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仇我们一定会报,不管要多少年,就算拼上我彭大海的一生,也要用宇文晟的头来告慰四妹他们在天之灵!”彭大海语气阴沉冷凝,不复仇誓不罢休。
“可是我们缩在这个鸟地方,不能逃也不能出门,宇文晟在四周查得严,万一被找到就惨了,三弟,你想想办法,看如何离开?别只是藏着,老子最恨做乌龟了!”伊僵真的不耐烦这样闪躲的生活,感觉窝囊极了!
彭大海想想,大哥说得没错,现在他们幸运没被找到,不代表明天不会被发现行踪,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不妥当,便点点头说:“好,我们找机会离开,不过在走之前,必须搜刮些银两才行,没有银子在身上,我们更是寸步难行!”
“怎么找银子,这家子穷死了,只逼出那几毛钱,让老子塞牙缝都不够,哪有银两好孝敬我们呢!”当初会找这家子下手,是看他们穷酸比较不会引人注意,但这家人也真穷得让人发火,竟让他们三餐都吃白饭配酱菜,若不是看在还有些用处,他早就砍人了!
“这家人虽穷,但房子靠近官路大道,屋后又是一片树林,我们只要想办法将猎物引到林子里,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洗劫财物,事后再毁尸灭迹,这样既能不引起注意,又有金银入袋。”彭大海提出办法。
提到抢劫的事,伊僵的眼睛就亮了,他桀桀怪笑了声:“好主意,三弟,你真不愧是赛诸葛,能想到这样的好方法,让老子的手又痒起来了!”
“大哥同意就好,小弟去找这家子的男人,叫他去引人来!”彭大海向伊僵拱拱手,走出了内室。
伊僵拿出随身的大刀比画了两下,脸上充满了残忍可怖的狞笑,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闻闻血腥味了,想到能主宰人的性命,心中就有说不出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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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饰华美的马车,由四匹马儿拉着,轻快的在大道上奔驰,马车两旁跟随着四、五个随从护卫。
褚纤纤坐的马车昨天早晨从扬州城出发,晚上在客栈里过了一夜,今天是行程的第二天,如今的位置正好在扬州城和雷峰镇的中央,不管要回扬州城或到外婆家,两边都是一样远,但马车绝不可能回头。
褚纤纤坐在窗旁,小手里还是握着条手绢,不过这条手帕是干的,表示今天她还没哭过,这样的情形令人感到意外。
或许真是外面的世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褚纤纤暂时忘却哭泣,昨天在马车里,她一直感到很委屈,泪水滴滴答答的没停过,但是马车走入城镇时,外面的喧哗声让她好奇的往外看,陌生的街景、热闹的市集令人目不暇给,自然便忘了哭。
投宿时,聪明的心红还要了间靠大街的上房,让小姐可以借着外面的情景转换心情,这个方法果真很有用,褚纤纤很感兴趣的坐在窗边,注视着下面的街道一个晚上。
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千金,何时有这样的机会外出见世面呢,所以对每样事情都觉得很新鲜。
看过了外面的情形,褚纤纤才明白,原来除了男人外,有那么多女人外出上街,老少都有。
纤纤很吃惊,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姑娘,她们怎敢如此拋头露面出门,女子不是要留在家里不能随意让人看到吗?有的女子甚至还和男子在大街上攀谈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褚纤纤反倒替那些女子感到难为情。
天真的她自是不会明白,有钱有势的千金小姐才会被留在家中好好保护着,一般的平民女子有的为了生计、有的必须帮忙打点家事,一定要出门的,怎能清闲的留在家中呢!
这些超乎她想象的事,给褚纤纤很大的震撼,外面的世界果真很不同,这让她不再沉溺于自己的悲伤愁绪里,注意起外面的景色了。
小姐这样的表现让心红、心碧很高兴,看到小姐的笑脸,两人也松了口气。出门之前,夫人曾私下叫她们到跟前吩咐,除了要好好照料小姐外,也要想办法改去小姐多愁善感的毛病,最重要是让小姐接受嫁人的事实,别再动不动就哭。
这是个很艰难的任务,小姐的爱哭羞怯、讨厌男人是褚府里人人都知道的,人的性子怎可能说改就改呢,可是夫人交代了,心红、心碧也只有硬着头皮担下。
不过,现在看小姐心情愉悦,两个丫鬟也升起了希望,或许这趟外出会有好的结果呢!
