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让知道她的想法,从很久以前她就说过,她有喜欢的对象,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每次回去探望住在南部的外公,外婆,她都会和那个心仪的男子约会。
这些事,她对他从不隐瞒,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正因为毫无感情,所以他允许她结婚之前尽情恋爱,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为了顾及社会舆论和两家的声誉,他是否也允许自己的妻子婚后拥有私人的感情生活?
男人如此不在乎一个女人,足以证明他果然不爱她。
童智妍当然也明白卫子让对她是没有感情的,所以她更想不透怎么会有人如此麻木,居然为了可笑的家族利益,让毫无感情的异性成为终生伴侣。
他能接受这种事,她可不能接受。
“如果你有喜欢的女人,应该会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我劝你想法要像个正常人,虽然我们出生在拥有这样势利观念的家庭里,可是我们的生活已经够富裕了,真的没必要为了多余的财富,连最珍贵的感情也一并牺牲。”
童智妍长得美丽又有主见,说话时充满自信,耀眼得像是天上的星子,没有男人见了她而不受吸引。
唯独卫子让例外,他对美丽的童智妍实在没有感觉,可是,对娶她之后所附带的庞大价值却很有兴趣。
纵使他心底莫名其妙的闯进了一个汪晓蔷,他也只当是纯属意外,再教他蠢蠢欲动的女人,也不能和充满价值的童智妍相比。
“很可惜,除了你,我没有认识那样的女人。”接着,卫子让微笑道:“我想,你其实爱看我对你笑吧?瞧,我现在不就对你笑了?”
童智妍抿着唇,美丽的瞳眸中,怒火隐隐燃烧。
“卫子让,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冷着声音再一次向他声明。
“无所谓,在我们结婚之前,你将你们的关系处理好就行,我不会插手。”他的态度仍然没有变。
“你根本不爱我,娶我不会让你快乐!”
“喔?你要不要婚后再做评断?也许到时候你会感觉到我很爱你。”爱情只是挂在嘴上谈笑的一种关系,他毫不重视。
“呵。”童智妍冷笑一声,站起身,扔开纯白的餐巾,淡淡地抛下几句话,“你已无可救药,这一餐多谢招待,日后如果事业繁重,请你尽管去忙,像这种毫无意义的约会可以省下,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说完,她拎起皮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子让没有起身送她的意思,迳自惬意地品尝着甜点,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在他面前出现过。
只是,当他定眼瞧着手中的金色汤匙,竟然联想到坐躺在那间小套房的床上时,汪晓蔷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喂他喝粥的片段。
如果,他的心绪真的老被一道身影纠缠,那么,在和童智妍结婚之前,他是否也能允许自己拥有一段感情?
卫子让不禁莞尔,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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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时间接近半夜十二点,卫子让独自搭乘计程车来到汪晓蔷的住处楼下。
他一直告诉自己,如果有丝毫犹豫,便打消见她的念头,立刻转身离去,偏偏他的情绪持续亢奋,而且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他走进大楼里,看见管理员正在柜台后打盹,于是直接搭电梯来到汪晓蔷居住的十二楼。他按下门铃,等了约三十秒,没什么耐性的又按一次,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让他失去平时的冷静和耐性。
正当卫子让准备按第三次门铃时,大门突然打开,汪晓蔷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近距离的出现在他眼前。
“谁呀?”汪晓蔷揉揉眼睛,在看清楚门外的男人时,浓浓的睡意瞬间全消。“你……”
“吵醒你了,让我进去。”卫子让大刺刺地走进屋里,并顺手开灯。
那天在医院里,她一句再见也没有说就转托奔离,他原以为此刻她会阻止他进门,不料她没有拒绝,还很主动的关心他。
“你的伤口好些了吗?有去看过医生吗?”
刚好,汪晓蔷的关心给了卫子让找上门的理由。
“有,可是医院的人一直问东问西,很麻烦,所以特地来找你帮我换药。”
“喔,那你先坐下,我去拿药。”她立刻答应,同时觉得自己毫不争气,明明气他那时轻薄的举止,可是又无法不理会他身上的伤。
其实她心知肚明,对他好,不是单纯因为他是伤患,而是他有种吸引了,让她无法逃开,很想亲近他,即使他是个充满危险的人。
唉,她还真容易喜欢上人家,只因为他长得极为好看?思及此,她在心底苦笑,觉得自己好肤浅,可是也很实在。
汪晓蔷拿来急救箱,取出里头的消毒水和需要的用具,发现卫子让一身西黄笔挺,显得更加帅气迷人。
“呃,你先把外套脱掉,再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来。”
她先替他拆去绷带和纱布,再仔细地为他的伤口消毒、上药,并且留意伤口有没有化脓的现象。
“伤口没有恶化,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不用包扎了,但是,你不想去医院,那以后换药怎么办?”
