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禁对着天花板叹气。
个人造业个人担。她确实知道此刻该如何安抚别扭大熊的方法,只是……她真的是个内向无比的青春少女,真要这她这么主动么?
她不太服气地戳了戳高大之人,皮厚肉粗,神经大条,平时算好讲话也能沟通,可是一旦有了真正在意的事情,难得别扭起来,那顽固的水泥脑袋向来是连人话也听不懂的。
“好吧,你不相信我的话,总知道我的个性吧?”既然是她的行为让他无法相信她,那唯有以行动来证明她的心意了。
她把高大的身躯扳向自己,温柔地捧住那张刚毅的脸,凑向前,亲了亲那心有千千结的眉头,然后——伸手,满满环抱住结实身躯,让他枕在自己肩上,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般呵护着。
而那个被抱住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方法不对吗?没关系,她再接再厉——因为实在不熟练,手跟脚都不知该放哪里,她像在攀登一座不熟悉路况的山脉般辛苦;最后,她搂住他腰身,脸也像电影海报里的女主角般紧贴在男主角结实胸膛上,整个人紧紧、紧紧紧的贴住他。
这样,总可以了吧?
但高大山脉仍如如不动,一点回应也没有。
虽然她的姿势就像只正在爬树的猴子,但正常而言,面对一个青春少女投怀送抱,再怎样也不该无动于衷到如此地步吧?
唉,上帝原谅她。毫不气馁的人,最后干脆爬到他腿上坐好,双手非常浪漫地环抱住他颈项,双眼努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眨呀眨的放电波。
那张深锁的脸上这才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但也只是唇角微微上扬,随即又隐去。
“不准把笑容收回去!”她终于忍不住抗议了。受不了自己老莱子娱亲般的努力居然没有收到半点成效。“陆嘉阳,你到底要钻牛角尖到什么时候?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林若旗的事,才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老是要提到小旗?”她不明白啊。
一听到她对小旗的昵称,霎时像触动他内心所有问题的纠结点,神情立刻变得阴睛不定,眼神瞬变,像有什么再也压抑不了的情感翻涌上来,一双深邃黑眸立时充满了深浓占有的情感。趁他们还不知道彼此心意之前,他还有机会……
那一瞬也不瞬凝视着自己的烫人目光,让她的心几乎漏跳了半拍。
这黑魔王模式怎么挑此刻上身?就在她主动坐在他怀里时——内心暗叫不妙,才不安地动了下身子,刚才毫无回应的大掌立刻扣住她的纤腰跟背部,结实身躯更极具压迫性地倾向她的高大之人根本不用开口,她就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侵略性跟威胁感。
“……”她努力忍住惊吓的表情,但面对近在咫尺的灼热吐息,放在壮实臂膀上的手却控制不了地僵住,连呼吸也几乎停止。
那个再也忍受不住压抑情感的人,却立刻低侧下头,吻住了那张来不及惊呼的红唇,更用力收手,让纤瘦身形整个贴合住自己,几乎是狂吻着她,克制不住的,辗转着她的惊慌,吞下她的害怕,更扣住不让她撤退。
等到他回过神,他已经把小小人儿压在地板上,十指紧扣住她双手,弄散她长发,彻底把她吓坏了。
“对、对不起……”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努力仍掩不住惊慌的眼神,他低咒自己一声,立刻安慰的盈抱住她。感觉小小人儿努力调整好呼吸,才慢慢地回抱住他,轻拍他背应着:“没关系的……只是、阿阳……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怕她跑掉般的深深不安。
那脸埋在她柔软肩膀星的人,更加把她抱紧,像是十分不甘愿,咬着牙关才闷闷说出门:“我知道他喜欢你……”
“什么?”
