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乐儿只好借着参观赏乐宫来打发时间,当她将赏乐宫里外仔仔细细观赏三次后,她已经无聊得快发疯了。宫里提供的玩意儿她都不喜欢,她被闷得受不了,她想马上回二十世纪。
这天,乐儿百般无聊的走到后花园,倚着树干发呆,不经意抬起头,发现这棵树枝叶茂盛,颇适合攀爬,她好久没爬树了。
想到就做!她看看四周没有人,兴奋的捞起裙襬就往上爬。不一会儿,她已坐在高高的树上,吹着凉风看风景了。
乐儿往外一瞧,赏乐宫外是一片树林,林子后又是一座宫殿。不知那宫殿生得什么模样?她好奇心大起,小心的跳躣在树间,往那座宫殿移去。
“哇,好漂亮,还有池塘呢!”乐儿已跳到那宫殿里的大树上。
这座宫殿的花园里铺有草皮,园中除了盛开的百花外,还有个大湖,景致优美。乐儿心动了,见四周又无人守卫,她忍不住偷偷的爬下树,在如茵的草地上尽情奔跑。
乐儿奔至湖畔,湖水清澈见底,还有许多美丽的鱼儿在水中悠游,一旁的石头上还放有鱼食。她也没考虑那么多,随手拿起鱼食就在阴凉的树下坐好,开始喂鱼。
※ ※ ※
段子谦神色疲惫地走出政事房,忙完琐碎的国事后,他只想回到天宇宫,在湖畔观看鱼儿悠哉的模样来放松自己。
他刚走进花园,就听到了女子清脆的笑声。他皱着眉头,天宇宫守卫森严,闲杂人等无法进人,一般的宫女也不敢在这里逗留,那是谁这么大胆在此玩耍?
在湖畔,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石头上喂鱼,笑声就是源自于她。
段子谦仔细打量那个女子,健康红润的脸庞上,笑起来可见到两个梨涡,生得甜美动人。她的头发也不似一般千金闺秀那样插着许多的珠花饰品,只是简单的挽个髺,系上一条紫色纱巾,简单又俏丽。除了颈部挂着一颗椭圆形的玉石外,身上没有任何的珠宝首饰。她看起来不像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但也不似宫女奴仆,她是谁?
除了身分可疑外,她喂鱼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她先是丢一把鱼食在右方,看鱼都游去争食了,下一次她就将鱼食扔在较远的左方,让鱼儿又游回来抢食;看鱼儿随着她丢的方向游动,她就高兴的咯咯笑着。这种喂食法简直就是在戏弄鱼群,她却玩得不亦乐乎。
段子谦没有出声,在一旁静静观看她的笑靥。
乐儿喂鱼喂得开心,一扫这几天来的枯燥沉闷。她丢出最后-把鱼食,隐隐觉得有人盯着她。她转头一看,一个高大俊逸、浑身散发者尊贵气势的年轻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段子谦见那女子也在看他,一张俊脸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乐儿却不领情,“喂,你知不知道,这样盯着人家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站起身,不客气的指责他。
她的反应出乎段子谦的意料,让他对那女子更是好奇。他笑着回道:“那你明不明白,私自跑到别人家里,也是很无礼的事?”
乐儿眼珠子一转,狡猾一笑,“既然你不礼貌,我也无礼,那就算两人扯平好了。”
段子谦朗声笑开了,“姑娘聪明,回答得妙!”
乐儿脸不红气不喘的接受这个称赞,也回敬他一句,“你也不差呀,公子!”
段子谦欣赏她的机智聪敏,但还是要问:“请问姑娘,你是如何通过守卫进入天宇宫里?”
乐儿心里暗暗叫糟,他会这么问,表示他是这宫殿的主人了。这下子她要如何脱身呢?
段子谦看着她有些心虚的脸色,柔声安慰道:“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大可放心。只要明白告诉我,你是如何进来的?”
乐儿对他浅浅一笑,手指着宫墙旁的大树,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是从那边林子进来的。”
段子谦不可思议的看看树,又看看乐儿,“你的意思是……你是爬树进来的?”
乐儿点头,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明白未经许可是不能随意进人别的宫殿,只是这个园子实在太美了,我才忍不住私自进来参观。谢谢你不追究我的过错,我也该离开了。”她向段子谦行个礼,急忙想离开。
“等等。”段子谦阻止了她,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能放她走?“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宫里?”
