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铠风将丢弃在地上的五角形暗器拿到她面前,「腐尸粉!」
「什么?暗器上还有毒,那毒解了吗?」殷芙蓉受惊忙问。
「解了,放心。」那只是小毒,不会要人命的,却是另有用意。
「腐尸粉,这名字听起来像是要腐化人肉般,好恶心,咦?不对,那女人原先是要攻击我的脸,被你阻止才弄伤了我的肩膀,若真被腐蚀了一块肉,那脸还能看吗?啊,原来黑玉罗想毁我的容,那我是不是会留下疤痕呢?」殷芙蓉吓得忙坐起,急抓著钱铠风询问,却引动伤口,让她痛得坐不稳倒入钱铠风怀里。
钱铠风赶紧搂住她,「别怕,已经上了药,不会留下疤迹的,别担心。」
「真的?不可以骗我。」就算是在肩膀上,她也不想有伤疤。
「我从不骗人,也不说假话,你已吃了解毒丹,又擦了天香膏,绝不会留下痕迹的。」钱铠风肯定的向她保证。
闻言,殷芙蓉著实松了口气,不过也立刻发现一件大事,惊讶的盯著钱铠风,「你刚才说了不少的话,原来你不是口笨,只是不愿说话而己,早知如此,我就不要多事帮你了,不但赔上我的纸鸢,肩头还挨了一记,真是得不偿失,我一定要同你要求更多的赔偿,否则我不是很吃亏!」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她的话提醒了自己,为何会是这样的情形?难道是因为情急之下吗?只是以往遇上紧急之事,他反而话越少,甚至无语,因为不善言词让他不爱说话,这也导致他若强要说出一长串话,结果就会变成口吃,结结巴巴的更说不好,这是他心底的一个大秘密,除了亲人外,没人知晓,所以口吃令他越是不爱说话,话便说得越来越少了,连对亲人都是如此,为什么对她会不同呢?钱铠风看著殷芙蓉的目光也变得很不同了。
没待钱铠风回答,殷芙蓉自己就笑了起来,「别忧心,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要你赔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所谓的江湖人吧,我明白你们这种人没有什么钱,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哎呀,我迳自离开了大草原,我的婢女找不到我一定会急坏的,我得赶紧回去。」挣扎著要起身。
第一次有人认为他没钱,这又是个很新奇的感觉,这女子真的很特别,令钱铠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见她想站起却力不从心的模样,他有丝丝的不舍。
「我送你回去。」话语很自然的说出,他抱起殷芙蓉走向大草原。
殷芙蓉看他一眼,没有异议,很自然的偎著钱铠风任由他抱著自己,鼻端还闻到他身上一股不同于女子的刚强味道,这是男人特有的气息吧,竟然还满好闻的,没想到她会在个陌生男人身上体验男人的气味,他不但搂抱过她,还因疗伤而看过她的身子,更夺走了她的初吻,而自己竟然没有感到羞疚或愤怒,她怎会变得如此大胆呢?
是因为这个男人真生得一副太无害模样的缘故吧,虽然冷酷默然,但是他身上带著正人君子的风度,教人很放心,也下意识想去信任他,她有些能明白为何黑玉罗会如此迷恋他了,这男人的确有可取之处。
天啊,自己竟然对个陌生男人大发评论,知不知羞啊?别忘了自己的身分,还有即将要结成的亲事,她怎能再胡思乱想呢?!现实让她收起玩闹的心思,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她最好忘记,不能多想了。
这女人从和他见面起就是吱吱喳喳的说不停,现在突然变安静了倒让他有些不习惯,因此他又破自己纪录的主动找她说话,「你没话要问我吗?」
殷芙蓉看看四周的树林,「离大草原还很远吗?」
「不远,你想说的只有这句话?」钱铠风也感受到她突然升起的疏离。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加上家世背景不同,还能说什么呢?今天一别后,应该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我希望那位黑玉罗不会再来纠缠你,你能平安顺利的行走江湖。」殷芙蓉淡淡说著场面话。
看她的穿著便知家境不错,又有婢女陪侍,应是个大户千金,所以对自己这个她以为的江湖浪人就有了门户之见了,所以才不想将身世告诉自己,她也是如此势利的女子吗?
