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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竟的话语竟是让人胆寒的威胁,就算自视甚高、完全不认为自个有错的段仰卿,都不难感受到樊衣甫那勃发的怒气。

  “你凭什么威胁我,你难道不知道你体内的毒只有我才有解药吗?”

  闻言,本欲离去的樊衣甫顿住了脚步,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的人儿,在段仰卿还来不及搞清楚他想做什么之前,他已经宛若鬼魅般欺近他,那速度之快让人连眨眼都来不及。

  突地,一阵森冷笼罩段仰卿的全身,这样魔魅似的举动,饶是连他这种目空一切的人都忍不住惊惧的咽了咽口水。

  “你……你想……想干么?”连佯装的气势都没有了,段仰卿只是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将不惜违反对青青的承诺,直接要了你的狗命。”樊衣甫气不扬,只是幽幽的将话说完,然后再次抱起宇文丹花便直窜天际而去。

  这个笨女人,还好他耐不住性子出来找人,否则……

  想到他差一点就再也见不着她了,樊衣甫的心更急,飞驰的速度更是宛若苍鹰一般。

  这回,一定来得及的。

  ***

  铁青着一张脸,那锐利的眼神彷佛能直抵躲在被褥之下、以为能藉此避去他的怒气的宇文丹花身上。

  “谁准你下床的?”樊衣甫冷冷地咬牙问道。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重伤未愈,只要随便一个意外,就能让她香消玉殒吗?

  前几日的昏迷磨难她一醒来就全忘光了,可他却依然记忆犹新。

  那时,她虚软得像个任人摆弄的娃娃,她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好有储仲泉那时送来的珍药吊着她的一口气,再加上他日夜不休的照顾,她这才活了下来。

  “我只不过……”

  隔着被褥的话语听起来闷闷的,她那躲避的举动更是弄得樊衣甫心火猛窜。

  索性大掌一挥,他用力地将她紧抱的锦被给掀开来,与她四眸相视,瞧着了他眸中的怒气,宇文丹花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再躲,他已经暴吼出声——

  “到底是谁准你下床的?”

  “福婶说汝花已经在家使了好几天的性子,砸坏了许多东西,我怕我要是再不回去,宅子都要被她给烧了。”

  身为汝花的姊姊,她很清楚妹妹的性子,再任由她这么生气下去,几间屋子也不够她砸。

  为了大家耳根子的清净,她才会任性的决定回去一趟。

  谁知道她的脚尖儿都还没踏出外面的地,便被他给逮个正着。

  “就因为这样,你就冒着生命危险?”

  能不能换个更好的理由啊?

  就他瞧来,最好就让她去闹,他倒要瞧瞧宇文汝花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能闹出什么样的名堂来。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只不过是回家一趟,没有那么严重吧?”面对盛怒的樊衣甫,宇文丹花嗫嚅地说道。

  她向来不甚挂心自己的身体,只当自己受了点伤,调养这些时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就不懂樊衣甫为何就是不肯让她下床,非得日日让她躺在榻上,照着三餐灌苦药,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怎么会没那么严重,你知不知道……”原本激动的语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顿住,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她那日毫无血色、几无气息的虚弱模样。

  “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瞧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宇文丹花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她其实很不喜欢瞧见他惊惧的模样,因为认定了他的一颗心全在欧阳青青的身上,所以总认为他是透着她在思念着青青姑娘。

  因为不想瞧他那种哀伤的神情,所以她总是一副大剌刺的模样,故意惹他生气。

  “你的身体就像破铜烂铁一样。”她想知道吗?那他就大方点告诉她。

  “哪有那么夸张!”闻言,宇文丹花皱了皱小巧的鼻头,显然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

  “怎么没有,段仰卿的那一掌震伤了你的心脉,若是不好好调养,你这一生只怕都要受心疾所苦。”

  真的不是他的脾气坏,而是她的冥顽不灵让他忍不住冒火。

  好说歹说,她总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啥问题,可他是个大夫,却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换做是旁人,他才懒得理会那么多,反正这世间的人多,死了一个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可以,他真想撒手不管,任由她糟蹋自己去,可偏偏就是放不开,一颗心不知怎地就这么被牵住了,少瞧她一眼,心情便恶劣得紧。

  因为撒不了手,所以平常懒得说话、懒得理人的他,摇身一变成了罗唆的老太婆,不住的叮咛,小心翼翼的守着,就怕她再有什么闪失。

  可偏生这女人不领情,总是嫌他烦,好像他这么关着她是故意的。

  想起来就让人呕啊,对她好,她还嫌烦!

