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事,你是不是不高兴我直接喊你万俟罡呢?好吧,公子就公子!公子,你快继续说玄宫的事给我听啊!”傅莫愁对称谓不以为意,更靠近了万俟罡想听他说自己的事。
万俟罡神情冷沉,正色对她说:“既是叫公子,就代表彼此的身分不同,妳要遵守该有的分寸,别乱了礼数。”
这话教傅莫愁微微一愣,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之前你不是说虽然你要我伺候你,但我不是你的仆人,怎么现在又要我遵守礼数?是什么样的礼数?”
“那原是我的一番善意,没想到我的善意却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我决定还是将关系说明白,这样对彼此都好,我不希望再受到过多的打扰。”万俟罡不带感情的说明。
他的冷漠像一盆冷水从她头上浇下,今傅莫愁觉得难堪,因为他对自己的好,已让她将他当成了朋友,哪想到换来的却是“打扰”两个字,原来是她打扰了他的生活,没错,自己这个硬挤入的不速之客本就是打扰到他了,是她奢望能和高高在上的他攀关系,现在经他提醒,她很了解自己该有的身分了。
傅莫愁站起后退两步,“我明白了,我会克尽自己的责任,不再踰矩了,公子。”清清冷冷的回答,立刻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万俟罡眉头微皱了下又放开,不该有的感觉必须快煞住,他的作法没有错,所以不能心软。
“请问公子,那我现在要做什么事呢?”傅莫愁恭敬的问。
“妳可以做自己的事,别来吵我就好。”万俟罡边说边将目光移回书上。
傅莫愁咬着唇坐到另一边的车窗前,背着万俟罡像在观赏外面的风景,其实她是努力在平息心中的波动。
她不明白只是经过一个晚上罢了,为何万俟罡的态度就整个变了?他冷酷的模样深深刺伤了她,她正庆幸自己遇上了贵人,一个能帮她又对她好的好人,她也立即将他视为最亲的好友,用自己最真的一面对他,以为如此她也会受到同等的待遇。
哪料到他只视她为不速之客,再深思,若她没有酷似他妻子的相貌,她也不可能幸运的随他到连城,他和她素昧平生,能如此待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能多要求什么呢?她当感谢老天爷让她有张不凡的面孔才对。
傅莫愁愁苦一笑。初嚐人情的冷凉,教她的心好难受,一股孤单的感觉油然而起,直到现在她才觉悟,她是真正只有一个人了!
不争气的红了眼,她生气的咬紧唇喝今自己不淮哭。这才是开始呢,若遭此打击她就没勇气面对了,那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呢?别忘了她只有自己,她只剩下自己了。
马车里少了前几天有的谈笑声,只余留沉闷的寂静,时间就在万俟罡看书,傅莫愁注视窗外下安然流逝,没发生任何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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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看着各据一方吃午膳的万俟罡和傅莫愁。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让之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这两天沉默得像闷葫芦,宫主喜静不爱说话他是明白,可是傅姑娘一向是乐观的人,脸上都会挂着爽朗的笑容,为何她也变得安静了?虽然气氛透露着诡异,不过他自知身分,不敢过问宫主与傅姑娘的事。
只是比较起来,他还是喜欢之前的愉快和乐,如今的空气沉重得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现在是正午时分,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二仃人就在阴凉的树荫下稍作休息。
万俟罡看看顶上的蓝天问起,“青龙,下一个城镇离此还有多远?”
“再十里路就到了。”青龙回答。
“再下一个城镇呢?”
