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接了下去,“但你后来却无意间发现他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钱……唔,说不定你前阵子发生的车祸还是他搞鬼的,他甚至连你的遗书都假造好了,上面写着愿把遗产都留给他这个‘未婚夫’?”
“你、你怎么知道?!”她瞠大了眼,错愕极了。
她这番话里虽有三成谎话,但有七成真话,他怎么有办法讲得这么接近事实?只是那个制造车祸的人,得从“未婚夫”改成“未婚夫的女朋友”才是,她的未婚夫本来可是打算等娶了她之后再杀她的。
袁睿纯闻言,比她更无语。“……我乱猜的。”
他当编剧,什么没有,就是想象力特别丰富,而从她惊愕的反应看来,这么老梗的梗怕是真有其事。
“但也未免猜得太准了吧。”她不禁喃喃自语。
“难道你那个未婚夫没告诉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身体微微一震,隔了一会儿才说:“他都叫我小梓……可是我不想叫那个名字。”她咬了咬唇,“那些财产不要也没有关系,我只想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好好的活下来。”
那辛酸卑微的语气,听得袁睿纯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糟糕!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带她回家,他开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然而要他就这么把她丢出家门,又做不到……
“你说他叫你小紫……”他想了想,以为是颜色的紫,开口道:“那以后我叫你小蓝好了。”
话说出口,他又愣住,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随口给了她“那个名字”。
不过……算了,小蓝就小蓝吧!
他对取名字向来没有创意,最常替配角取的名字就是怡君、雅婷之流,主角比较麻烦一点,尤其偶像剧不能太随便,只好拿出中文姓名产生器随便按一按。
换个角度想,反正他本来也就是把她当大只的猫收留,给她这名字还满适合。
关梓恬呆呆看着他,几秒后才意识到他把自己的名字弄错了,但她并不想纠正他,反正只要能摆脱过去,叫什么都好。她因此点了点头。
“唔,我的中午休息时间快过了。”袁睿纯瞄到墙上的时钟,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忙从微波炉里拿出微波好的食物。“昨晚折腾太久,工作没做完,我得先去赶进度了,你慢慢吃,吃完东西先摆着就好,等我傍晚写完稿后再下来收拾。”
说着,他熟练的把午餐倒进第三个盘子,再抓起另一双筷子,匆匆上楼去。
但才刚跨上楼梯,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朝厨房道:“对了,你若有重要的事情可以来敲我书房的门,不过,尽量不要比较好。”因为他在写稿时需要安静。
“啊,我……可以留下来吗?”听到他这么说,关梓恬简直受宠若惊。
她还以为他留她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吃午餐已是极限了呢!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昨晚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求助于他。
“不然你还有哪可去?”他直接反问。
虽然他的理智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依她的处境,他哪还能赶她走?
“我不知道……”她沮丧的垂下头。
“你就先留下吧,之后再看怎么办。”算了,捡都捡了,就把她当大只的流浪猫好了,反正都喂了那么多只,多她这只也没差……
呃,应该吧?他不是很确定的想着。
第2章(2)
袁睿纯将新稿写好,又略微修正了许艾佳不满的戏分,将稿件都Mail出去,才赫然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下午五点,差不多该去喂猫了。
匆忙收拾好东西,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楼,却在踏上一楼时差点滑倒。
“搞什么?”他及时抓住楼梯扶手才避免摔得四脚朝天,低头却发现自家地板竟一地湿滑,活像淹过水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袁睿纯呆了。
虽然他一投入写作就浑然忘我,但短短一个下午,应该不至于下了场足以淹进他家的豪雨吧?
“抱歉抱歉。”充满歉意的柔软嗓音慌慌张张的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某个身上套着他旧T恤的娇柔身影,以不怎么稳健的步伐,笨拙的赶了过来,却又在快跑到他面前时踉跄了一下,“哇”的一声往前扑跌。
袁睿纯本能的伸手捞人--
嗯,他只能说,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非常的痛。
她的头狠狠撞上他的下颚,害他咬破了舌尖,痛麻的感觉直冲脑门,嘴里充满血腥味,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啊,对不起!”她显然也知道自己将他撞得不轻,连忙抬头想道歉,却又再次“叩”的敲上同个位置。
“……”还好这次他没再咬到舌头,只是下巴很衰的再被撞了一次。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仓惶,急得快哭了。
不是故意都可以搞成这样了,她要是故意起来不就可以杀死他了?
