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有做什么吗?」他反问。
「我不知道……」她突然觉得郁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真的不知道叶瑾彤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所以才一直纠结烦恼。
「那还理他的威胁做什么?」他不懂她的问题在哪。
她胸口微微一窒,「但是,我不记得不代表我没做过呀。」
「好,那他说你做了什么?」
「他说……」她挣扎的觑了他一眼。
「嗯?」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就算佑书听了之后生气不愿和她在一起,总也好过他们交往之后才被李俊嘉爆出此事。
崔妏蔷吸了口气,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道:「他说,我先前对你因爱生恨,所以偷偷把公司与星河的草约内容透露给他,让擎威后来能抢下代理。」
说完,她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没想到出乎她意料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吧,勉强硬要说的话,他微微挑了半边眉毛。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这应该是大事吧?他为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你的记忆真的失去得很彻底,才会连他这种拙劣谎言都相信了。」
她呆住,好半晌才迟疑的道:「你的意思是?」
「瑾彤,你对过去的自己了解多少?」
「统统都不记得了,我所知道的,几乎都是你或其他同事告诉我的。」
「那你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吗?凭你领的薪水,明明可以租到更好的房子。」
「我不是很确定……」她迟疑了下,「不过我发现自己过去每个月都固定捐了不少钱回育幼院,身边的钱并不多……」当然现在也是,「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租这么便宜的房子吧……」
「据我所知,的确是如此没错。」他点头,「所以你怎么会认为一个懂得饮水思源的女孩,会做出窃取公司机密卖给敌方的事?更何况你若真帮过李俊嘉这种大忙,应该从他那捞了不少,身边哪还会没钱?」
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但她还是觉得光凭这样就信她,理由有点薄弱,「但你也说过叶……我是说,我的个性爱恨分明……」
「爱恨分明不代表就会因爱生恨吧?再者,就算你真的做过那些,那也是你失忆前的行为。我何必拿件连你都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为难你?」他没好气的伸指点了点她的额,「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这件事纠结,还硬是吊了我这么久的胃口,害我这几天忐忑得要命。」
崔妏蔷一面避开他的「攻击」,一面在心底嘀咕。
她哪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她也为此烦恼了好久,「但星河的事,难道真的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了。」韦佑书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件事确实也跟你有点关系,你那时告诉我发现公司里似乎有内奸,泄露公司的事给擎威,偏偏又不知道是谁。」
现在想起来,过去的叶瑾彤在公事上的眼光和手段都很不简单,当然,现在的她也很努力就是了。
「咦?」怎么又跟她有关?
「和星河签代理一事其实是个圈套。那时本来已经打算签约了没错,但后来公司高层再三讨论后,一致认为以目前情况不宜扩张太迅速,况且星河的条件开得严苛,我们能赚的有限,麻烦却会不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如今看来,擎威当时成功签下星河的代理后,虽然表面上看来风光,私下却吃了下少暗亏,否则怎么会狗急跳墙,不惜绑架你也要从我们手底抢下魔魂?」
崔妏蔷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不过若公司里有内奸,倒是说明了何以李俊嘉对她了若指掌。
只是她越想越不对劲。
「等等,接下来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其实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在不让公司背负出尔反尔的负面形象下,把星河这烫手山芋直接丢给擎威,另一方面也顺便藉机找出公司里的内奸?」她瞠大眼道。
「真聪明,不愧是叶秘书。」他不吝赞美。
第9章(2)
「……」她再度哑口。这么阴险的陷阱,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设下的,「那最后有找出内奸吗?」
韦佑书叹了口气,「很遗憾,最后只是缩小了范围,锁定其中四名员工,却没能直接揪出凶手。」
「是吗?」她偏头想了好一会儿,总觉似乎有哪不大对,像是少了片拼图,让她没法把整件事的原貌拼凑,「可若我过去和李俊嘉没有交集,他为何来纠缠我?」
「大概是他发现他的内线都探听不到真正重要的讯息,只好从你下手吧。你是我的秘书,又正好失了忆。比其他人好骗。」
他的话似乎言之成理,可她还是觉得缺漏了某个关键性的点。然而见他的神色,又不像对她有所隐瞒。
那么……会是连他都不晓得的事吗?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李俊嘉再这样下去了。」她咬唇道。
她前几天忙着克制与烦恼对韦佑书的感情,完全忘记要找李俊嘉算帐,这会儿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巴不得咬那混蛋几口……哦,不好,咬下去还疼了自己的牙呢,多划不来。
唉,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受到应得的惩罚?
