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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夫人闻言直抚着外甥女苍白的脸蛋,哭得更伤心。

  钟槐转对纪依依说:“纪小姐,任何毒在经转嫁后,毒性将会更增一倍,绝毒也是如此,所以毒发身亡的时间也会缩短在一个月内,绝毒的性质经过改变,毒发的经过也会有所不同,它可能会先入脑导致眼盲、口哑、耳聋,再全身僵硬,视剧毒所走的方位所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所承受的痛楚更胜于少堡主!”

  这话一出,古家两老和小慈的神情越加的哀戚悲伤。

  纪依依却毫不为意,“任何的痛楚我都能接受,只要表哥无恙。”微笑中,她缓缓合上眸子。

  她心已无牵挂了。

  第九章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古皇岳目光冷凝的看着信上的四行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是你陷入昏迷时。爹和你娘也没想到依依说走就走,马上就和她的亲戚离开了。”古雍驿说着。

  “娘也不明白依依怎会那么的绝情离去,唉,说来也不能怪她,你那时昏迷不醒就如同将死之人,吓坏了大家,依依的亲戚却在这时出现,说要带她离开,其中一位相貌不错的男子还拿着一块玉佩来和依依相认,说是依依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特来接依依回家成亲。对依依来说,这就像茫茫大海里突然出现的浮木,让惊慌失措的她有了凭借,因此才会断然决定和亲戚一起离开,这是依依的抉择,爹娘也只有答应了。”古夫人叹着气告诉儿子。

  古皇岳用力捏紧信纸,困难的挤出话,“我不相信,依依不会那么做的,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爹、娘请你们告诉孩儿实话,依依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迷,三天后醒过来,所有的事却变了,他的毒竟然被钟槐医好了,钟槐说他是采以毒攻毒,用最冒险的方法医治自己,却误打误撞更解了他的毒。对于钟槐的话,他是半信半疑,可是自己痊愈了是事实;再来便是得知依依离开水流堡的事,这消息那般突然,更教他无法置信。

  “岳儿,依依真是和亲戚离开了,这是实情,你可以看信纸上的字迹,那的确是依依亲笔写的。爹娘一向将她视为亲生女儿来疼,怎有可能会赶她走呢?所以依依真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对于依依的离去,最难过的就属你娘了,只是爹不懂,依依怎会留下这样的信给你?岳儿,难道你和依依之间有特别的关系吗?”古雍驿询问道。

  “孩儿和依依不但是情人,而且还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孩儿无法相信依依会扔下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离开,孩儿不信。”古皇岳老实说了出来。

  “什么?岳儿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呢?”古雍驿满脸的惊愕。

  “你太不应该了,你怎能如此对依依,你让她……让她以后要如何面对指腹为婚的丈夫呢?你太过分了!”古夫人怒斥儿子。她不知竟有这样的事,依依怎么没说呢?

  “爹、娘,孩儿若不是肯定要娶依依,也不会和她发生关系,孩儿还和依依说好了,待孩儿这趟南行回堡后就请爹娘择定婚期,如今爹娘却和孩儿说依依离开了,教孩儿如何相信呢?”他怎么都无法相信依依会这样做。

  “傻岳儿,你已经明白道出依依要离开的原因了,有哪位女子想做寡妇受罪呢?娘想当钟大夫说你无药可医时,依依的难过一定是半为你半为自己,若你有什么不测,她岂不是还没入门就要守寡了?难怪她要离开,不管换哪一个女人都会跑的,谁愿意一生孤寡和凄凉为伴呢?再多的锦衣玉食也比不过丈夫温柔的疼爱,你无法给的有人能代替了,她当然要走啊!”古夫人狠下心扭曲事实。

  古皇岳默然不语。娘的话说中他心深处,难道再坚贞的爱都挡不住现实的摧残吗?只要一个意外就可以显露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原来爱是如此的禁不起考验,终于让他体认到了。

  “对了,依依带走她全部的首饰,却留下了这个,她说要还给你的。”古夫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绣花包递给儿子。

  古皇岳接下,从绣花包里拿出一只玉镯子。这是他送给依依的定情物,意义不凡,她却留下还给他,她的用意还不够清楚吗?他还需要再怀疑什么呢?或再为她的水性杨花找理由?

