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在家,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反正工作都完成了,干脆就来偷个浮生半日闲,看看报纸、喝喝茶,好好犒赏一下自己的辛劳。
为公司做牛做马这么久,老板不体贴,他自己体贴自己总行了吧!
看准倪均和罗浥薇此时已到法国度他们的蜜月假期去了,陈佳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很自然地便以帮倪均处理公事的合理藉口为由,堂而皇之地进驻总裁办公室,舒舒服服地斜倚在牛皮沙发上看报、喝茶,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再说,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本该在这里头办公的总裁秘书也在倪均顺利娶得美娇娘之后,没必要再制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情境,所以接任者的办公桌便又顺理成章地被搬回到罗浥薇来恒阳上班之前的老位子,因此他现在才可以不必拘泥于形象,悠哉游哉地半躺着休息,好不快乐!
「人生多美好!啦啦啦……」陈佳郁随兴地一边哼着自己编的不成调歌曲,一边翻阅着报纸上的新闻,哪知翻来翻去,有大半的版面都是关于倪均与罗浥薇世纪婚礼的报导。
他们可真是热门人物,一场婚礼竟比国内外重大新闻所占的比例还多,实在有够夸张。
不知现在的新闻记者是不是都没新闻好跑了,才会无聊到将这场婚礼以头条处理?
而且他好歹也是个帅哥,更是这场婚礼的伴郎之一,怎会离谱到连张照片都没有,那些新闻记者是不是眼睛都脱窗了?没眼光!
正当陈佳郁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上眼皮也逐渐与下眼皮「相亲相爱」时,一阵熟悉的暴怒狂吼骇得他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
不会吧?他一定是在作梦,要不然怎会出现幻觉、幻听了呢?
他揉了揉有些蒙胧的双眼,又定睛瞧了瞧在他眼前矗立的巨大人影,却还是抱着巨大的怀疑态度,因为这个人在这个时间百分之百是不会出现在这儿的,而且还露出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看。
他的工作量真的太大了,所以才会连作梦都梦到他那可怕的阎罗王总裁。
看来他该休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才是,否则迟早他会因为工作而导致精神分裂症!
「陈佳郁!你还不快点起来,躺在这里像甚么话?」倪均恼怒地再次吼他。
他一不在,偷懒的人倒不少,看样子不立即为他们做个教育训练是不行的!
「嗄?」难道他不是在作梦,真是阿均回来了!但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佳郁被他吼得瞌睡虫跑得一只都不剩,马上起立、稍息、站好。
「你的皮很痒喔,我把公司业务交代给你处理,你竟然在这边偷懒,难怪你底下的那些人敢有样学样地摸鱼、打混,你是不是想趁我不在把公司搞垮?」他火冒三丈地握紧拳头,关节处还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吓得陈佳郁连忙摇头澄清。
恐怖哟!恐怖到了极点哟!他这座活火山爆发了哟!
「阿均,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想把公司搞垮?我只是工作完成后想休息一下,并没有偷懒的意思,真的!你要相信我。」脾气这么坏,该不会是性生活不美满吧?要不然谁会在结婚的第二天摆出一张「包黑子」的臭脸来?
那他得要好生伺候才行,省得扫到台风尾,吃不完兜着走!