见她认真地为他设想,卫子让觉得自己就是被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绑住了。
“再看看。”他当然不必烦恼这件事,在家里,总是有一堆人等着伺候他。
“还是……你都来找我换药?”她大胆的提议,一方面是真的关心他伤口愈合的情形,另一方面是想和他保持联络。
“好。”卫子让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这样一来,他就有正当理由天天来找她报到。
汪晓蔷动作利落地为他缠上干净的纱布,很开心他来找她。
也许接近他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和他相处时有说不出来的欣喜,明明没有运动,心跳却总是好快,偶尔盯着他的脸,甚至会感到口干舌燥,而且,只要专心地照顾他,她就觉得很满足,好像不用吃饭都会饱。
“你今天穿得很正式。”她一边收拾着急救箱,一边和他闲聊。“因为工作需要吗?”
她猜想,既然他是黑社会的人,应该就像在古惑仔电影里看到的一样,也许是某酒店或夜店的围事人员,电影里演的那些角色,个个都是西装笔挺的打扮。
“是呀。”从她的眼神里,卫子让已经猜到她是怎么猜想他的工作,但他并未解释,顺着她的假设继续扮演黑道分子。
“你工作很辛苦吧?”汪晓蔷可以以“辛苦”这个字眼来代替“危险”两字,默默挂心他的安危。
“谨慎一点就行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突然问道:“你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
“啊?”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卫子让几乎移不开目光。天,她穿着棉质睡衣,微张小嘴的模样可爱极了,诱惑满分!如果他冲动地将她按倒在床铺上,她会不会直接赏他两巴掌,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他没忘记那一天冲动地吻了她,她的回应是无言的逃开,所以他告诫自己还是别冲动得好。
“我很喜欢你买的洗发精香味,但是我教很多人闻,没有人闻得出那是什么牌子的洗发精。”
为了留住头发上的香味,他甚至牺牲爱干净的习性,好几天没洗头,还到处教人闻他的头发,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当成怪胎。
“呵呵,你喜欢那个香味呀?我也很喜欢呢,那是晨泳班的阿勇伯家的工厂生产的,是以许多植物精油调制而成,主要的香味是白麝香,沐浴乳也是喔,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帮你跟阿勇伯买,他对我很好,一大瓶家庭号才算我一百元。”她笑嘻嘻地说:“那是自创品牌,名叫「阿诗玛」,市面上的量贩店很难买到。”
“我想洗头。”
“现在?”她有些诧异。
“嗯,感觉那香味可以帮助我入眠。”他说的话并不夸张,身上沾染上和她相同的味道,就算是独自一人,也仿佛能感觉到她在身边照顾他、陪伴着他。
“可是你的伤口刚换好药,尽量不要沾到水比较好。”汪晓蔷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帮你洗?”
卫子让扬起一抹笑容答应她。
真是意外的收获。他心底不禁升起一股优越感,那个姓施的家伙要拿什么和他比?她对他这么好,让他原本郁闷的心瞬间如沐春风,也暂时可以不计较她和另一个男人亲密享受一个便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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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晓蔷搬了一张椅子进浴室,还特地拿来保鲜膜将他包扎好的伤口一层层覆盖,以防被水沾湿,导致发炎。
“先说好,我从没帮人洗过头,技术可不比替你包扎那么熟练喔。”她让他坐在椅子上,先替他围上干净的毛巾,再用喷雾器将他的发丝喷湿。
她的技术确实不熟练,因为她是第一次帮人洗头。听到她这么说,卫子让心里不想得意都难。
汪晓蔷的手指陷进他浓密的黑发中,温柔地搓揉他的发丝,洗发精绵密的泡沫像棉花一般蓬松,在他的头顶上盛开,她仔细地按摩他的头皮,试着揣摩美发店里那些帮客人洗头的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