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钻戒,杜绘曦霎时楞住,一旁的单凛也难掩惊讶,不知他何时备妥这千万钻戒的,目的又是什么。
“收下这枚钻戒,改天我会派人去你家下聘提亲。”将戒指盒推至她面前,他说得盛气凌人。
杜绘曦柳眉一拧,伸手接过千万钻戒。
谭劲一见她接受,浓眉蹙拢,内心五味杂陈。他果然看错了她……
杜绘曦拿过钻戒盒,下一瞬却扬起手,用力把它往谭劲脸上砸去。
谭劲惊愕了下,感觉脸庞被物体擦过产生痛楚,精致的钻戒盒也弹落在地。
“你比之前跟我吵架的谭劲还可恶!”她美眸愤愤地怒视他,咬牙切齿道:“我们结束了!不,我们根本连开始都没有,更谈不上结束。”她甩头推开门,气愤地快步离去。
谭劲伸手轻触发疼的左颊,彷佛被她打醒,这才惊觉自己所做的事荒谬且幼稚。
“我不知道你是真想求婚,或只想羞辱她?”一旁观看闹剧的单凛忍不住出声。
谭劲转头看他,大掌用力抚过脸庞,声音显得痛苦。“我不知道……”
如果说恋爱会让女人变笨,肯定也会让落入其中的男人失去理智,做出蠢事。
向来聪明理性的他,如今竟也因感情事变得愚蠢可笑,因妒火让自己全然变样,错误的行为反倒让急于把握的对象彻底逃离。
单凛对表哥深表同情,此刻却明白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只能找他去酒吧买醉,利用酒精冷静他失常的心绪。
自诩懂得看男人、能够理性面对感情的杜绘曦,第一次在爱情里跌个大跤。
可她不承认这是失恋,而是一场欺骗,尽管心痛至极,她依旧强忍着不肯掉一滴泪,不允许自己为那个可恶的男人伤心哭泣。
她让愤怒取代伤痛,告诉自己会很快将他抛诸脑后,无牵无挂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返回台湾后休息两日,她再度前往香港,入到香港不久,涂英人己来电邀约。
内心虽因谭劲的恶行而痛苦,她仍然立刻答应对方,再度让对方来她下榻饭店相等。
她不能因被欺骗受创就消极难过,反而应该积极乐观把握新对象,踏实地经营自己的人生才对。
于是,她打扮得容光焕发,面对镜子一再练习展露美好笑靥,带着自信下楼,与等在大厅的涂英人会合,两人步行前往附近餐厅。
一路上,她不自觉左右张望,怀疑谭劲是否再度跟踪。在餐厅里,她也有些分神,担心谭劲会突然现身。
即使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涂英人却察觉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绘曦,有什么事困扰你吗?”他语气温柔地问。
“没有。”她轻摇螓首,微微一笑。
“如果有事,我希望你愿意跟我谈。”他态度诚恳的表示,想为她分忧。
“我会的。”杜绘曦再度回以淡笑,内心却莫名怅然,因为她竟希望此刻温柔关心她的,是另一个男人。
餐后,涂英人提议去看夜景,她虽意兴阑珊,却不想再被脑中的谭劲所干扰,所以同意继续约会。
晚上十一点,涂英人送她返回饭店,绅士地向她道晚安,径自离去。
杜绘曦独自搭电梯上楼,不知为何觉得身体疲惫至极,走在走道长廊上,她又不禁想着,谭劲会不会又守在她房门口外。
转过长廊后,笔直的走道上毫无人影,她走往自己房间,开门入内,心里涌起不知名的沮丧。
她讨厌被他持续影响的自己,明明对他的做为感到不可原谅,为何又屡次想起他?