  本来就不是个谦冲自牧的人,所以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吞不下的。

  愈想愈呕,愈想愈不舒爽,可偏偏她是个病人,既不能打、骂又不怕,那只好……

  瞪着她那张让人气结的脸庞,忽尔一股冲动爬上了心头。

  他突然倾身,就在宇文丹花那惊讶圆睁的眼光中,他的唇轻易地衔住了她的。

  那入口的甜,让樊衣甫忍不住逸出满足的喟叹,彷佛终逢甘霖一般。

  原本他只不过是藉此堵住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刁嘴,可谁知这个吻却彻底勾出了他内心潜藏的欲火,顿时这个吻便宛若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他那突如其来的掠夺,宇文丹花初时一愣,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来,惊惧万分想要挣扎抗议之际,双手一触及他那温热的胸膛却又顿住。

  只要一会儿就好了!

  就算不是她的,但只要能这样拥有他一会儿,让她假装自己深爱的男人原来也是爱着她的,这样就够了。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双唇不舍的缠绵之中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分开来,樊衣甫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宇文丹花却不肯听。

  她蓦地躺下,然后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原本被掀开的锦被重新把自己包裹起来。

  当锦被带来的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一颗晶莹的泪珠蓦地滑落。

  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只要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就好了,可是当他对她好、当他吻了她,她却愈发泥足深陷,她的心便渴求得愈多。

  那种渴求几乎要将她淹没,也让她愈来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锦被里,她静静的掉着泪,而锦被之外,却是他深沉的目光,紧紧地凝着那团隆起,迟迟不愿离去……

  第8章(1)

  悄悄地……悄悄地……

  趁着星子高挂、月儿高悬,宇文丹花悄悄地起了身。

  终究是放不了心啊!

  孤身一人在世,汝花是她唯一的亲人,对于她的使泼,宇文丹花忧心不已,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一吻,让她在樊衣甫的医铺子更加待不住。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去,可偏偏这几日樊衣甫又变本加厉的紧迫盯人。

  迫不得已的她只好趁着夜黑风高,活像是个偷儿一般的逃离。

  其实她的心底很清楚,探看汝花不过是她离去的一个借口,最重要的是,情根深种的她,再也无法在樊衣甫的面前佯装无事。

  她需要透透气,需要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所以她选择悄然离去。

  逃避吗?

  或许!

  因为再不走,她好怕自己又会变回那个为了得到心爱之人不择手段的恐怖女人。

  有些蠢事,一生做过一回已经太过。

  她那孤寂的身影俏然走在幽黑的街道上,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四周万籁俱寂。

  深夜里,城门不开,她提气翻过了城墙,默默地回到家门前。

  双脚才刚跨过门槛,宇文丹花便觉有些不对劲,心中的警钟方响,还来不及细思,大门便突然被人重重关上。

  是谁?这般的装神弄鬼?

  宇文丹花的脑海中才闪过段家兄妹的身影,但迎出来的却是宇文汝花那张与她神似、同样美艳的脸庞。

  “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呢?”见是自家的妹子,原本提吊的心倏地放下,关心的问道。

  “我在等你!”脸上堆笑,宇文汝花一改平素的冷淡,以极其亲昵之姿靠近了宇文丹花,更像是小女孩撒娇般的抱住了她的手臂,语气难得平缓地说道:“我知道今儿个福婶去找你了,所以你今夜一定会回来。”

  “所以你在等我?”

  “是啊!”她颔首,并将宇文丹花给领进了屋子。

  一进屋,宇文丹花便见厅里的桌上早已摆好一桌酒菜,还摆着一盅酒。

  “这是?”她讶然回头看向自家妹子,不懂这样的隆重所为何来。

  “打小,我就嫉妒爹比较偏疼你,对我这个庶出的女儿却是可有可无……”

  她的话还没说完,宇文丹花就心疼地急急想要安抚,“其实爹也是疼你的,他在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还曾殷殷嘱咐要我为你找一个好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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