「有没有误会看你工作的表现就知道了,还不快点把今天的报表拿来,愣在那边做什么?」倪均不耐地下达指令。
现在唯有把自己沉浸在喜欢的工作中,才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个女人做的「好事」,才能让自己被欺骗的愤怒减至最低,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杀了那个女人。
「阿均,你这时不是该在前往法国的班机上去度你的蜜月假期吗,怎么又跑回来上班?这么拼命怠忽嫂夫人可就不好了,你知道女人是需要人陪的,你让她一个人独守空闺,小心她深闺寂寞而抛弃你,去找别的男人。」陈佳郁虽然明知不该在他气头上多言多舌,可是他还是好奇地嚼了舌根,嘻皮笑脸地想知道他回来公司上班的原因。
「你倒是很了解她!」倪均的语气又酸又涩。
佳郁这么清楚她的水性杨花、难耐寂寞,该不会他和她也有一腿吧?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工作,对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你当然没我懂啰!」陈佳郁得意极了,因为对于应付女人,他有自信他的能力比阿均高,也因此他才会得意忘形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知死活到了极点,把平日那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明知倪均在气头上,却还不断地刺激他,看样子他的小命不自求多福是绝对保不住了。
「对!女人的心思你最懂!那想必你对浥薇的心思也非常懂啰?」他阴恻恻地问道。
倪均话里透出的寒气冻醒了陈佳郁,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不得不努力地打马虎眼想混过去。
「也没有啦!我只是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才胡乱地推测一下嫂夫人现在的心情罢了,我对她的心思并不是很懂,至少没有你懂,真的!」他的解释对事情不但没有帮助,反而让倪均更加怀疑他们的关系匪浅,所以佳郁才会这么惊慌失措地急于想撇清一切。
不过他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和佳郁又是多年的朋友,尽管怀疑,他却没有理由和佳郁撕破脸。
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佳郁和她之前背着自己做过多少「好事」,他已经没有办法可以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能让那个贱人送给他绿帽戴,否则他这个男人一辈子只有当乌龟的份!
「阿均,你和浥薇怎么了?」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胸膛起伏明显得令人害怕。
「陈佳郁,我们夫妻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插嘴,你少操这个心!」他冷淡而疏远的斥道。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倪均的眼神已下逐客令。
他的命好苦!以为可以偷个懒,谁知快乐无法持久,美梦一下子就醒了。
「你别再可是了,快点给我滚出去!」他不留情地扬起食指比着大门方向。
别人的性命是镶金又包银,
阮的性命不值钱,
别人若开口是金言玉语,
阮若是多说话,
马上就出事情……
陈佳郁不由得垂头丧气地边往门口移动,边在心底暗暗吟唱起闽南语歌后蔡秋凤的名曲——「金包银」,来哀悼他坎坷的命运。
但陈佳郁走后,事情并没有告结,倪均的怒气在瞥见他放在沙发上巨幅报导婚礼实况的报纸后更加旺盛,那一张张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就像利刃一般深深插进倪均的胸口,当然那一叠报纸的命运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揉成一团砸在门上。
Shit!
第8章(1)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不和她离婚,不和她说话,不和她吃饭,也不和她同房,每天早出晚归把白天和黑夜都留给了她。
她真的无法再忍受这种宛若无期徒刑的生活,当人生没有希望与期待,生活好像就只剩下呼吸与食物而已。
罗浥薇发觉她越来越能体会公益广告里头那些独居老人的寂寞与无奈,因为她正过着这样的生活。
虽然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但那些佣人也是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本身的工作,没有人有闲暇能陪她好好说说话;再加上她知心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又怕娘家的爸爸、妈妈担心,更不敢打电话回去让他们知道她没有幸福的过日子,所以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有时甚至好几天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让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的声音与自己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像个影子,缥缥缈缈,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这一天,当她又在房间里头偷偷掉泪时,房门外竟响起一阵敲门声,害得她赶忙拭去泪水,起身去开门。
「少奶奶,有客人找你,你要见他吗?」敲门的是帮忙料理倪家家务有十年的管家李嫂。
少奶奶人长得漂亮,待人也很温柔,只可惜人静了点,少爷工作又忙,她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要不然眼眶就不会老是发红了。
有朋友来家里找她玩,她应该会开心一点,只是来找她的怎么会是陈佳郁陈少爷?真教她百思不解,莫非是少爷叫陈少爷来陪少奶奶聊天解闷的?
「你请他先在客厅里坐,我待会就下来。」对于意外的访客,疑惑的当然不是只有李嫂,连罗浥薇心中都闪现好大的一个问号。
这时候会是谁啊?自从她嫁到这里,都还没有人来找过她呢。
等她换好衣服,稍稍上了点妆遮掩她过于苍白的容颜与泛黑的眼眶后,她走出房间,沿阶而下看见访客的脸时,谜底终于揭晓,但也让她诧异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