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这是白冰月没想到的一环,原来白银霜担心的是这个。
那么她如果知道雷厉海当初留她在极乐宫的目的,就是要她为他生下私生子的话,她又打算如何?
但依照目前他对她的态度看来,又或者他同上次天美的事一样全是知情的,只是默许罢了。
“喝下它吧!”
秀儿把汤药端上来。
“圣主知道这汤药的事?”
他已经玩腻了她,不再期待她为他生下私生子吗?
“你现在是想拿圣主来压本宫吗?”白银霜不悦地低吼。
“只要是圣主的命令,冰月会毫不迟疑。”
“若不是呢?若是本宫执意要你喝下它呢?”
白银霜一想到那天在大殿上雷厉海不顾她圣后的颜面,和这个死女人调情嘻笑的情形,她越是生气就越是冷静,马上又转变态度。
“冰月,你应该比谁都明白那种身为私生子的痛苦吧?雷厉海可有承诺过会立你为妃为嫔?你虽是在我之前进这后宫,还算得他宠爱,但能维持多久?你曾经为了白鄂国背叛过他,这个伤痕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他在玩弄你,只要你对他交付了真心,他会一脚把你踢开,没有什么比这种报复方式更大快人心的。”
白银霜几乎全猜对了雷厉海当初的计谋,既然她都猜得到了,白冰月更不可能一点蹊跷都看不出来。
只是男女情事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明知不可为,越是抗拒的事就越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
这也是白银霜因此由原先不把白冰月当一回事,到如今不可不拔出眼中钉的原因。
大家对自己和对方都没有把握。
“圣后说得没错,但冰月还是不能喝。”她有她不能说的顾忌。
“你果然如我所料的难缠。秀儿!”
白银霜给侍女们做了暗示后,她们便一拥而上,准备捉住白冰月强迫她喝下药。
还好白冰月一直都有警觉,连同堂外那名隐身的高手会有的反应都算计在内,她灵巧的起身擒拿住一名侍女挡在自己身后,刚好挡住从堂外袭来的掌风,侍女的穴道被封住后在不能行动之下,更适合当白冰月的盾牌。
“白冰月!你竟敢在金鹿宫内动手!”
“若圣后没有先对冰月动手的话,冰月又岂会冒犯?”
白银霜见到白冰月成功的抢过那碗药,并硬生生的将它砸得粉碎后,首次被压过气势的白银霜再也把持不住的破口大骂。
“你这贱女人!果然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卑贱母亲一个样!但我可不会跟母后一样笨,等到你这个私生女落地后才对你母亲下手,我绝对会狠心到底,你不合作就是自己找死!”
“白银霜,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白冰月可没错听她刚才说的。
“大胆!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有何不敢?在雷厉海面前我照样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且还是他要求我这么叫的,你能吗?看来你一定不敢,你只能像后宫里其他的可怜女人一样,卑微的唤他圣主,雷厉海这三个字只能私下偷偷叫著高兴的吧!”白冰月看准了要惹得白银霜失去理智,才能让她再像刚才那样吐出一些过去的真相。
“你!好你个白冰月!就算你跪下来求情也别想我会饶过你!你一直以为当年你母亲是为了护主,才被闯进来的刺客误杀的?也因此你才能蒙她舍生护主之功,在她死后冠上白这个姓氏,但你根本不配,因为当年真正的原因是,那些刺客全是母后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趁乱杀了你那个不要脸诱惑主子的母亲!”
“你说的都是真的?”白冰月寒著俏脸,咬牙忍住伤痛。
她早就怀疑母亲的死不单纯,所以一直就对那个尊贵的女人抱持怀疑的态度。
“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只有你这个傻子还呆呆的为杀母仇人卖命,这也没什么,你和白氏或许血缘上还有点渊源,但那个笨女人就不同了,她只是个提供劳力和身体的奴才,死不足惜啊。”
死不足惜!
白冰月想为可怜的母亲狂呼痛惜,但眼前这个女人让她起了复仇之心。
“你们全都知道?每一个?”
“节哀顺变啊,白冰月,那些刺客有些还是你最熟的人,有你师父,还有尤氏兄弟的父亲。”白银霜冷冷地嗤笑道。
“住口!”