「当然,我先前本来就打算在商场上狠狠修理他。」韦佑书轻哼,「不过现在倒是想到你的录音可是有力的证据,放到法院能定他的罪,公诸媒体也够让他身败名裂。」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崔妏蔷点点头,一想到能让他受到制裁,还是利用自己蒐集到的证据,便觉得很开心。
「所以瑾彤,你究竟答应和我交往了吗?」他忽然将脸凑近她的。
「啊?」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儿来?她吓了跳,粉颊瞬间烧红,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这……我说过,若你听过我说的话,还觉得没关系的话。我当然也……」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的话根本含在嘴里了。
「也?」
「也愿意啊。」她的声音细若蚊鸣。
不能怪她这么害羞呀,现在回想起来,她上辈子好像还没有过「答应告白」的经验耶。
「哈哈哈……」韦佑书大笑,像个人男孩似的兴奋的拥住她。
那是她见过最好看、最灿烂的笑容。崔妏蔷想着。
过去她总怕被灼伤,因而一心想躲,可现在她却只想永远留住他的笑容。
那是爱上一个人后心境的转变吧?
她爱他,他也爱她,这就够了。
至於他对「崔妏蔷」的感情……好吧,她允许他继续爱着。
***
既然将话说开,两人就算正式交往了,虽然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心境上却截然不同。
尽管「前世」订过婚,但前世的崔妏蔷对於情爱懵懵懂懂,和新手没两样,因此在男友怀里腻了一会儿后便害羞了,满脸通红挣开,蹲回地上去做她的劳作装忙了。
韦佑书好笑的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
这样的她实在很可爱,只是……这真的是叶瑾彤吗?
他把玩了会儿手上的皂,又抬头看她手上熟练无比的动作,显然早做过许多次。
「需不需要帮忙?」他问道。
「啊,不、不用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崔妏蔷立刻道。
她的脸已经够烫了,他再靠过来,她怀疑自己会脑溢血。
「好吧。」他低头重新望向手中的皂,「这块皂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她抬头望了他一眼,「不过那个好丑,你可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我就喜欢这块。」他微笑。
「哎,随便你啦!」知道他想到那天的事,她脸一红.「反正我也用不完这么多,这儿有的你随便挑吧。」
「可以分送给其他人呀。」
她忽然停下手边的动作,语气变得淡淡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收到手工皂礼物的。」
像她就知道韦佑伦不喜欢。
辛苦做出来的皂,其实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当她捧着真心把做好的皂送人,与他们分享她的作品,有些人欣然接受,却也有不少人收到后就随手弃置,让她很沮丧。
所以她后期做的皂几乎都不送人了,除非有人主动向她索取。
韦佑书眯起眼。
这话,当初他和妏蔷讨那块手工皂时也曾听过。
他现在几乎越来越能够肯定,如今的瑾彤有着妏蔷的灵魂……就算不是全部,也一定有部份记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晓得听起来非常荒唐,这或许才是她真正该对他说却没说的。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证明他那荒谬的猜想?
韦佑书瞧着正忙碌的身影,她根本不知自己正被算计,还自得其乐忙得颇愉快。
接着,他忽然唤道:「妏蔷。」
「嗯?」崔妏蔷直觉的应了,但没等到他的下句话,她疑惑的停下手边工作,抬头望向他,「怎么了吗?」
韦佑书那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她有些头皮发麻,一时间却想不出哪儿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