「你的名字?」他特意问起。
殷芙蓉的心揪了下,该说自己的身分吗?如果自己真想忘记这些不该发生的事,或许就不需明白太多事了。
「我们今日只是偶然相遇,彼此都有各自的事,也不可能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何必要知道名字呢,就当是个奇遇吧!」她没说也没问他。
果然就如自己所想般,钱铠风的神情随即冷下,如果她一个女子在经历这些事后都能不当一回事,可见得她的短视,自己又何需那么在意呢!
两人间的气氛也首次落入冰点,或许该说回归到正常的情形。
很快的,钱铠风抱著殷芙蓉走回到大草原,远远就能听到呼唤小姐的声音,见到正在焦急找人的两个婢女,
「晴儿、小雨。」殷芙蓉想大声回应她们,不过一用力便疼得她额冒冷汗。
「别乱动!」他轻斥,心却还是为她痛苦的模样而微微抽疼,这样的情形令他很不悦。
空阔的大草原,一有人走人便能很明显看到,马上的,晴儿、小雨也发现了小姐,只是很惊愕小姐怎会由一个男人抱著走来。
「小姐,小姐!」两个婢女跑向殷芙蓉。
「小姐,您去哪里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晴儿、小雨来到小姐面前同时问出。
殷芙蓉微笑轻声解释,「纸鸢断线飞走了,我赶著去追回时却不小心受了伤,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小姐,您伤得严不严重?」小雨担心地问。
「还好,只是撞到肩膀而已。公子,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殷芙蓉对钱铠风要求。
「我送你回去!」钱铠风冷漠回应。
殷芙蓉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情形,恐怕也无法走回去,只能同意,「那就谢谢公子了,我目前暂住在普来寺。晴儿、小雨,为公子带路。」
晴儿、小雨不懂如今是什么情形,只得从命指引方向,一行人快速走回普来寺。
本是不很远的路程,却因为气氛里弥漫著一股冷漠而让人感到沉重不安,路彷佛变得很远,很难到达般。
所以终于见到普来寺的后门时,晴儿、小雨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殷芙蓉却是心情复杂,有些松口气,但也有一丝不舍,因为到了要分离的时候了。
「你抱我入寺不适当,送到这里就行了。」来到后门前,殷芙蓉开口打破沉默。
钱铠风无异议的放下殷芙蓉,然后从怀中拿出天香膏递给她,「每日上两回。」
殷芙蓉伸手接过,「谢谢你,你一切小心,保重了。」
钱铠风淡然看她一眼,「你也保重。」说完,冷漠的转过身躯便大步离开了。
殷芙蓉对他的背影多看两眼才低声吩咐,「扶我回房吧!」
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向著相反的方向而行。
一个下午的奇异经历,至此完全结束了。
第五章
晚膳后,在换药时,晴儿、小雨揭开布条就忍不住惊呼——
「小姐,您是如何受伤的?为何伤口看来如此奇怪呢?」晴儿忙问。
「就是不小心受伤的,你们别多问了,快上药包扎。」殷芙蓉不想多谈,那是她无法和人分享的秘密,连晴儿、小雨也不行。
两个婢女忙为小姐敷上药膏,再换上新的布条。
「我很累,要早些安歇,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殷芙蓉表示。
「小姐,您受伤不轻呢,要不要奴婢留在房里看护你?」小雨担心地问。
殷芙蓉摇摇头,「不用了,我没那么严重,不需要多此一事。」
晴儿、小雨便服侍小姐上床睡下,两人退下。
肩上的伤让她只能侧睡,拥著被子,殷芙蓉脑海里浮现的仍是那张挥之不去的冷俊面孔,她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想他,一个连名字都不晓得的陌生人是不应该被想起,有如那个断线的纸鸢,这段记忆也要随风而逝,永远消失。
睡吧,明儿醒来后,日子又会回到正轨,她所等待的仍是一件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婚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殷芙蓉闭上眸子,强迫自己入睡,只是在沉入梦乡后,那个她极想忘记的人却又不受控制的进入她梦里,占满了她的梦。
而她不晓得的是,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
「小姐,您的脸色很不好呢!」隔天,晴儿看著小姐越发苍白的脸色很忧心。
小雨伸手探探殷芙蓉的额头,却惊叫:「小姐,您在发烧呢!」
晴儿也急忙用手探了下,「真的耶,小姐,还很烫手,需要大夫来才行了。」
殷芙蓉也觉得自己浑身没力,伤口已经不太感到疼了,但整个人像虚脱了般,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低吟,「他说擦了药就没问题,应该没事的。」她相信给自己药膏的男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