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至轩冷瞪了常御秋一眼。「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不在时,她眼里没有你,现在我回来了,她更不可能把你当一回事。」
常御秋神色复杂,内心又酸又涩,他与尉至轩年纪差不多,楼琴略小几岁,他是从小一路护卫楼琴长大的,当楼琴成为教主,他也被提拔为右护法,与楼琴始终有着像是主仆、也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为了取悦楼琴,她要他做什么,他用尽心机也会办到,只为换她回眸一笑,明知尉至轩回来后,楼琴的一颗心又会全放在尉至轩身上,他还是忍痛帮了她。
这就是他对她表达情意的方式,无怨无悔的奉献,希望终有一日能够感动她,但……真的会有那一日的到来吗?
「你若是够自私,就该想办法阻挡教主得知我的行踪,放任我死在外头,而不是傻得替她完成心愿,亲手将自己最大的敌人给引回来。」
「你都回来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常御秋还是只能压下满心的怅然,淡然回答。
「我若是你,我就会这么做。」尉至轩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而你,只是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
常御秋沉默的瞧着尉至轩越走越远,内心的翻腾也越来越强烈,开始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吗?
他帮楼琴拆散尉至轩与无瑕,但他得不到楼琴,楼琴也得不到尉至轩,只是多了一对有情人被迫分离,没有人从中得利。
那么,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值得?
第7章(1)
尉至轩回到圣螣教的事早已传遍总教,众人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虽然对楼琴的决定大多不满,但碍于毒药的束缚,不得不接受,只能继续将尉至轩尊为左护法。
尉至轩根本不管其他教众如何看他,他只想尽快确认无瑕的安好,只不过他花三个晚上暗中在总教内寻了一遍,没发现哪一处有异样,始终无法确定无瑕目前到底在何处。
依楼琴那喜怒不定的性子,他很担心楼琴会突然反悔,再加上他直接问她无瑕的行踪,她却始终不给一个明确的答覆,只要他不必担心,她会派人好好的护送无瑕离开,就是不让他们俩见上一面,他才更是无法信任楼琴。
第四日的晚上,尉至轩坐在黑暗的房内,等待夜更深一些,就要继续去寻找无瑕的下落,一想起今日是十五月圆之日,就不由得纳闷,开始困惑起情魔曾经说过的话。
情魔说他注定英年早逝,但他已经服下解毒丹,只要再继续留在教内,就没有毒发身亡的危险,是他已经避开死劫,还是……
情魔根本就是在骗他,好诱他与她订下咒契?
他摸着隐藏在衣裳下的玉块,那么用血玉替无瑕养一颗心的事又是真是假?该不会到头来,他的希望还是只能落得一场空?
死期是假,养心是真,若是这样,那不知道该有多好,他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无瑕,不必再遗憾自己时日无多。
「喀!」
宁静的黑暗中,突然出现窗框微动的声响,尉至轩警戒的瞪向窗户,马上见到有人潜入他的房内,真不是普通大胆!
「来者何人?简直不想活了!」
尉至轩抽出长剑,毫不留情的朝来人刺去,但那人竟避也不避,只说:「你想知道君无瑕的下落吗?」
什么?尉至轩讶异的收剑,只差短短一寸,剑尖就要抹上对方的脖子,要了对方的命。「常御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内没有点灯,对方的样貌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但这个声音他认得,他重新回到圣螣教后,就已经把常御秋视为陌路人,不再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常御秋倒是主动找上门来。
「我知道君无瑕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常御秋终究还是对尉至轩感到亏欠,想要向他做些弥补。
而且他偷听到楼琴打算对付无瑕,不让无瑕安然离开圣螣教,与先前对尉至轩的承诺完全不一样,顿时更是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不该再看着楼琴一错再错。
尉至轩紧蹙起眉,不确定常御秋安的到底是什么心眼,一向忠于楼琴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倒向他,还打算帮他?