乐儿戒备地看着他,后退了一步,“你问我的名字做什么?不会想告状吧!是你自己说过不为难我的,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段子谦闻言哑然失笑,她竟把他当成小人了!他从未遇过如此特别的女子,对乐儿更是兴趣浓厚,“我若要告状,早就教人把姑娘捉起来了,怎会和姑娘说这么多话?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的名字,以及为何在这里罢了!”
乐儿放下心,对着段子谦甜甜一笑,“我叫岳乐儿,就住在赏乐宫里。这样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在宫里了吧?”
“你是入宫候选太子妃的名门闺秀?”段子谦感到十分诧异,这个岳乐儿实在不像一般的女子,她没有千金小姐惯有的柔弱娇气。
乐儿俏皮地笑了,“我知道我的样子不像名门闺秀,但你也不用如此惊奇呀,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她顿了顿,接着又问:“那你又是谁呢?”
段子谦被乐儿天真的模样逗笑了,她敢擅自闯入天宇宫,却不明白他是谁!也好,他也不想点破自己的身分。“你就叫我子谦吧!你应该是藉由赏乐宫边墙的大树攀爬到这里。赏乐宫当真无趣到让你得用爬树来做消遣?你不担心让太子知晓吗?”
乐儿不在乎的皱皱鼻子,“赏乐宫提供的不外是琴棋书画、刺绣之类的娱乐,我实在没有兴趣,只好用爬树来解闷了。太子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从没梦想要做太子妃。我还希望太子能快些选出太子妃,好让我能早些回家。”她真想快点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
想不到乐儿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这令段子谦的自尊有些受伤,“太子妃将来就是王后,是一国之母,集权势荣耀于一身,是女子都会心动,你真能无动于衷?”
“你说的是好的一面,但她的寂寞又有谁知道呢?她的丈夫是一国之君,必定是忙于国事,哪有时间陪她?况且还有后宫众多的佳丽嫔妃与她争宠,她时时都活在失宠的阴影下,怎会快乐?高处不胜寒,王后的身分尊贵骄傲,她的辛酸苦楚也只能放在心中,又能向谁诉说?这种心情是每位后妃都会遇上的,却也是无解的难题!所以后宫里的嫔妃永远是怨怼忧心多于欢欣快乐。对她们来说,锦衣玉食、权力荣耀却弥补不了一颗空虚、祈求怜爱的心灵。明白这些道理后,我怎么会对太子妃的名衔感到心动呢?”乐儿说出自己的观点。
乐儿这一番话令段子谦动容惊异,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这女子果真是与众不同!
乐儿见子谦在一旁沉默不语,想必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他了。古代的女子总是逆来顺受,这些话哪说得出口?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她忙嘻嘻一笑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些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你别放在心上。我出来太久了,也该回赏乐宫了。谢谢你不计较我私闯,再见!”她提起裙襬,快步的跑向宫墙旁的大树。
段子谦回过神来,就见乐儿己跑到树下,他身形一闪,挡在正想爬上树的乐儿身前,“爬树太危险了,我带你出宫门回去吧!”
乐儿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小脸也红了,“不要,偷溜出宫已是不对,我才没脸大摇大摆的走回去。而且我既能平安过来,就能安然回去,别担心。”
她倒有自知之明!段子谦了然一笑,“那我就护送你回去吧!”
段子谦说完,手臂抱起了乐儿,提气上纵,轻松灵巧的穿梭于枝叶间,一会儿了夫,他已经稳稳的站在赏乐宫里。
乐儿被段子谦拥着,还未弄凊楚状况,人就已经安全着地了。她倚在于谦胸前,捉着他的衣襟,兴奋的叫道:“这就是所谓的轻功对不对?我竟然能亲身体会!我真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种功夫,真令我开了眼界,太棒了!”
看她开怀雀躣的娇态,段子谦不禁起了怜爱之心,温柔笑道:“你若喜欢,下次我再用轻功带你。”
“真的?不行黄牛哦!”见他肯定的点头,乐儿更是乐翻了。
段子谦机敏的察觉有人走近,他放开乐儿,笑着对她摇手道别,身影一纵,人就跳过宫墙不见了。
乐儿有些怅然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她还未与他约好再见的时刻呢!不过知道他住的地方,不怕找不到他的人。
想到这儿,乐儿又愉快的哼着歌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