正当车里的三人心情都很轻松时,马车突然紧急煞住,让起身想倒水喝的心碧跌了一大跤,心红赶忙扶起心碧,褚纤纤也透过窗子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正拦在马车前,满脸焦急的求道:“救命,救命啊,请救救小的家人一命,救命……”
辜捕头策马到男人面前喝问:“你是谁?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中年男人对辜捕头又拱手又作揖的,迭声求助:“大爷,我妻子大着肚子要生了,临时找不到产婆帮忙,只好来求求大爷行个方便,载我妻子到不远前的城镇找大夫接生,求大爷帮帮小的忙,小的求求各位!”
“这……这位大哥你不能找别人忙吗?”辜捕头皱眉,这真是件麻烦事。
“就是找不到别人帮忙,小的才会冒险在路上拦车,大爷,救救命,您不帮忙,我妻子就活不成了,小的愿意给大爷磕头,求大爷发个善心救命啊!”中年男人双膝跪下,对辜捕头又求又拜的,模样很可怜。
“这个……”辜捕头迟疑了,要帮这个忙吗?不帮,就叫见死不救;但是要顺道载送陌生人,他担心会吓到小姐,让他很难做决定。
那个中年男人见辜捕头一直没答应,担心家人的生死,心急如焚,更加用力的磕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说得越加凄苦伤心,“大爷,您行行好,求您救命,求求您救命……”
“辜捕头,小姐答应了那人的请求,现在快去接他的妻子吧!”心红从车窗探出头对辜捕头说。
褚纤纤虽然不爱和陌生人来往,但她听那个男人说得这么可怜,情形又如此紧急,这是救人的事,她也不忍心不帮忙,就让丫鬟将她的决定告诉辜捕头。
辜捕头听了点点头,对那个中年男人说:“你真幸运,我家小姐好心肯帮忙,你快带路,我们去接你妻子!”
“好,好,谢谢小姐,谢谢大爷,谢谢……”那中年男人喜出望外的哈腰道谢,急忙从地上爬起快步的往一旁的小路走去,辜捕头跟在后面,车夫也拉着马车前往。
走过一小段路,褚纤纤一行人就从官道上来到了树林里,那男人直往林子深处走去,想着要救人的辜捕头也没多注意,很信任的随着那男人深入树林。
约莫走了一刻钟后,只见四边都是树木,没看到任何住家,辜捕头才心生疑虑,停下来开口问:“这位大哥,你家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见到呢?”
这时,那个男人的脸色变得好苍白,脸上满是恐惧,抖着声音说:“别……别怪我,你们……你们不……不要怪我,我也是身……身不由己,别……怪我……啊……”
说完,他一溜烟跑入浓密的林子里,一下子便不见人了。
“喂……喂……别跑,别跑啊,喂!”辜捕头策马要追人,但又不敢离开小姐,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们似乎是中圈套了。
“来人,提高警觉,注意四方,留神了!”辜捕头急声下令,想找路离开树林。
“哈……”阴沉不善的笑声响起,五道人影快速的冲出包围住马车,一个矮胖的男人提把大钢刀哈哈笑看着辜捕头。
“留神也没用,因为你们就要去见阎罗王了,啧啧,不错嘛,看样子应该有不少油水,大爷会给你们痛快一刀,不让你们受苦。”伊僵狞笑说。
以辜捕头办案多年的经验,一看就知道遇上强盗了,而且见为首两个人的模样,恐怕很不好对付,他心中暗暗发愁,脸上却是正气凛然的先声夺人,“大胆,哪里来的强盗土匪,连官家的东西也敢抢,我们可是江南总督的手下,奉命送东西到京城,识相的就闪开,否则朝廷追查下来,你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他先夸大事实,看能不能吓走匪徒。
不提到朝廷还好,一提像踩到了伊僵和彭大海的痛处,他们神情立刻变得冷残凶恶,彭大海寒着声音下令:“既是官差,就更该死了,杀!”
他的话说完,五个匪徒一拥而上,辜捕头和手下也拔剑抵抗。
马车里的褚纤纤和两个丫鬟都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僵在马车中,不敢动也不敢吭声,连从窗子往外看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