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不说,海棠也争奇斗艳的绽开了,原来这座花园是连总管整理的,他将这花园照顾得真好,她本就对这位慈爱的总管很有好感,得知他尽忠抚养少主长大的忠义之举后,更是对他敬佩有加,看来自己可以多向他讨教值花种草的知识了。
她突然感到鼻子一痒,"哈瞅、哈瞅!"连打了两个喷嚏,引起跟在她身旁的两个婢女关心。
"公主,您会感到凉意吗?"
"需要奴婢去拿披风吗?"
"我没那么弱不禁风,哈啾……"话没说话,又打了个喷嚏。
"公主,您身子还未复原,小心点比较好,奴婢这就去拿披风。"一名婢女行礼后离开。
赫连醉风也感到喉头有些涩,便吩咐另一名婢女泡壶茶来,花园里只剩下她一人。
摸摸胸口轻咳两下,她的身子虽然好了许多,不过病根却难断,到现在她仍会有咳嗽、轻微发烧或是头晕的毛病,她不懂为何这病如此难痊愈?怎会了解她是中了寒霜掌,体内寒气未除,自是无法全好了。
赫连醉凤漫步在园间,欣赏着花木之美,发现这园里没见到昙花,可能全都集中在后花园吧。想到那次昙花盛开的美景,她就无法不展颜,真是用心良苦的礼物啊,就不知后花园现在情形如何?她的脚步不禁移向后花园。
穿过回廊,纤细的人影来到后花园,满园的昙花映入眼帘,只是花期已过的昙花成了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实在很难想像它开花时闪亮夺目的模样。
看到秋千还在园里,赫连醉凤正走前坐下时,一阵风吹来,她手绢没拿好,被风收到园边树旁,她快步跟上捡起,却被树后的亮光所吸引。
"怎么树后不是围墙吗?"她好奇的深入探索,惊讶的发现穿过树丛后竟然别有天地,一座石砌的屋字赫然出现眼前,朴实坚固的矗立在树墒围绕之下,看得出是特意利用四周环境将石屋隐藏起来。
她不知道岳山庄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也隐约了解若非她在无意间找到此地,也没有人会告知她的。看着阳光下却让人感到一股冷沉气息的石屋,不知为何,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心里有着强烈的预感,这石屋里一定隐藏许多机密事,而且她最好不要明白,心微退缩便想转头离开。
可是理智绊住了她的脚,不明白就是最好的吗?如果真相会伤害到她,不管早知道或晚知道,她依然会受伤,能避得开吗?若是她多虑了,一探究竟后也能免了她的揣测不安。
有了决定,赫连醉凤轻巧的靠近石屋,或许是信任这里的隐密.屋外没有守卫,她轻易的就来到窗下,却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 "
"杨洋,消息放出去了吗?"
是江风,今早他告诉她要出门。
"我出马还会有什么问题呢,你该看看赫连政宏闻讯露出的狂喜笑容,啧啧,能想像他有多渴望抓到我们了。"杨洋粗厚的声音回答。
她认得他,一脸大胡子的大汉,模样粗犷有些吓人,不过却不会无礼,她见过他几次面,但只是匆匆一眼,没有交谈,她以为他是江风的朋友,但很意外从他口里竟然听到二皇兄的名字。
"无能的人只能做白日梦。"江风不屑的讥笑,让赫连醉凤的心抽紧了下。
"依赫连政宏手脚的速度,快则大概两天,慢则三、四天就会带兵攻上山来了。"杨洋又道。
"连叔,密室里的宝物都清出了吗?"