袁睿纯很想开口骂个几句,偏偏舌头和下巴都痛得要命,因此他只能缓缓推开她,暂时坐在楼梯上,等待那剧烈的疼痛感消失。
啧,他的下颚恐怕瘀青了吧?
“你还好吗?”瞧他脸色难看,她更担心了,“要不要……我去请隔壁的医生来替你看看?”
闻言,袁睿纯立刻用力摇头。
开玩笑,要是被韩骥知道这事,他肯定会被笑个半年以上。
“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用力摇头,非常害怕她的“身手”,就怕她做了什么他的下场会更惨。
不过,他倒是指了指地上那摊水,以眼神询问她那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不是很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心虚的表情。
“那个……我只是想帮忙做点事……”
所以?他还是不懂那一大摊水是怎么出现的。
“我想帮忙擦地板……”却忘了自己手脚都受伤,提着水没走几步就撑不住,结果全泼出来了,她惭愧的将头垂得好低。
他的脸黑了黑,“泥月地泥似爱差地无似爱玻随?”你确定你是在擦地不是在泼水?
“什么?”她一脸茫然,听不懂他的话。
“万了(算了)。”袁睿纯捂着脸颊,非常无奈的摆摆手。
他现在已经知道,她的破坏力远比猫强多了,猫最多抓坏家具而已,她的“不小心”都快可以杀人了……唉!自己怎么会捡了个大麻烦回家?他很头痛的想着。
又等了好一阵子,感觉舌头比较不那么痛了,他才慢慢开口,“拜托,以后你什么都别做,我有请钟点女佣,一星期会来打扫两次,你只要别制造出她收拾不了的脏乱就好。”
靠,讲话还是好痛啊!
他拧眉,不经意的又露出那会吓坏小朋友的坏人脸。
“哦,好,对不起。”关梓恬没被他的恐怖脸色吓到,只是愧疚的努力忏悔。
见她这副小可怜模样他叹气,拉起她的双手摊开掌心,看了看。
又白又软又嫩,只有在右手虎口至掌心部分有层薄薄的茧,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但至少可以确定她绝不是善于做家务的人。
这倒印证了她家里真的很有钱,说不定是个名门千金,才会引得某个男人想谋财害命。
她也太呆太笨了,一个男人随便拉她的手,居然不知道要抗拒?
袁睿纯又长叹口气。自昨晚捡到她之后,他叹气的次数已经快超过从前一个月的分量了。
“走吧,该出门了。”他跨过那摊水。他急着去喂猫,懒得花时间清了,大不了撑到明天等钟点女佣来处理。
“出门?做什么?”关梓恬一愣。
“喂猫。”舌头痛得要命的他惜字如金,只吐出两个字。
“哇,好可爱哦!”关梓恬见到那些埋头大吃的猫,惊喜的道。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某只猫,没想到正忙着吃的猫儿却突然抬起头,凶狠的朝她咆哮。
“吓!”她忙收回手,好在猫儿又立刻回头抢食,没心情以猫爪或咬她示威。
“你妨碍它吃东西了。”袁睿纯淡淡的解释。
野猫不似傲娇却又爱讨摸的家猫,野猫有极强的警戒心。虽然这些野猫被他喂了几年,对人类已不再那么戒备,偶尔也肯让他摸几下,但绝对不是在它们饿得发慌、正努力吃东西的时候。
“是哦……”不能摸猫,她有几分失落,视线在颜色各异的猫儿身上游移,最后落在某只行动比较迟缓的灰色虎斑猫身上。“咦,它怎么了?”
她仔细看,才发现那只虎斑猫居然少了只耳朵和眼楮,不觉吓了一跳。
“它叫灰灰,它身上的伤是先前被附近国中的小流氓虐待的。”他很轻描淡写的为她解答,没说那些该死的国中生如何恶作剧的割掉它的耳朵,又拿化学药剂泼瞎它的眼楮。
他总觉得,单纯的她不适合听这种残忍的恶行。
“好可怜哦,一定很痛……”她不舍的想伸手去摸那可怜的猫咪,却又想起先前那只猫如何抗议自己打扰它吃饭,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收回,对着那只猫喃喃低语,“对不起,灰灰,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带你回去,但是我自己现在也寄人篱下,所以恐怕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