲密的揽着花雨的手臂,柔声说起,“二皇姐,大皇姐、三皇姐和艳儿都出嫁了,如今的琼宇幽境里只剩下我们姐妹两人,能谈心事的也只有彼此了,二皇姐,你若心中有事就让怜儿替你分忧,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忧愁!”
这一番关怀的言语教花雨窝心,也令她压不住心中的委屈,握紧花怜的手,她眼眶泛红了,“怜儿,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但这件事你也帮不了忙的,就算我说出来,也只是增加你的烦恼而已,我一个人烦恼便够了,何苦再加上你呢!”
“即便帮不了忙,怜儿也可以听二皇姐倾诉,让二皇姐发发怨气,说出来一定是好过压抑在心中的,而且多了个人明白,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解决方法了。二皇姐,你还是告诉怜儿吧!”花怜关心表示。
花雨接受花怜真诚的好意,她不再隐瞒,将一切告诉花怜。
一番叙述下来,让花怜听得目瞪口呆,惊讶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二皇姐,真……真有这……这样的事?”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蓉嬷嬷不会造谣胡说,我让澄莺向父王的贴身侍卫们打听,也证实了这件事,而且还探问到东寇国已经派遣使者往国京来了!”花雨伤心的道出。
“那二皇姐不就要嫁去东寇国了?”花怜惊叫。
花雨难过的点头低泣。
这消息也让花怜眼眶泛红,她哽咽的紧捉着花雨的手。“怜儿不要你这么快出嫁,马上要过年了,上苍不可以如此苛待怜儿,要怜儿孤零零地一个人过年,还为二皇姐找了个那么不堪的男人为夫君,老天爷不会忍心这样折磨我们姐妹的,不会的!”
“只是天不从人愿,人如何能敌得过命运呢?何况我们身上负有和亲的使命,怎么逃得了,也只有认命了!”花雨说得意兴阑珊。她已经想破头了,却仍是找不到办法,她不够狠心抛下父王和娘亲,所以只得屈服了!
“二皇姐,怎能认命呢,这是你的终生幸福啊!如何能交在那样的男人手上,不可以!”花怜不同意。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若有,你又何苦代替晴儿负起和亲责任呢?怜儿,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身为中儒国的公主便没有自己,只有国家,这不是我们最明白的道理吗?”花雨说得好无奈,也好无助。
花怜脸色黯然。二皇姐说得没错,身为女人就注定要受命运摆布,尤其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她们就更加无法抗拒,或许这真是命!
“二皇姐,你当真要嫁给东寇国帝群?”花怜也只能尤悉的再问一次。她好希望能有否定的答案。
花怜默然了。她如今能做的唯有紧紧地握住二皇姐的手,因为她不知道她们姐妹俩还有多少时间相处,倘若时间能静止在此时该有多好,那分离便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如果那一天能永远不来,就更加美好了!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五天后东寇国的使者便来到中儒国的国京,也决定了花雨的婚期。
第二章
“雨儿,既然蓉嬷嬷对你说过了,想必你也明白所有的事了吧!”瑾宁宫里,瑾贵人唤来了花雨,母女俩促膝谈话。
“娘亲,蓉嬷嬷是看娘亲很为难,为了想替娘亲分忧才告诉雨儿的,您别责怪蓉嬷嬷了!”花雨为蓉嬷嬷说话。
瑾贵人当然明白,“娘亲了解蓉嬷嬷的心意,她将事情告诉你后,立即就来向娘亲请罪了,娘亲并没有怪她,她这次还真是帮了大忙,因为娘亲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对你开口说明才好。”
花雨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抚慰母亲,“娘亲,雨儿不会忘了自己的责任,也不会怨天尤人,请娘亲放心!”
瑾贵人闻言,更加愁眉不展,“雨儿,你就是太乖巧懂事了,才会让娘亲这么舍不得,娘亲怎可以眼睁睁的见你嫁个冷酷不仁的丈夫呢?”
花雨看着娘亲消瘦的脸庞心生不忍。娘亲一向最为她们的婚姻挂怀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振奋起精神,尽力安抚娘亲。
“娘亲,您就不要多操烦,雨儿已经长大,可以自行面对这些事了,雨儿只希望娘亲能快乐的安享天年,不要再挂心雨儿,这样雨儿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