"最后一批今天会撤走,山庄里不必要的人员我也会让他们先撤离,回擎天寨。"连义回应。
"连叔,你明早也离开吧。"
"少爷,山庄里外都要我打理,我还是等到禁卫军来时再离开,我会照顾自己的,别担心。"
"好吧,我会让冯虎、马凉随侍在你身边,但是一切以安全为重。"
"老大,安心吧,赫连政宏的目标在我们两个,其余人应该可以从秘道平安离开,他带了一大群禁卫军浩浩荡荡的上来,却只陪我们玩玩,没抓到人的他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他的皇帝老子责骂?"杨洋笑嘻嘻的说。
"你会只让赫连政宏背负一条罪吗?"江风了然提起。
"哈哈……老大,你果然了解我。哼,"神偷鬼盗"岂是凡人,朝廷悬赏两万两银子就能找到我们吗?我当然要让全天下人明白真相,领走那笔赏金的人就是我鬼盗.被通缉之人领走通缉赏金,这个笑话绝对能令朝廷成为笑柄,也足以叫赫连政宏抬不起头来了。"杨洋笑得得意洋洋。
"神偷鬼盗"?赫连醉风忙捂住嘴,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只要是宫里之人,没有人没听过"神偷鬼盗"之名,那对专门人宫盗取宝物的偷儿强盗,禁卫军屡屡想擒获却总是被他们逃脱,她听说父皇为此震怒不已,杨洋是鬼盗,那被他称为老大的江风不就是……神偷?!原来她竟然和"神偷鬼盗"在一起,她的心在剧烈震荡,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想到接下所听到的话更令她骇然悲恸。
"那公主呢?少爷,你要如何处理她?"连义关心询问。
"如计划一样,她有该做的事。"江风语气冷淡。
"少爷,禁卫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即使你不带公主离开,也不必特意作戏让她见到心爱的人为她而死的假象,这对公主而言是多大的刺激,我真怕公主会承受不住的。"
"如此才能让她把悲伤化为勇气,抗拒和亲,就算她明白我是神偷江风,也不会稍减半丝她对我的爱。和亲的公主竟然和朝廷通缉犯相恋,更有了夫妻之实.这消息将会传遍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赫连朝会不会更换和亲公主,都将得罪西夷国,再加上天朝失落了西夷国宝"凤舞九天",好战的西夷怎可能忍气吞声,不挥兵前来讨公道呢?到时赫连朝还能坐稳他的皇帝位子吗?哈……"
江风冷酷的笑声冻结了站在门外的人儿,赫连醉凤小脸一片雪白,睁睛睁得老大,身子像生了根般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同个木娃娃,只能呆楞楞的立着。
"老大,醉凤公主可能因此被按上亡国罪名,受到唾弃咒骂,你真忍心吗?"
屋内静默了下,江风才开口,"要做大事,牺牲在所难免。"颤抖的手已掩不住咬白的唇,就如同她再坚强也止不住直涌上的泪,她无力的跪下,进出哀戚的呜咽。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她不愿相信郎心竟然是狼心,她无法相信。
"谁?"哭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江风行动最快,瞬间便跃出亩于,站在赫连醉凤面前。
见到她,他脸上有一刹那的惊愕不忍,但是很快的被压下,恢复他惯有的神情。
"看样子,你该全听到了,那也好,省得我再解释一次。你就好好的待在房里,等着你的里兄来救你。我带你回房。"他要扶她起身,却被赫连醉凤推开。
她吊起头,美丽的脸上除了泪,还有怨恨与愤怒,"你以为在我知道这些事后,还会听话助你做出卑劣的事来危害朝廷吗?"
"你不配合也无妨,你是我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依然会令西夷难堪气愤,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他面无表情的告诉她。
赫连醉凤心病到想杀人,抓起脚边如手掌般大小的石头跳起攻击江风,只是石头还未碰到他的身,她就手一麻,手里石头落地。
"你该死,该死……我恨你,我恨你……"她索性抡起拳头,悲恸的捶打着江风。
恨?听起来好刺耳。江风捉住了一双粉拳.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人儿,"没有爱哪来的恨?凤儿,你不是恨我.而是爱我,别再说谎了。"
"不,我恨你!我恨自己有眼无珠信了你,恨你卑鄙无耻欺骗了我,若曾有爱,现在也全数变成了恨,我恨你,恨你无情无义,竟然还想叛变,你根本是个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下流偷儿,你——"
"住口!"江风脸色难看的喝断她的话。"在这世上,最没资格教训我的人就是你们这些姓赫连的,你以为你的父皇赫连朝真是个才能出众、公正明理、亲民爱物的明君吗?你可知道论起无耻下流,他更胜于任何人吗?为了一己之私.他可以昧着良心牺牲无辜,这样不明是非的人不配为人君——"
换赫连醉凤喝住江风,"住口!不准你这么批评父皇。身为一国之尊,父皇日理万机,或许会有所疏忽,但父皇绝不是个无道的君王。"
"是吗?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连亲生女儿都没照顾好的父亲,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吗?那我的父母又为何会含冤而死呢?"江风神情更冷了。
赫连醉凤心一震,惊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