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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丹花知道自己不该自讨没趣的留下,就算再不放心也可以唤来虎子,留下积欠他的银两,便可以离开医铺子。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放不下心,双腿更像是生根了似的不想离开。

  “不用了!”他冷声拒绝她的提议。

  这疼,群医难解,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等那椎心蚀骨的疼过去就好,甚至他是欢迎这种疼的,既是如此,又何须看大夫呢?

  再说,届时若是传了出去,那他这个神医的金字招牌还要不要扛啊!

  “可是……”虽然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双眸盛满了忧虑,在他的身上飘移着。

  望着他飞扬的俊逸脸庞,此时没了半点血色,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我……我没事……你可以走了!”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樊衣甫索性缓缓地开口说道。

  “不,我还是留下吧!”凝了他半晌,宇文丹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总得确定他的安好呵!

  “你走吧,你留在这儿我没法安心休息。”阖上了深邃的眸子,樊衣甫再次下起森冷的逐客令。

  既是麻烦就不该多留!

  ***

  蹑手蹑脚.踩着似猫儿般灵巧的步伐,宁文丹花悄悄地踅了回来。

  方才,樊衣甫如此坚持的赶她走,她只好先行离开,可是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唯命是从的性子,所以自然也没有乖乖的就此离去。

  她只是去前厅找了虎子,告诉他他的师父似乎不对劲,她的本意原本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个人能看顾着他,甚至减轻他的痛苦。

  谁知道,当宇文丹花告诉虎子他师父的状况时,他竟只是耸了耸肩,便又自顾自地切起药来。

  她呆望着似是没事人的虎子好一会,急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你不快去瞧瞧你师父吗?”

  “不用瞧!”

  “为啥不用瞧?”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一个事不关己似的说不用找大夫,另一个则是云淡风轻地做着自个儿的事。

  那痛苦明明是这么明显,但他们怎么都像是没事人似的。

  “因为瞧了也没用。”

  虎子终于切完了樊衣甫所交代的草药,站起身伸了伸发酸的腰。

  “姑娘,我师父那种病,这世间没药可医,只消痛过就成了。”

  痛过就成了?

  “那究竟是什么病?”

  “其实也不是病,他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很歹毒,它不会要了人家的命,可是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每回发作起来,那疼就像是自四肢百骸中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那种疼会让人恨不得自个儿早点去见阎王。”虎子性子一向耿直,眼见宇文丹花没有恶意,所以她一问,便毫无保留的都说了。

  “难道这种毒没有解药吗?”樊衣甫可是人人称颂的神医,没有道理不能解自身的毒啊!

  “没有解药!”

  若有,师父早就替自己解毒了,又何必要忍受那时不时的钻心蚀骨之疼呢?

  “怎么可能没有?”这天地万物不都是相生相克的吗?她有些心急的再问,心头的忧虑来得那样的莫名。

  “下毒的人极其歹毒,那人并不想要师父的命,只想要师父痛苦终生。”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疼吗?L瞪大一双眼,宇文丹花怎么样也无法相信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对!”正因为如此,虎子才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急也没用。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骤发的毒性褪去。

  “这……”

  宇文丹花听到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脑海中冷不防忆起当初自己身体重伤被救、气息犹虚之时,那种椎心蚀骨之痛是让人多么痛不欲生。

  那时她尚且知道只消好好调养,等待身体康复,这样的疼痛就会消失,所以她能忍。

  可樊衣甫那疼可是会跟着他一辈子的,只要毒性一天不解,他就得时时活在恐惧之中。

  这种生活岂不让人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宇文丹花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凉,心也跟着软了。

  “姑娘,你不是要离开了吗?”

  虎子见宇文丹花走出来,本以为她是要离开了,谁知讲没几句话,她竟又脚跟一旋,再次往内院定去。

  “虎子小哥,我想待在屋里照顾你的师父,行吗?”

  虽然虎子口口声声说樊衣甫并不需要人照顾,可是一忆起他方才痛得紧咬牙关的模样,她实在无法就此离去。

  “这……”师父会生气吧!

  显然瞧出了虎子的犹豫绝对是因为樊衣甫的怒气,于是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保证道:“放心吧,他的怒气由我来承担,不会烧着你的。”

  “那,好吧!”

