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海之际,她及时拉住武大狼的手臂没让大浪将他给吞没,没让暗潮将两人分开,但他不谙水性,即使她尽量让他的头浮出水面了,还是多少吃进一些水。
“武大狼,你撑着点!我看到岸边了!”
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岸线,令上官卿卿双眼一亮燃起一线生机。她更奋力的泅水踢腿,即便体力已至极限,仍硬咬着牙死撑着前进,直到划近岸边时,两人让一波大浪冲至岸上浅滩。
“咳咳咳——咳咳——”趴在沙滩上,上官卿卿难受的不断呛咳,咳声稍止,忙翻身探看身侧不省人事的男人,一边伸手摇着他,“武大狼、武大狼……”
无论上官卿卿怎么推怎么摇,武大狼始终动也不动,全身僵硬面色死白,加上胸前还插着枝断箭,怎么看怎么都像……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怎能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丢下她一人!
“武大狼!你别闹了,你再不醒,我、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去喂鱼,不然就是丢在这里,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喔!”上官卿卿改扯住武大狼的衣领,用力的摇扯,“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的,你听见没有?快点醒来啊!”
“……武大狼,我知道我对你很凶、很不客气,还一直逼你娶我……不如这样,注意只要你醒来,我就不逼你了,我会马上解除婚约,我也不介意违背阿爹的意思当个不孝女,我只有你醒来,求求你,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
威胁不成改以温情攻势,可惜男人的双眼依旧紧闭不为所动。
上官卿卿见状,气得跨坐上武大狼的腰腹,抡起双拳又搥又打,拽起他的领子又摇又晃,“拜托你醒来,快点醒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不要……”
即便她再怎么恳求、怎么拜托,身下的男人仍是没有动静,最后上官卿卿甚至难过到趴在武大狼身上嚎啕哭泣。
“呜,你怎么可以跟阿爹一样残忍的将我抛下?”说着,右拳朝他左胸搥下。
“你这王八蛋!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娶我吗?”这回换成左拳搥他的右胸。
“咳咳咳!”假装不下去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的咳出几口水,勉强睁开两道眼缝,气若游丝地说道:“住手……”
再这么被她打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他不过是累得想眯一下而已。
“嘎?”上官卿卿闻声一顿,忙抬起头喜出望外的瞅着他,“你醒了!太好了!你没死,没死……”她破涕为笑,绽开如释重负的娇美笑靥。
两人的衣衫都让海水给浸湿的贴在身上,此刻的她更不避嫌的跨坐在他的腰腹间,趴伏在他的身上。彼此紧贴的身躯,甚至感受得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和下腹那处……
喔,老天,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庆幸他的“小老弟”功能正常。
他知道她是无心的,这女人一心只顾着关心他的安危,根本没意识到男女之别。但就是这样无辜纯真的神态,加以凹凸有致的身子这般贴着他,那无意间流露出的媚态令他心神荡漾。
那怦怦有声平息不下的急促心跳,和心底那份无法解释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糟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武大狼觑着上方忧心不已的芙蓉小脸,灰瞳瞪得更大,甚是认真的瞅着那双晶亮带泪的杏眼,好半晌启不了口,仅是喉头滚动咽下不断分泌的唾液。
“武大狼,你的伤是不是很痛?”看来好像真的很痛,痛到都说不出话了。上官卿卿担忧的继续问:“要我帮你把断箭拔出来吗?”
拔?拔什么?
怎么现在才发觉这女人非但生得标致,还这般令他怦然心动莫名对他脾胃,睇着她一开一阖的水润红唇,他又想吻她了。武大狼表情依旧怔忡,面容痴呆。
欸?所以这副呆傻的模样意思是要她拔喽?
“嗯,那、那我拔罗!”纤手微颤的握住断箭却不敢使力,上官卿卿咬着唇犹豫一会儿,不甚放心的瞟他一眼,问道:“真的要我拔吗?要吗?”
“要!”啊,她刚刚咬着唇的表情好诱人呐!管她要什么,先答应下便是。
“那……我要来啰!”上官卿卿狐疑的又眯了眼武大狼。
他答应得太过干脆,反倒令她有些踌躇却步。
“呖!”用力的点了下头。来吧!她要怎么蹂躏都可以,他悉听尊便。
他的箭伤迟早都要处理,何况箭头再不取出会有感染的风险。见武大狼如此直截了当,上官卿卿没再犹豫,手用力握紧即奋力一抽。
啵——
断箭拔起,鲜红的血液自胸前的血洞如涌泉般喷出。
武大狼先是错愕一愣笑容僵在嘴边,傻愣的望着上官卿卿抱歉不已的愧疚神情,半晌,伤口一阵抽痛,随之而起的是响彻云霄、回荡久久不散的凄厉痛叫声。
“啊啊啊——”
这个天杀的混帐女人!还没过门就企图谋杀亲夫!