“林若旗他喜欢你……”
“小旗跟你说的?”她不敢置信小旗会跟他提这些。
“他没有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这段时间他都在为此天人交战,不知该不该揭开这个她迟早会知道的事实。他撑起手肘,专注端详,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丝欢喜的细微变化,豁出去地沉声道:“他——也喜欢你,你们是两情相悦。”
她只是微眯起眼,不解道:“谁两情相悦?我早知道小旗喜欢我,也早就跟他说清楚了……”她摸摸他讶然的脸庞,对这个不听人话的顽牛十分莫可奈何,第一百零八次重申:“我一直喜欢的,是那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小旗只能当作是好朋友,从来没有过其它感情,也不可能再有其它感情;因为我准备一辈子暗恋我的青梅竹马,不想再喜欢其他人了。唉……谈感情实在太麻烦。不但患得患失,还会为另一个人的喜怒而心惊胆跳的,若能够选择,我是绝对不想要喜欢上别人的。”
他诧然望住她,这才清楚她所说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一丝虚假跟安慰,这才慢慢相信她的所有说法。
“其实,你不信也罢,反正我早抱定一人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就随便你爱阴阳怪气的去胡思乱想吧。”她坐起身来,已不知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用说破嘴解释一些对方根本不肯相信的事实,真的很麻烦。”
他的气势整个削减下来,像泄气的皮球,明白她向来独来独往、怕麻烦、怕哕唆的个性,不禁不安地望住她。
“你……后悔了?”
“……十分后悔。”叹息。
“小花——”大掌紧张地按往她肩。“你若生气可以打我!打到你气消为止,就是不可以又恢复像之前那样冷淡……”顿了顿。“你是真的喜欢我吧?”
“你还敢提!”别说他直到现在仍不信!
“对不起。”就因为她老是这么凶,他才感觉不出来啊。“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只是沉默,看着他的紧张与不知所措,那熟悉脸上再没有有那种影响她呼吸的神情,又彻底恢复成“正常”的他了。心底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其实,就算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自己也身不由己,甚至无可救药,直到现在仍认为他无辜的模样实在可爱得让人心动不已,能怎么办?
他化身黑魔土时是她的克星,但平时她完全清楚该如何对付他的手段。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情,她板起脸,伸手挽起袖子,低声道:“把眼睛闭上,直到我出完气为止。”
他闻言立刻闭眼,露出的不是认命,而是终于安下心的表情。这让她几乎是立刻心软了,忍不住问:“我有什么好……你会喜欢我?”
他沉默了下,由衷道:“你有什么好或不好的地方我不在乎、也不曾想过,我只知道见不到你时,满脑子都是你,你冷淡。我时,我胃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你跟人跑了时我吃不下睡不着。”
她忍不住笑出来。“我什么时候跟人跑了?”真是够了。
他违规睁眼,整个人倚进她怀里,不断地转头磨蹭撒娇,逗得她大笑不已,然后,才把她安安稳稳的抱在怀里,轻声道歉:“对不起……”
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全消了。回抱住结实臂膀,汲取那熟悉气息,轻声道:“我也是。对不起……”知道他对这件事有多认真跟担忧,不该再戏弄他的。
伸手先去压了压那紧锁的眉心,然后手指摩挲过那讶然的,脸庞,轻抬起僵硬下巴。她几乎笑弯了眼,柔声道:“闭上眼。”
“小花……”黑眼闪过一抹光芒。
她蒋也忍不住笑意,凑上前吻了吻他眼睑,让黑眼闭上。然后……
拉下高大之人,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从来就是最贴近彼此的人,一旦卸下心防,目光只专注在彼此身上,感情当然也增温得迅速。
接下来,大学时代的每天晚餐时光两人几乎一起度过,他们总是排除万难,尽量把时间留给彼此。
一毕业后,两人便去了黄山,一阶阶山梯仿佛连接到云端。
一路上,她手始终被紧握着。抵达山顶后,跳望浩瀚云海,前后两次来时的心境迥然不同,她不由得微笑起来,身旁的人脸色却垮了下去。
“……真非把钥匙丢下去不可吗?”他紧盯着躺在手心的陈旧钥匙,目光眷恋极了。试着最后一次垂死挣扎:“这是我们两人的纪念品,怎能随便乱丢。虽然黄山同心锁是这样流传,但就算不丢,我也有自信我们能一辈子在一起。真的!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那就把钥匙留下吧。”
“你怎么那么狠心——咦!你说什么?”他惊讶得连眨了好几下眼。
“你不是坚持非得要丢,所以才特别来黄山一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