  第3章(1)

  向来都是旁人伺候她,几时她须这般纡尊降贵地伺候起人来了,可是望着樊衣甫那几乎拢成了一线的浓眉,宇文丹花的心头蓦地起了一阵冲动,只见她倏地伸手,轻轻推开那聚拢的眉心,希望它们别纠在一起,瞧了直教人难受。

  瞧着他痛苦的表情和额际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她端了一盆水,拧湿了自己的巾帕,将一抹清凉拂上了他的额。

  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显然这样的清凉会让他觉得舒服些。

  所以她不断地换着,换到了日暮低垂,换至了明月高悬,禁不住疲累的她,终于不支的趴在床榻旁,睡着了。

  一个横躺在榻上,一人趴睡榻旁,那画面任谁瞧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甚深的爱情鸟儿。

  “你是谁?”

  突然间,暗夜里传来了一记低喝,将宇文丹花自昏睡中惊醒。

  她蓦地睁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美丽姑娘,正一脸怒气、居高临下的横瞪着她与樊衣甫。

  “你又是谁?”透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宇文丹花原本四散的三魂七魄倏地归了位。

  双眸带着浓浓的警戒,她不着痕迹地瞪着眼前的姑娘,这深更半夜的闯入樊衣甫的寝房,还带着一脸杀气,怕是要对他不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压下乍见时的惊诧,段剑筝满脸杀气,怒问。

  宇文丹花可以确定那种愤怒是冲着她来的,可她不解的是为什么?

  “樊大夫人不舒服,我不放心……”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一把笔直的剑芒已经冲着她袭来。

  被人这么不由分说的出剑攻击,宇文丹花初时有些不解的怔愣,但好在立时回过神来,警醒地微步一挪移,纤细的身躯在紧要关头偏了偏,除了衣袖被剑芒给划出一道破痕之外,并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杀我?”

  她不懂,这女子夜闯樊衣甫的寝房,要杀的人理应是樊衣甫,可那剑尖却是毫不犹豫地冲着她来。

  “他是我的男人,你不该靠近他,企图想要染指于他,在苗疆,我们对付情敌唯一的方式就是——杀。”段剑筝冷眼瞪着宇文丹花,语似冰霜地说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狠劲毕露。

  原来那种杀意是这么来的?

  莫名其妙被人这样误会,宇文丹花急着想要开口解释,“我对樊大夫没有其他意思,你误会了。”

  “误会?”段剑筝冷哼一声,看来压根不相信。

  若是对樊衣甫没有好感,怎会深更半夜不顾名节待在这儿,照顾深受毒苦的樊衣甫,进而坏了她的计画!

  “废话少说,纳命来!”森冷的剑身再次朝宇文丹花刺去,意欲直取她的胸口,不让她留下一点生机。

  面对这样的情况,自觉无辜万分的宇文丹花也被逼得不得不出手。

  情况莫名其妙演变成两女为一男相争,可天地良心啊,她对樊衣甫这个男人可是半点儿想要染指的念头都没有。

  他对她的厌恶总是那么明显而不遮掩,那种厌恶与当初储仲泉那个男人对她的厌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傻过一次的她,才不会再笨笨地往悬崖跳,尤其是樊衣甫这个男人心性怪异,总让人摸不着头绪,她怎会傻傻地陷入。

  只不过是一时的不忍心,却让她陷入如此荒谬的情境之中,还被人拿剑相对,这样的结果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如果可以,她着实很想一走了之,可偏偏这女人来意不明,再加上樊衣甫未醒,她这一走,谁知道这女人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也得送上天啊!

  “有什么话,难不成不能等樊大夫醒来,再好好的解释清楚吗?”宇文丹花一边抵挡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边软言相劝。

  “废话少说!今日我必定要取你的性命。”完全被妒恨主宰的段剑筝,哪里听得进这番话,只见她招招下重手,舞弄冷剑的攻势更是饱含浓浓的杀气。

  “你……”好在以往在寨里,她爹总是坚持要她练上一些拳脚功夫,否则只怕今天她就得去见阎王了。

  眼见劝不听,已经鲜少动怒的宇文丹花也被这没来由的痴缠给弄烦了,只见她纤纤葱指快速的舞动,似是无惧那冷芒似的直往段剑筝所舞出的那片剑光之中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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