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在门口那个男的啊!好像叫什么……行云流水……”任晓年睁大双眼,指着荧幕惊呼。
白俊的脸孔,五官清逸却显得冷酷,清爽的短发梳理得很整齐,言谈举止流露出一股高人一等的自负和距离,看起来就好像多了不起的。
“斯曼饭店集团总经理……易行云……”方夜白盯着荧幕上的介绍小字,念出那人的名字。
“对对对,是他!他还给我一张名片……”她转身从自己的随身小拼花布袋里找出那张名片。“看,他就叫易行云。”
“这家伙……原来这就是他找上门的原因?他想在我们这里盖饭店?”南宫神武皱起了小眉头。
“什么?他要在这里盖饭店?真的假的?”任晓年惊呼。
“他不是说了吗?现在,他一定是在打我们这栋房子的主意。”
“那就别理他就好了,反正我们不卖。”
她轻哼一声,但话刚说完,电视中的记者和易行云的对话就引爆了一颗震撼弹。
“听说那里有部分的土地取得有点困难?”
“不,很顺利,目前已处理完毕。”
“全部吗?”
“是,包括周边的整个土地都已完成收购,其中还有栋欧式别墅,也完成了手续,那栋别墅还不错,正打算保留,改建成餐厅……”
三个小朋友听得一愣,接着,南宫神武狐疑的看着她。
“晓年,这栋房子……是你爸爸的吗?”
任晓年傻杵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啊,我们都住了这么久……”
“确定?”
“哎,放心放心,这栋房子绝对是……”任晓年说着,突然想起那个和易行云一起来的人说这房子不是她的,话声倏地一顿。
其实她也不清楚房子的事,印象中,从她跟着父亲从美国回来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她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她的家。
“你有土地权状吗?”南宫神武又问。
“啊?什么是土地权状?”她呆呆地反问。
南宫神武的小脸都绿了。
“是一张证明你拥有这个房子的资料。”方夜白道。
“我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她有点不安了。
这时,电视中的记者又道:“这间顶级精品饭店何时动工?”
“一星期后要整地铲平,预计一个月内就要动工。”易行云如此回答。
“一星期?”南宫神武低呼。
这下任晓年真的慌了,她慌乱的看向他,道:“怎么办?神武,他们下午来的时候有提到……说……说……这房子是他们的……”
“什么?”南宫神武脸色微变。
方夜白仿佛想到什么,突然走去客厅,拿回一封信,道:“这是我傍晚在门口捡到的信,里面好像说要我们搬走。”
南宫神武将信抢过来,低头一看,惊愕的道:“这是存证信函!里面还有一份数据……房子和土地都不是晓年的,之前的拥有者是个叫钱富荣的人,他去年死了,这栋房子就在上个月被卖掉了,现在,我们住的这房子和土地的所有人是……易行云……”
任晓年冲过去看那份资料,小脸刷白。
“天哪……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房子竟然不是我爸的……”
“这下麻烦了。”南宫神武拧着俊秀小脸。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真的会被赶走吗?”任晓年快哭了。
“我们能走去哪里?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我们绝不能离开,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和外人接触或是打交道吗?时间一久,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很奇怪。”南宫神武严厉地低斥。
任晓年和方夜白都一怔。
是啊,虽然乍看之下没什么,但是久了外人就一定会发现他们三个小孩很不寻常……
非常非常……不寻常!