“那就有段距离了,入夜后可能还到不了。”
万俟罡思索了下吩咐道:“青龙,等会儿到城铙后你就采买些食物和水酒,今晚若在路上没找到客栈打尖,就露宿郊外了。”
“属下遵命。”青龙拱手回应,这是外出常会遇上的事。
傅莫愁听到了还是低着头继续吃她的东西,露宿是她没尝过的事,若有相识的人在身旁,她一定会向他们兴奋的诉说这事,不过现在她没人可以说话,所以心中的欢喜之情也减去了。
万俟罡眼神从傅莫愁身上掠过,将她异常的沉默看入眼里。这两天来,她由一只吱吱喳喳的快乐小麻雀变成一天说不上五句话的木头人,而且她不再黏着他问东问西,也不会再和他笑闹斗嘴,巨大的转变真的令他难以适应,但也显示他将决定贯彻得很成功,相对的麻烦也不见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他应该很满意的,只是……唉,为何日子变得单调了起来,这样的结果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无法得到答案,他撇开失落情绪,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就是最好的情形了。
万俟罡甩去烦扰,见众人吃完东西,他站起身淡淡的道:“起程了。”
车队再次向前出发。
傅莫愁遣是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她没带任何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所以只能愣愣的看着外面飞逝而过的景致,看累了就眯眼睡一会儿,真的很无聊,所以她现在很希望能赶快到连城,快些结束这趟旅程。
但是到了连城后,就要和万俟罡分开呢!她心中有个声音说起。
那又如何,他们非亲非故,只像主人和奴仆而已,就算分手也不用不舍的,或许这是将彼此关系划分清楚后唯一的好处吧。傅莫愁苦笑。
马车在铙里稍作停留,让青龙买齐了东西又离开。
马不停蹄的奔驰了一个下午,黄昏时分马车来到林子里一处平坦的空地。
“宫主,晚上在此过夜好吗?”青龙询问万俟罡的意思。
他下车看了下点点头,“这儿不错,就在此扎营。”
青龙闻言,开始让手下捡拾干树枝生火,将在镇上买的几只鸡鸭放在火上烤,再拿出其他的食物、水和酒,虽然不住在客栈里,但仍能享用丰富的晚膳。
傅莫愁看着青龙和侍卫们在忙碌,出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青龙看着她摇头,“不用了,这事手下们忙得过来,傅姑娘,妳去陪宫主吧。”
“他不需要我陪的,那我到一旁不吵你们了!”傅莫愁走开,在不远处找块了石头坐下,眼睛朝四周转了圈,最后还是忍不住落在万俟罡的身上。
明知道自己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但她还是很习惯用眼睛偷看他,因为他的俊逸吗?抑或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反正不明白是什么道理,看到他总能今她的心生出一份安全感,只是他却将她视为下人,在经过了这么多天后,至今想到仍教她心痛。
她的人缘一向不差,村里老少谁不夸她美丽可爱?他们也都很喜欢她,让她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这份自信在遇上万俟罡的冷漠后却荡然无存,他对她的轻忽教她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他送她到连城像是一种同情的施舍,所以她就要用伺候他当回报,若以她原来的个性,受到这种藐视,她早就很有骨气的甩头而去,自己想办法去连城,但这回不知是她真的畏惧了,还是贪图安逸,她竟然忍下屈辱,而且心中没有气怒只是伤心,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想不通她也不想再苦苦追究原因,就当是交换条件吧,她忍一时的委屈,便能平安到达外婆家,说起来应该是她比较有利。傅莫愁带着苦涩安慰自己。
看到身旁有一片芒草,她随手摘下编起芒草玩。
这个手艺是爹教她的,以前爹还在世时总爱用芒草编成蚱蜢、小船或小鞋子给她玩,等到她长大也学会拿芒草编玩具时,爹却过世了,如今连娘都离她而去,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人陪她编织,赞她的手艺好了。
傅莫愁带着愁怅编着蚱蜢,手没停的做完一个接一个,然后她又用芒草编了个草篮
子,将做好的一只只蚱蜢放入篮里。
“傅姑娘,来吃东西吧,咦,这蚱蜢是妳编的吗?好可爱!”青龙前来叫人,看到
绿色的草蚱蜢好奇的张大眼。
傅莫愁浅笑,“这只是小孩子的玩艺,不算什么。”放下装着蚱蜢的草篮站起走向
火堆,她接过侍卫递来的烤肉,又走回原来的石头坐下用晚餐。
青龙越看傅莫愁身旁的草蚱蜢越喜欢,忍不住走前来,“傅姑娘,妳编的草蚱蜢能不能送我一只?我想送给我的侄儿玩。”
“当然可以了,整篮送你都行。”傅莫愁笑着点头,大方的拿起草篮送给青龙。
青龙很高兴的收下,“真的全部都可以给我?那太好了,谢谢妳,谢谢!”
“不用客气,只要收到的小孩能喜欢我就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