「至轩,君无瑕有危险,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的所在之处我只说一次,该如何做你自己决定。」
「她有危险?」这下子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再迟疑,急着想知道答案。「她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她现在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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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誊山山脚的别院里,无瑕一个人静静待在客房内,坐在圆桌边,望着窗外的圆月,心中所想的是尉至轩的状况。
他回到圣螣教,应该已经得到解药,可以安然度过这一个月圆之夜,不会再痛得生不如死了吧?
楼琴说,若是她真的爱尉至轩,就该让他回到圣螣教,这才是爱一个人该有的表现,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日渐虚弱,直至死亡,无动于衷。
楼琴说,只有以她当诱饵,尉至轩才会心甘情愿回教,所以要她跟着回神媵山,等尉至轩顺利归教之后,楼琴会再安排他们俩见面。
为了不让尉至轩死,她配合楼琴的话来到神媵山,但她住在这里都已经五日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楼琴再也不曾出现过,其间只有送饭的教徒会固定出现,她也无法从教徒口中间出任何消息,只能继续坐在这儿枯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尉至轩见面。
她照着楼琴的话做了,却还是不懂情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分别多日,她只想赶紧见到尉至轩,扑入他的怀里,被他的温暖所环绕。
这就是思念吗?一离开他,就开始想着他,想回到他的身边。
思念与喜爱到底差距多远,她不晓得,但她相信,只要她锲而不舍,继续努力,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她好想主动去找他,但楼琴说,在他愿意回归圣螣教之前,她绝不能出现,所以她只好忍着,不能因思念而坏事。
但……她到底还要忍多久?她又还能忍耐多久?
「至轩……」
她轻轻喃着,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愁绪,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知道这又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曾几何时,她懂得寂寞了?从前的她也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在遇到尉至轩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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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凝思之际,房外不寻常的动静即刻让无瑕回过神来,她安静无声的听着外头细微的脚步声响,知道有不少人接近这座别院,并且来者不善。
空气中蔓延着诡异的紧绷气息,脚步声已从别院外来到她的房门口,将她团团包围,长剑出鞘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房里。
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是圣螣教的人吗?
无瑕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他们居然会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对付她,她一直都听话的待在别院内,不曾惹一点麻烦,所以仇怨到底是从何而来?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力踢开,许多人从大门及窗户闯入,杀气袭来,尖锐的长剑在黑暗中闪烁出暗银色的光芒,直朝无瑕而去。
「君无瑕,受死吧!」他们胆大之极,完全不遮掩自己的面容,丝毫不在意被她看到样貌。
无瑕即刻从椅上起身,将灵气灌注在披帛上,猛力一甩,白色的披帛在黑暗房内大大回旋,一下子就甩飞第一批冲进来的杀手们。
「呜哇——」他们连无瑕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狼狈往后倒下。
「我与你们并无怨仇,你们为何要袭击我?」无瑕的语气并不含愤怒之意,她只是不解,想不透他们的行为。
第二批杀手紧接着闯入房内。「少罗嗦,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她再度甩动披帛,一一将来人打飞,她从不做杀生之事,但也不会白白任人欺负而不还手。
在第二批闯入的杀手也都倒在地上哀号后,无瑕纵身一跃,从窗户跳出房,果然见到四周围着更多的杀手,个个面露杀气。
这里是圣螣教的地盘,这么多人闯入,却不见驻守在此的教徒有什么反应,种种迹象表现得很明显,这些人同样是圣螣教的人。
在众多教众的最后头,一名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大声命令。「给我杀,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取下君无瑕的性命!」
「杀——」
无瑕微蹙起眉,一边抵挡拚命冲过来的杀手们,一边不解的问:「我到底哪里招惹到贵教,贵教非要我的命不可?」
「要怪就怪你自己,谁不好勾引,偏偏勾引咱们教主看上的男人。」披风男子冷笑道:「你也真笨,傻傻的跟回来,还以为能全身而退,会有现在的状况也是你自找的。」
披风男子奉楼琴的命令,今晚务必要杀了无瑕,然后毁尸灭迹,尉至轩找不到无瑕,又无法确定无瑕的生死,只要楼琴说已经将无瑕给放走,尉至轩也找不到证据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