“不想知道杀母仇人吗?父王甚至要母后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祸根……”
“住口!原来你们全是凶手!所有的白氏……”那她这些年来都在做什么?被他们瞧不起也就算了,还让他们背地里取笑她的无知愚蠢?
而她,竟还那么渴望他们的认同?
可恨的是他们也善加利用了她的无知愚笨,笨……真的是太笨了!
“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她要杀了所有白氏。
白冰月突然甩开所有人,朝上位的白银霜冲去,一些没办法护主的侍女全扯著嗓子尖叫救命,就连白银霜本人都忘了要维持金鹿宫主人的优雅形象,拉著华贵的衣摆边跑边呼救。
“救命啊!外面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人,还不快进来救本宫……”
白冰月才不管外头那个人,举起蓄满内劲的手掌就要朝她劈下,却被某个动作更快的人半空拦截,并且在无法招架对方凌厉的招式后狼狈的被击倒在地。
“尤贵!”
白冰月震惊的看著挡在她面前还无情的打伤她的人,不敢相信几次暗中帮助白银霜的高手就是他。
“别来无恙,冰月小姐。”
“不准叫这个贱女人小姐!她不配,我现在命令你杀了她!”白银霜有了靠山,又恢复她跋扈的嘴脸。
“尤贵,为什么你会听她的?”
“尤贵全听命于主上的安排。”
“原来你真的回去找他了,白银霜是你的新任务对不对?就像你的上一趟任务就是保护我一样,这次你也会同过去两年一样,以自己的生命保护她?”白冰月觉得自己快哭了,因为鼻头的酸楚是那么明显。
但她流泪不是因为输了,而是那种遭遗弃背叛的感觉。
“尤贵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这个回马枪打得白冰月凄惨的笑开。
她才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马上就得到这四字真诀。
白云天是她见过最残忍的人,他永远都是那个最懂得利用他人弱点来攻击的可怕敌人。
只要一被他捉住那个弱点,就只有认输的份。
“前不久我才用同样的四个字理直气壮的回答雷厉海,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另一个人用这四个字来报答我。不过至少让我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成为白氏一族成员的原因,因为我不够狠。”
“怕是你血统不够纯正惹的祸吧!杂种就是杂种!”白银霜躲在尤贵背后,尖酸刻薄地说。
“尤贵,你先告诉我,当你见到我身边的奴仆被调走后,又过回没有人服侍的日子时,你是不是也很得意?有没有笑我咎由自取?”
尤贵面无表情的看著脸上满是泪水和苦笑的白冰月,无法反驳她所说的每句话,他确实有过那些情绪,但……只是一刹那。
“你不杀我吗?”
“快杀了她!”若不是怕白冰月还有能力跳起来杀她的话,白银霜早就自己下手了。
尤贵动了下手中的刀,还下不了决定要不要动手前,已经有人替他做出决定。
“谁敢杀她?我第一个要他的人头!”
“圣主!”
一干侍女全虚脱的跪到地上。
第8章(2)
雷厉海扫视凌乱的现场一遍后,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白冰月身上。“谁伤了你?”
“是我。”尤贵无畏于他的气势。
“是冰月突然像疯了一样先对我动手的!这儿所有的奴才都可以作证,圣主!”
尤贵和白银霜的回答雷厉海都不当一回事,他只是专注的瞅著白冰月,只等待她的答案。
摆明了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给足她决定对错的权力,但他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用心,要不然,依白冰月在宫内的身分地位,竟敢公然对圣后动手,其后果只有凄惨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白冰月终于开口。
舍去前因后果的话确实没错,况且,那些过往的恩仇全都不干雷厉海的事,对他无足轻重,多说又有何用?
“何只是真的!她还说要杀我,圣主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白银霜装出娇怯可怜的模样博取同情。
“这也是真的吗?”雷厉海的脸色又更阴鸷,见白冰月想也不想地就要开口,他又说话,声音更冰寒得让人胆怯:“敢杀圣后是大逆不道之事,连我都保不了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这次白冰月无畏的抬头直视他,木然的双眸让雷厉海心惊。
“没错,全是真的。”
“白冰月!”该死的!这笨蛋就不能看情况再耍脾气吗?
“我要杀她,只要我有这个能力,我发誓一定要杀光白氏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