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我走了。”何宇墨微笑转身,手才刚搭上行李,上衣一角已传来一阵被人拉扯的感觉。
他没说话,回头看到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她剪了头发,纤薄的短发垂在耳际,露出圆润可爱的耳垂。
任倩羽脸上的妆容总是精致得无懈可击,可他一直都知道,藏在底下的其实是张多么淳朴可人的脸……好吧!也许就只有他一个人如此认为。
“倩羽。”这一次,他不再以方才的称谓来呼唤她,而这声叫唤像是个暗号般,让她的耳根开始泛红。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紧紧抱住,然后被他彻底的吮吻──就跟一年前一样,是那般强烈、热切,而且绵密的深吻。
“砰”一声,她的背擦撞到墙壁,她觉得痛,可混沌的脑子第一个意识到的竟全是他引人入醉的吻。
她被他深深的吞噬着,嘴上的唇蜜糊成一片,沾染在他的唇瓣上。
何宇墨拇指抹过唇,尝了尝味道,“这是哪家的唇膏?好甜。”
任倩羽白他一眼,终于开口讲了第一句话,“早知道你会过来,我就用你最讨厌的凤梨味了。”
他笑笑的抹去自己唇上的一片润红,以及那股草莓似的味道,再度吻住她的口是心非──这个他朝思暮想长达一年的女人终于还是回到他的怀抱,还这般强烈的为他而悸动着……
任倩羽任由他吻着,理智全没了──她准备了一年的台词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只因她太过渴望这个男人了。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她恨自己始终无法拒绝他……想着想着觉得生气,便故意咬上他的嘴唇。
何宇墨吃痛,放开她,嘴角仍然上扬,状似很得意。“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骗人!”
听见她的声音,何宇墨嘴角含笑,改亲吻她的额头,最后含住她的耳垂,“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很想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真不敢相信我是怎样离开你一年的。”这是真心话。
“是啊!我也不懂。”她说得很没好气,如果他真如嘴上说的那样在乎她,怎么会真的离开她一年,期间甚至没给她只字片语?
所以她不要再被他骗了,他刚才说的话只是属于男人在女人枕边的调情用语罢了,当不得真。
何宇墨闻言,忍不住笑了。
他只是一笑就已足够迷晕任倩羽的脑,她忿忿的咬唇,觉得很不甘心,尤其是意识到只有她为了他,产生这样炙热的反应……
“如果你打算一直这么啰唆,我……我就考虑真的把你给赶出去了。”她拉过他的颈子,恨恨的咬着;但她嘴里尽管说着要胁的话语,可她的眼神却很媚。
何宇墨吃痛,眉一紧。“那可不好办。”于是他再度吻住她。
他的颈上浮现一道鲜明牙痕,那是她给他的赠礼,他乐于收受;那样的痛,仿佛代表了她对他的在乎。
这一次他不再有礼,也没给她任何犹豫或挣扎的机会,就像一开始,他是以那样不容置疑且蚕食鲸吞的高姿态,理所当然的走入她的生活,而在一年后的现在,他更不打算让自己客气。
现在,他已做好了准备──
你打算怎样接招呢?我的亲爱的。
* * *
第1章(2)
历经一番翻云覆雨,睡在床上的人嘤咛一声转醒,她眨了眨惺忪睡眼,觉得好痒,忍不住想揉一下,却在下一秒忽然叫出声,“哦!完了!”
她忘了卸妆!
“怎么了?”在另一头坐着的何宇墨问道。
任倩羽没胆开灯,尽管他早见识过她的素颜,但眼下这副模样远比她卸了妆还可怕……忙转身以裸背面对他,恨恨的警告,“不许开灯,不许看过来!”
何宇墨一愣,不过他一直都是懂她的,所以很快便知晓她这样反应的理由何在,笑笑的摆出投降姿势,“好,我不开灯、我不看,你快去处理……刚好,我想去买些吃的,你要不要吃什么?”
这男人!“我什么都不要,你去吃你自己的!”因为不敢开灯,她摸黑走进浴室,把门关上。
浴室内的灯一亮,任倩羽看到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真正最糟的一个状况!
她脸上妆容在方才的行为下早已糊成一片,更惨的还是她的眼睛,睫毛膏不但晕成了熊猫,假睫毛还掉了一边……她真想哭!