好不容易遇到理想的对象,几次约会交谈,涂英人各方面也都很杰出,个性温柔沉稳,跟他的假温柔不同,还比他更成熟内敛,绝对是适合结婚的可靠对象,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对这样理想的男人投入感情?别说怦然心动了,她连跟对方相处都经常分神分心。
今晚,涂英人再度问她正式交往的意愿,她仍无法果断地答应,只能笑说先多认识彼此再做决定。
蓦地想起好友莫静宁说过的话——试着与新对象往来,也许她才会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惜,即使她知道了,也再难以回头。
原来她不只喜欢谭劲,还已经爱上他了,这个认知令她更觉痛苦。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考古学者,她也许会放下对另一半经济收入多寡的执着,考虑任自己放胆爱一回,然而,在他用言语及行为伤害她后,两人已再无一丝可能,她更不会去觊觎身为CTL航空负责人的他。
她与他,既然之前被她认定没有未来,往后更不会再有交集。
她倒躺上床铺,倦累得想睡,闭上眼,湿热的液体却滑落脸庞。
那不是泪,只是眼睛酸涩分泌的润滑液。她将手臂横放眼上,再三向自己解释,任润泽眼睛的液体不断悄然而落。
第8章(1)
杜绘曦身着黑白相间条纹制服,长发绾成髻,亮丽五官展露亲切笑颜,站在头等舱入口处,对登机旅客一一问候。
从香港再次返回台湾后,她原本排定的当月班表莫名出现大变动,飞了两趟香港短班,她连休五日,只剩两趟飞行,而且全是进头等舱服务。
以她的年资,偶尔能进商务舱已是幸运,怎么也轮不到进入头等舱的机会,何况还是连续两回。
她不禁怀疑班表人为的可能性,但尽管生疑,也只能认真工作,要自己不再多想。
记得第一次踏进商务舱时,她充满期待兴奋,只因离实行她钓金龟婿的愿景愈来愈近,然而这次进头等舱,她居然毫无半点期待,反而有些不安……
忽地,她笑容僵住,看着眼前背着墨绿色大背包,身着灰色T恤、咖啡色休闲裤的男人,正是她几日未见且不想再见的谭劲。
她轻抿唇,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若在别处,她肯定掉头就走,但现在她身在飞机上、处于工作中,无法任性摆脸色。
所以她只好朝他轻点头,勉强牵起笑容。“您好,早安。”
感觉谭劲似乎看她一眼,她却无法识出他墨镜下的眼神,只见他径自往座位走去。
他的穿著打扮跟以前无异,短发有些凌乱地遮盖额头,唯一不同处在于他没戴黑框眼镜,改戴上深色墨镜。
虽没有那日西装革履、全身名牌却神情冷凛的陌生感,可此刻的他面无表情,仍让她觉得疏离。
她一眼便认出他高挺鼻梁上的墨镜,就是他的自试图戴在她脸上、为她遮风沙的那副,一回想两人曾经的相处及他温柔的相待,她的心不禁一扯。
但她不明白,他安排她进头等舱是何用意?一见向来低调坐经济舱的他现身在头等舱,她立即肯定她的班表是他动了手脚。
这班客机头等舱有十二个座位,仅坐八名客人,包括她在内只有两名空服员服务,每人负责四位客人。
另一位空服员是比她资深四、五年的前辈,不知是巧合或刻意,她被安排在谭劲的座位排,即使心有不顾,也不好向资深前辈表示异议。
帮旅客把随身行李安罩在上方置物箱后,她开始递送迎宾饮料及热毛巾,边向旅客自我介绍。
走到谭劲座位前,她努力将他当成一般客人,制式地微笑问候,介绍自己名字并询问对方姓氏。
谭劲抬眸看她,看来想说什么,却又选择沉默。
他知道现在开口道歉,她肯定不会接受,他已为自己那日冲动幼稚的行为懊悔不己,他不该测试她,更不该出口伤她。
即使她是只看重金钱的拜金女,也改变不了他早为她痴迷的爱恋心情,他无法将她让给任何男人,偏偏又难以在短时间内取得她的原谅。
因为了解她的个性,他更明白自己伤她多深,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看着她,等她气消了再开口求原谅。
所以,他戴墨镜是不想泄露心情,更为了能无所顾忌地注视她。目前他也只能试图把自己当成她的客人,礼貌响应。
谭劲没找她麻烦、没跟她多交谈,让杜绘曦松了口气,逐渐放松紧绷的一神经,以平常心工作。
历时约七个半小时飞行,班机抵达印度孟买机场,杜绘曦站在机舱门口,向旅客一一道再见。
谭劲是最后一位起身的客人,她发觉他这次并没急着在飞机下降前就先将置物柜的大背包取出来。
这不同过往的差异令她感到纳闷,却告诉自己他的一切已全都不关她的事。
“谢谢,再见。”她微笑对着走往出口的他道别。
听到她这声“再见”,谭劲顿住脚步,抬眸看她,以为她愿意再跟他见面。
杜绘曦虽看不清他墨镜下的眼神,却因他驻足似乎有意交谈而心生不快。
她不自觉细眉轻拧,唇角虽仍上扬保持微笑,可美眸却透露出一抹怒气。
谭劲清清楚楚感受到她满腔的怒火,不想和她冲突,他选择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