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语不死心的转到祈正砚身前,睁大美眸望着他,“祈大哥,求你一定要听我说,我说完就走,不会缠住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因为我欺骗了你,我对你说谎。我承认我是欺骗、是说谎,但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知道祈大哥你这个人是在哥哥结婚典礼的录影带里,我看到你神情落寞的站在角落,郁结着眉头显得那般不快乐,那时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所以我向心儿打听你的事。因为你是日本人,我特地去学日语,希望能有机会和你认识!”
“终于,我有勇气来到台湾,也请心儿介绍我认识你,祈大哥,你不会明白我见到你时是怎样的欢喜心情,我真的好倾慕你,但是你的冷淡也伤害了我,让我伤心。和你第一次见面之后,我不敢主动去找你,却又好想再见到你,所以我才会在对街的餐厅里远远看着你,看你办公、看你接电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忘情的喜欢,在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或许是老天爷被我的痴心所感动,祈大哥你再次和我见面了,而那次的见面便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时光的开始,你竟然和我约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每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想起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会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我真是好快乐,尤其那回的溪头之旅,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不久之后,祈大哥你又给了我另一个惊喜——你向我求婚了,我仍记得当时激动的心情,觉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祝褔,我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人。我是那么的开心,以致忘了自己有病的身体,而在我向主治医生宣布好消息时,才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因为我的心脏无法负担两个人。”
“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由云端跌到了地狱,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也变得那般遥远,我无法接受事实,所以选择了逃避,我不是真的要欺瞒你,只想让自己能多一些时间活在美丽幸褔的幻景中,我还是会找机会告诉你的,因为我不愿意在我们结了婚后却成为怨偶,我真的不愿意!”
“祈大哥,我是爱你的,不管在初相识时还是现在,我对你的爱不曾减少过。你可以气我许多事欺骗你,但在爱情上,我真的是完全付出一切去爱着你!祈大哥,我不敢奢望我们还能在一起,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并且明白我对你的爱,我便心满意足了。祈大哥,我是真的爱你!”她完全摊开了自己的心,说出了最真的心情,只愿祈正砚能给她一个微笑、一个点头,那她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可惜这番呕心沥血的话对仍在气头上的祈正砚无效,他感受得到赫语的爱意,却无法原谅她的作为,欺骗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可恨的背叛,他无法释怀。
直视着赫语,他说出的话苛刻无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的话说得很动听,可是我不想再相信了。对你,我还是只有那个要求,我不要你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能原谅你,若你还不死心,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后悔认识你。现在请你离开,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出去!”一字一句冷得像冰雹,却带着锋利的刀刃,重重的刺在赫语的心上。
赫语脸色惨白,身子颤抖着,她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仅剩的希望也落空了。
祈正砚见赫语久久不动,他没了耐性,大力将她给推出门,再重重的将门关上,这也阻绝了赫语的生机。
赫语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机械似的回到赫家,在意识模糊之际她似乎听到了心儿的叫声和哥哥的怒吼,然后她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黑暗带走了一切感觉,却是她最好的避难所。
第十章
祈正砚又恢复往日一个人的生活,上班工作、一个人吃饭,独自在家看电视、报纸和杂志打发晚上的时光,再用酒精将自己送入梦乡。
他很少有笑容,生活中已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开怀,四儿不再入梦,那个像四儿却可恶的女人也消失无踪,这一切都像个褪色的回忆,久远得让他不想再忆起,虽然那只不过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祈正砚极力想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想找回清静平和的日子,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他依然能活得快乐,没有人能影响到他。只是为何他的心却像地球的臭氧层,破了个大洞,他用尽方法还是不能抚平那个伤痕。
空洞,就是他眼前最可恨的敌人,这让他做事提不起劲,本来他一向很享受的独处生活竟让他感到害怕。在街上看到恋人相拥的亲热画面,会教他皱眉地连忙别开脸。最难受的就是身心飘泊无依的感觉,这甚至让他疑惑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人存在是有目的的吗?