还好在过程中她很坚持,不许他开灯,而何宇墨也很了解的配合,尽管他也不是没看过……
吐了一口气,任倩羽开始卸妆,于是白天本来明媚的五官在卸妆油的溶解下逐渐变得朴实,她的长相普通,谈不上美……只有嘴唇厚薄适中,不点而朱,算是她不惊人的相貌中唯一一个值得夸耀的地方。
汲水冲去脸上脏污,任倩羽看着镜中映出的模样,是的,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任倩羽。
这样的她……任倩羽始终不懂,何宇墨又不是缺女人,怎么吃得下去?
“唉!算了。”想到限制级,她轻叹一声,汲水洗脸,藉此洗去脸上的红晕。
* * *
趁着她在浴室里清理的空档,何宇墨套上衣裤,准备出门采买食粮,他打开衣柜,满意的看到了在属于他那区的位置上,所有的东西都还在。
她化妆台最左边的小抽屉里也依然保留着属于他的东西,拿起一罐胡子水,标签注明早已过期,她却没扔,一如一年前般稳稳安置在那里。
何宇墨不禁勾起唇角,把自己探索过的地方再布置成没人碰过的样子,出门而去。
等任倩羽走出浴室,他也刚好回来,朝她提了提手上的塑胶袋,“我买了一些吃的回来,太久没吃台湾小吃,不小心买多了,帮我吃一点吧!”他笑得温和无害,好像他的本意就是这样。
可任倩羽知道不是──这男人肯定知道她嘴硬,就算肚子饿也不肯吃他买的东西,才会使出这一招。
在尝到那碗辣油和椒盐加得足以辣死一头大象的蚵仔面线时,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臆测,因为眼前的他可是连一点辣都不吃的。
两人闷头吃着,忽然何宇墨一笑,“小倩姊,你头发湿了。”
“啊?哦!”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拿走她肩上的毛巾,掩在刘海下的眸光温柔的闪耀着,“我来吧!”
“咦?等、等一下──”任倩羽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他以柔软的毛巾细细擦过她湿润的头发,五指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像是要透过她的发,探触到她的灵魂……
太温柔了,任倩羽闭上眼,眼眶隐隐泛着一股酸涩,可她硬是忍住。
何宇墨边擦边以一种感叹的口吻在她耳边询问:“为什么剪了头发?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若是长发,他也可以擦得比较久。
她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自从他离去,再也没人会像这样替她服务,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剪了头发,这样既省了麻烦,也省得触景伤情,看了心酸。
他的动作依旧轻柔,在他的身上有股专属于他的香气,那是他惯用的香水,就像是个记号。她贪婪的汲取着,浑身开始隐隐泛热,仿佛想起了刚才她是如何被他所拥有。
“倩羽,这样可以吗?”
“我……”
他的询问再次把她导回现实,任倩羽一愣,不自觉的望着他,眼神显得很迷离,嘴唇也颤抖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何宇墨没催她,就这样淡淡的勾起唇角,耐心的等待着。对,还差一步、只差一步,他会要她放下一切,坦承对他的渴望……
“告诉我……你要什么?”他就像是恶魔,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堕落的蛇,他的一字一句都极尽柔情,没有人可以抗拒他这样温柔的毒。
可这一刻,任倩羽却像是大梦初醒,明白自己是在玩火──藉著「再一下就好”、“再一下就好”的自我安慰,把自己往没有结局的道路上推。
“我吃饱了。”搁下筷子,她连忙起身避开他。
差一点。何宇墨暗自叹息,算了,他又不急于一时半刻,便转而一笑,“我出国前的那些东西,你还留着吗?”
任倩羽呛咳一声,别开头,“我全扔了。”
“啊!你丢了吗?糟糕,里面有件衣服我很喜欢呢!”他表面上一派困扰,内心却是好整以暇──她扔了他喜欢的衣服,这下她要怎么办呢?
看见任倩羽的眼神游移,一脸说不出口的表情,他猜测肯定是因为她无法告诉他其实她都留着,甚至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吧?
“我……我想到了,你的衣服我没扔,我、我本来是打算寄去你家的,只是太忙,找不到时间……”可恶,分明不是这样啊!
任倩羽在心中暗恨自己的没骨气,不是都已练习了一年──一等她看到他,马上掉头就走;假设他追上来,她就要一脸决绝的昭告两人的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