“我看,该请‘大人’出面去解决这件事了。”
南宫神武和方夜白都看着任晓年。
任晓年愣了一下,慢慢皱起小小的两道眉,咬着下唇,盯着电视里那个易行云,再转头望向通往地下室那道阴暗的楼梯,无奈地道:“时间还没到,大人还没办法出来,我看,我先去和那位‘行云流水’先生谈一谈好了……”
第2章(1)
易行云讨厌小孩。
在他眼中,那种不知节制、喜怒无常、肆意吵闹、骄纵无理又难以控制的小小生物,比任何难缠又阴险的商场对手还要令他头痛。
他宁可面对一群敌人,或是连续加班一个月,也不要和一群小孩相处超过三分钟。
但,很不幸的,他那个远嫁法国的姐姐最近和老公吵架,带着一对七岁双胞胎女儿飞回台湾,结果,一个嚣张又歇斯底里的女人和两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可怕小鬼霸占了整个家,把他的生活完全打乱,更把他下班后唯一的休息处所搞得天翻地覆。
“呼,累死我了。”
他纠结着一双浓眉,一脸气闷地走进公司大楼,嘴里低咒不断。
昨晚那三只大小魔女居然为了抢一盒冰淇淋,尖叫追逐,把整个客厅撒得到处是半融黏腻的糖渍……
更夸张的是,三人还为了谁要和谁一起睡吵架吵得像仇人一样,一直闹到凌晨才又互相抱着睡去。
一整晚,他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差点被她们搞疯,于是一大早起床就叫佣人把她们的行李全都打包送到饭店去,再留张字条,要她们三人在他下班回家前离开他家,滚去饭店住。
他受够了,就算是亲姐姐,他也顾不得情面了,那个家虽是父母留下的房子,但回台湾这半年来都是他一个人住,他有权利拒绝任何人侵入他的私人地盘。
搭电梯上九楼,来到他的办公室,女秘书和助理李明宗看见他臭着一张脸进来,心里都懔了一下,很快地互相交换个眼色。
老板今天心情很糟,皮要绷紧一点才行了。
果然,易行云一经过李明宗的桌前,就立刻问:
“那个姓任的女人有回应了吗?”
李明宗紧张地道:“还没有……”
“那断房子的水电了吗?”
他说着脱下大衣,整齐地挂在墙上的衣架上,甚至还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再将围巾披在大衣领间,然后不停地整平那条羊毛围巾,直到它平整得像新的一样。
“那个……断水断电得先申请……而且你昨天说要先投递存证信函……”李明宗看着他的小小动作,抖了一下,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
天哪……老板今天的火气是属于核弹级的,他可不想成为今天第一个被炸的对象。
易行云是饭店业界有名的管理营销高手,才三十岁,就已是国际斯曼集团极为倚重的角色,两年前他接下亚洲区总经理一职,负责整个亚洲地区的饭店开发设计与管理,由他经手建造的顶级饭店每家皆别具特色,往往成为媒体焦点,而且口碑奇佳,倍受好评。
但这样一个眼光精准又极具生意头脑的商业天才,却是个个性冷酷、阴沉,吹毛求疵,还带点神经质洁癖的男人,尤其在生气时,他会更阴沉,更吹毛求疵,更洁癖……
从他整理围巾的龟毛程度,以及挂个大衣还得要衡量衣架平杆和地面是否平行来看,李明宗几乎可以确定他这个老板今天的情绪非常非常糟。
“这种事明明可以同时进行,我没交代你就不懂得变通吗?”易行云开骂了。
“但这么冷的天气,要是断了水电,那些孩子……”李明宗话才说一半,看见他寒气逼人的眼神,立刻改口:“是,我马上去办。”
易行云脸色阴鸷,走向办公桌,低头以指尖摸了一下桌面,眉峰又皱了起来。
李明宗心一悚,暗叫不妙,心想这新来的女秘书八成又留不住了。
“陈秘书。”易行云不悦地喊道。
“是。”陈秘书紧张地冲进办公室。
“我说过,保持我办公室的整齐清洁是秘书最基本的工作,你没听清楚吗?”易行云冷冷盯着她。
“我……我有擦过了……”陈秘书苍白着脸道。
“擦过?那这是什么?”易行云指着计算机后的薄薄灰尘。
“那个……”
“看到的地方才擦,没看到的地方就省略,像你这种马虎心态怎么能当我的秘书?”他口气严厉。
“抱歉……我再擦一次……”她惊慌地道。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他冷怒地瞪她一眼。
陈秘书脸色发白,求救地看向李明宗,李明宗立即帮她缓颊:
“总经理,请再给她一次机会,陈秘书对清洁工作不太在行,但是其它的公事都处理得很完美……”
易行云冷冷地挑了一道眉,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问他:“看来,你也想走了。”
李明宗一惊,立刻闭紧嘴巴。
“出去。”
一夜没睡,易行云已头痛欲裂,耐性全失,别说一片灰尘,现在就连一粒沙子他也不能忍受。
李明宗知道再多说只会惹他更生气,于是赶紧把一脸懊丧的陈秘书推出去,但陈秘书不甘心,忍不住回头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