她她她——她拔出来了。
一堆到嘴的咒骂全哽在喉里,武大狼双眼一翻头一撇,再度晕死过去。
“武大狼,你再撑着点,前面有个岩坳……”
撑着点,再撑着点……还是这些话,他已经数不清她是第几回这么对他喊着。
他不清楚自己糊里糊涂晕了多久,只晓得自己躺在一张临时编制的藤网上让人给拖着走,恍惚中每回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那一身熟悉的紫衣身影。
她的发乱了、衣袖也破了,甚至连外衫的下摆都撕截去一块。
直到觑见藤网上缠绕着眼熟的紫色布块,他才知道,她以衣布代绳捆住藤蔓和断木织成一面床网,让他在不牵动伤处的情况下,得以安然栖身。
笨女人,逞强什么啊?泅水那么久体力早该透支,现在又拖着庞大硕壮的他,身子迟早会精疲力竭不堪负荷,她是不要命了吗?
“我们就快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女人的语气甚至带着哽咽。
第5章(2)
有好几次他感觉到行进的动作停顿下来,一开始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女人跌倒了,累得几乎走不动了,却仍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的爬起。
跌倒、爬起、前进、又跌倒、又爬起、又前进……
笨蛋!真的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笨蛋!
丢下他自己想办法逃吧,不要再管他了!他多想这么对着她咆哮。可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心软、是在不舍,他不过是不屑让一介女流出手相救而已。
他气得很想臭骂这笨蛋女人一顿,无奈喉头发干,连出声的本事也没有。浑浑噩噩又过了好些时候,直到再睁开眼已是天明,而自己则置身在一处岩洞里。
金鸟升起,刺眼夺目的金光洒入洞内,照得一室光亮。
武大狼畏光的眨了眨眼让眼瞳适应光线,接着撑坐起身,感到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纳闷的低头查看才发现自己袒胸露背打着赤膊,而胸上的箭伤已被包扎过了。
全身警觉的绷起,双眼快速搜寻过四周,匆匆撩过地上燃尽犹冒着烟灰的干柴堆,然后是架在上头显然已经烘干的单衣和铁灰色外袍。
那是他的衣服……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洞口边,发现那个浑身狼狈抱着木棍打盹儿的纤瘦身影。
紧张的情绪卸下,武大狼浓眉微挑,薄唇勾勒出一个暗自窃喜的笑容。
“笨女人……”淡淡轻斥出声,口气却是夹着无奈和心疼。
敢情她那防卫的姿态,是怕夜里岛上荒野的豺狼虎豹进袭击他们不成?
武大狼起身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确认箭伤已无碍,他放轻足音走至上官卿卿身畔蹲下,觑着她眉头紧蹙睡得不甚安稳的肮脏花脸,不禁放软了神情。
“没事弄得这么脏,像只花猫似的。”他抬手轻抹去她脸上的脏渍,指尖在她眼下的泪痣停留了片刻,灰瞳略暗,粗哑的嗓音低喃:“还是一只有泪痣的漂亮花猫。”
抽走上官卿卿怀中防身的木棍,倾身将她拦腰抱起,武大狼正打算带她回自己方才躺的石床让她睡得舒服些,尽管动作小心翼翼仍将怀中的女人给惊醒。
“唔。”眼睫轻颤,上官卿卿缓缓张开眼,迷蒙的视线先看到一堵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然后是喉结,再来是男人带着胡渣的方正下颚,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强健男体,让她三魂七魄全数回位,顿时没了睡意的惊喊出声,“啊!”
遭上官卿卿精神抖擞的这么一喊,武大狼双眼略眯,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不错嘛,很有精神,还以为你睡死了。”
要死了!这么扯嗓鬼叫是要震破他的耳膜吗?亏在这之前对她还有那么点心生怜惜,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抹煞掉了。
“你、你快放我下来啦!”上官卿卿赧红这脸望向别处,逼自己目不斜视。
昨夜为了替一身湿衣的他疗伤,顾虑到夜深露重受伤体弱的他容易受寒,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便脱下他的衣衫为他烘衣,然后又以拾来的干草替他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