该死的,他只不过是结束一段感情罢了,为什么会弄到连人生哲学都思考了起来?
他愈是强迫自己不准为了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失意,一颗心就愈失落得厉害,这让他酒愈喝愈多,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酒鬼了。
唯一的好处是他的酒量变好了,祈正砚自我解嘲地撇撇嘴角。
“铃……”在刺耳的闹铃声中,一天又开始了。
祈正砚睡眼惺忪的伸手关掉了闹钟,昨晚又喝多了,脑袋里好像有人在敲锣打鼓般,让他难过得抱头呻吟,他勉强自己走入浴室,用冷水让自己清醒。
洗脸刷牙完毕,他打开衣橱要换衣服,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挂在角落几套帅气雅致的西装。可恶,祈正砚暗咒一声,自己怎么还没将赫语送的衣服丢掉?!今晚回来他一定要打包丢掉,就像昨天早上他对自己交代的一般,他再喃喃地叮嘱自己一次。
随便选了套衣服,快速的换上衬衫、裤子,拿着领带、外套、手提箱,他就匆匆地出门,在电梯里看着镜子打领带时才发现,自己拿的领带也是赫语设计的。
该死!祈正砚眉头打结,他不想为了换领带再回家一趟,又不愿意打上这条领带,心想车上应该还有别的领带吧,若没有,今天不打领带算了!
来到地下室车库,他将手中的领带丢到后座,把整个车子都翻过了,并没有发现第二条领带,这让他臭着张脸发动车子。
钥匙转动后,只听到引擎运转的声音,但车子却动不了,祈正砚再试了试,结果仍是一样。可恶,这车子又是怎么回事?他生气的捶着方向盘,眼光落在仪表板上,红色的灯光提醒了他,电瓶没电!
祈正砚想起来了,这车上个星期就要进场保养的,他却完全忘了这件事,结果现在电瓶坏了,车子也发不动。
祈正砚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只好拿起手提箱、外套下车,看来今天他要坐计程车上班了。
不过在上班的尖峰时间里,要拦一辆计程车比登天还难,祈正砚在路旁站了十分钟之后,放弃了搭计程车的念头,决定走路到公司。
只是走路也不安全,又闪行人,又要注意停在人行道上的机车,他走得郁卒万分,还好再转个弯就到公司了,祈正砚加快脚步。
然而就在他过马路时,一辆计程车突然违规左转,等到司机发现他煞车时,已将他撞倒在路上。
计程车司机急急下车查看,“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司机迭声直向祈正砚说对不起,一边扶起他。
祈正砚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站起来,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走什么楣运,诸事不顺。
“先生,你伤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啊?”计程车司机紧张的询问。
祈正砚对他指指自己的手臂。“可能脱臼了,请你载我到医院看看。”
计程车司机也不敢怠慢,让祈正砚坐上车后,立刻开车到医院。
祈正砚的手骨的确脱臼,幸而不严重,医生将骨头扳正、上了些伤药就没事了。祈正砚见计程车司机人老实,也没追究他的过失就让他离开。
动动还有点疼痛的手,祈正砚无奈的苦笑,看来他今天真的运气不好。走出诊疗室,他正想穿过医院大厅离开,却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向医院长廊的另一端。
赫恺、心儿,他们怎会来医院?!祈正砚认出来人,有谁生病了吗?莫非是安爸或安妈?祈正砚有些担心,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赫恺夫妇的脚步走。
来到了医院五楼,入眼的是“心脏科加护病房”的指示牌,让他心中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见赫恺和心儿走入一道电动门里。
迟疑了下,祈正砚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也走进那道电动门,门后是安静忧伤的世界,走在干净洁白的长廊上,只看到一间间隔离的病房,每一张病床上都躺着身上插满针管的病人,而家属就在长廊上隔着玻璃用对讲机和病房里的病人说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哀戚的,让他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可是他没有看到赫恺和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