  古皇岳冷笑数声,手中的信纸被他丢上空中,掉落时却成了细碎的纸片,“纪依依,以后就当孩儿从来都不曾认识她!”撂下冷绝的言语,他踩在满地的碎纸片里大步离开。

  儿子走后古夫人才支撑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伤心的流下泪水,“我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古雍驿走到妻子身旁,温柔的抚着她的肩头,“这是依依的意思,古家欠她的,也只能希望下辈子还她了。”

  为什么天不从人愿,有情人却无法结成连理?

  是命运捉弄吧,人终是无法逃开天意的!

  ※  ※  ※

  连着五、六天,古皇岳都来到幽梦楼寻乐。

  其实说是寻乐也不全是,虽然幽梦楼的花魁紫云被他包下了,时时都在身边服侍他,可是古皇岳脸上不但没有笑容,更是酒一杯接着一杯,看来就是一副藉酒浇愁的模样。

  “少堡主,你喝得太多,别喝了!”紫云柔声劝着,素手欲拿下古皇岳手中的酒杯。

  古皇岳拂去她的手,“不要你管,让我喝!”一仰头他又灌下一杯酒。

  “你这样喝闷酒很容易醉的。”紫云偎着古皇岳,嗓音温婉轻柔。

  “谁说我在喝闷酒,丢掉了一个大麻烦,我现在不知道多开心,来,紫云,陪我喝一杯!”古皇岳倒了杯酒,送到紫云嘴前。

  紫云就着他的手喝下酒,再凑身吻住他喂酒,让两人共尝酒的芳美。

  “酒要如此品尝滋味才美妙。”红唇吐气如兰,紫云洒下柔媚魅惑着古皇岳。

  古皇岳嘴角微微扬起,搂着紫云,头缓缓的贴近娇美的容颜要好好的一亲芳泽,可是就在要吻上她时,紫云的脸霎时变成另一张清灵秀美的脸孔。

  “该死的!”古皇岳猛然推开她,直接抓起酒壶狂饮。

  紫云莫名其妙的被推开,差点就摔倒了,她看着闷闷不乐的古皇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问题出在哪里,她心中有些苦涩哀愁,自己将要失去他了。

  “她是谁?那个令你心头烦乱,眉头不展的女人是谁?”

  听到紫云的话,古皇岳顿了下,冷冷否认,“没有这样的女人。”

  紫云轻叹口气,“可是你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失恋了啊!”

  “你在胡说什么!”古皇岳粗声斥喝,神情凶恶。

  他少见的凶样吓到了紫云,她畏惧得不敢再说下去,“呃……没……没什么,你就当紫云真在胡……胡说,别生气了。”她马上偎入他怀中撒娇。

  古皇岳脸色阴霾,无法释怀紫云的话。难道连个风尘女子都能看穿他的心吗?女人!这世上为何要有女人这样的麻烦呢?天杀的!

  玩乐的心情已经没有了,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来寻欢的,不过是找个能痛快灌醉自己的地方,但是为何要为她喝酒呢?她算什么?古皇岳心情更恶劣,酒壶重重放回桌上,毫不温柔的推开怀中女子,立即起身离去。

  “少堡主!少堡主……”紫云连忙追出叫唤,古皇岳却像没听到,脚步根本没停,紫云黯然的看着他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底端。

  走出幽梦楼,古皇岳策马狂奔,用吓人的速度赶回水流堡,随侍的水沐、武影被他远远的丢在后面,回到水流堡,他拍拍气喘吁吁的爱马,将马儿交给下人后走向房间,在走到半途时被唤住了。

  “爹,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古皇岳意外的看着父亲。

  “岳儿,你怎么又是一身的酒味呢?别喝那么多酒了。”古雍驿皱起眉看着儿子。

  古皇岳点点头,“孩儿知道。”

  “找到上官弼了吗?”这是古雍驿最关心的事,或许使毒者有解药,那纪依依就有救了。

  古皇岳眸子转冷,“探子没有回报,不过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孩儿一定会找到他的!”这个仇他绝不轻了!

  “那就用心在这事上,少去喝酒了,有很多事是无法用酒解决的,酒入愁肠愁更愁啊!”古雍驿劝慰着他。

  古皇岳不自在的含糊回应,“爹,孩儿没心事当然也没有愁了,您别多心,夜深了,请爹回房休息吧。”

  古雍驿也不点破,只是提醒他,“但愿是爹多心,岳儿,捉到上官弼才是最要紧的事,你要加紧努力。”

  “爹,孩儿明白。”古皇岳对他爹笑笑。

  古雍驿拍拍爱子的肩头,反身回房。

  古皇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自行宽衣时,水沐、武影两人匆匆的进入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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