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打狗,你管什么闲事?”
手中棒子挥空,一不留神还挥上自己的左膝,痛得门房高声叫骂,而原本只是威吓意味大过教训的木棒,这会儿可是当真让门房再次高举,打算出气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闲事向来不关我的事,可就不知怎地,这两天净是让我见到了看不惯的闲事。”
一连两天让人说自己多管闲事,龙顼霆轻笑了一声,因为他真没想到自己一早出客栈散步,才走没多久就见上了熟悉的面孔,并且都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动起手来了,待他回过神,就瞅见这门房又气又狼狈地对著他大喊大叫。
“又是你!你放开我!”
一张大掌扣在自己纤纤柳腰上,凤绮霠回头一瞥,没想到竟又见著了昨日为自己小妹挡下斧刀的男子,凤绮霠挣扎著想要他放开自己。
“这可不成。看你这模样,我放开你,势必又得要再拉你一把避开一顿好打,我可不想再费一次事。”
紧扣著凤绮霠不盈一握的纤腰,龙顼霆一口回绝了她的要求,尽管她不断挣扎,龙顼霆依旧牢牢地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我不需要你费事!放开我!我要带我大妹回家!”
对搂抱著自己的男子又踢又踹,凤绮霠挣扎叫喊,对于自己执意继续央求可能遭逢的一顿毒打全不在意,一心只希望自己挨了打后能有机会救回被带走的大妹。
“我是不打算费事,所以凤姑娘你就别动了好吗?”
她娇小的身躯在自己怀中扭动,不知怎地居然让龙顼霆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胸口下一颗心因为她的不安分而莫名地加快了些许跳动速度。
“你放开我不就成了?你没听见我要带大妹回去吗?放手!”
耳畔传来一声要求她别再挣扎的低沉声调,让凤绮霠挣扎得更加剧烈。就算这个陌生男子昨天救了小妹一命,但也不能拦著她求回自己的大妹啊!
“你说躲在酒缸里的那个?该不会……你在这跪了一天一夜?”
这才发现凤绮霠一身的衣裳,还有额上完全没有上药处理的伤口全然与他昨日所见一般,龙顼霆不禁蹙起了眉,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又不是跪在你家大门前,你管我究竟跪了多久!不对!这要真是你家,拜托你跟郑员外……不论他是你爹还是谁,求他高抬贵手放了我大妹,要我做什么都成的!要我代替她也行!求求你……”
凤绮霠是真的慌了,原本挣扎著说什么也要从男子怀中离开,但话才说了一半,想起这两日的巧遇,也就病急乱投医地抓著男子哀求了起来。
“做什么都成?”
墨眉挑起,龙顼霆玩味地望著怀里那张又慌又乱又愁又苦的小脸,唇角居然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而这么一句问句也就接著出口。
“做什么都成!”
忙不迭地点头,凤绮霠保证自己说话算话,只要能换回大妹平安无事回家,就算真要她去青楼,她也已有了觉悟。
“那好。首先,我姓龙,全名龙顼霆,跟这什么员外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再来——”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想当真管一回闲事到底,龙顼霆挑笑自我介绍,但话才说了一半,还没说要怎么样替凤绮霠要回妹妹,就让凤绮霠狠狠地在腿骨踢上一记。
“你跟郑员外没关系,那还说这么多做什么?放开我!”
听闻搂著自己的男子姓龙,并且与郑员外毫无干系,凤绮霠是又气又恼,玉足一踢,给了龙顼霆狠狠一记,并且再次开始激烈挣扎。
“就说了我不想费事再拉你一把……算了,失礼了!”
拧眉忍痛,龙顼霆再次强调自己不愿放手是不希望她自讨苦吃,但因为凤绮霠实在挣扎得太过激烈,让龙顼霆直觉自己不论说什么都只是多费唇舌,深知怀里这救妹心切的小妮子是绝不可能听进他所说的一字半句,于是轻叹了一声,不再解释,但话末一句“失礼”之后,就见他抬手击晕了激烈挣扎的凤绮霠。
“喂!你这好管闲事的……”
拿著木棒的门房见状,更是气恼,感觉自己手上拿著家伙却只打著了自己,颜面无光得紧,提起木棒上前就想要给这多管闲事的男子好看,但出口的咬喝还没说完,手上的木棒也还没举起,到嘴边的话就让眼前这多管闲事的男子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截了去。
“门房大哥,麻烦请收下这张拜帖,明日未时我来拜访你家老爷。”
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拜帖,龙顼霆将之递向逼上前来、一脸凶狠的门房眼前,一脸笑意地全然不将门房的张牙舞爪放在眼底。
送到眼前的拜帖带著一股强劲的拳风,让门房傻楞住,丢下手中的木棒,哑口无言,并且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接过拜帖,浑身寒毛全立了起来。
“告辞。”
一把抱起怀中的凤绮霠,龙顼霆对接过拜帖的门房点了点头,旋身离开,唇角的笑意却不知怎地浓了起来。
第2章(2)
“少爷,我才一转身您就跑得不见人影……怎么又是她?”
手中抓著一副烧饼,还揣了两个热包子在怀里,龙桦上气不接下气地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跑了过来;话还没说完,就瞅见主子怀里抱了一个女娃儿,且正是昨日那一古脑儿撞进主子怀里又拿刀拿斧的那个凤家小姐。
“龙桦,除了昨天交代的事,要你准备的银两明天准备好。还有,今天晚上之前将那个郑员外一家替我打听清楚。”
对于龙桦的提问,龙顼霆没有回答,只是昂了昂下颚吩咐龙桦昨日交代的银两要在一日之内备妥,并且还要把这座宅子的员外一家打听清楚,做什么起家、身家财产多少,并且有什么高官后盾,他全要在今晚知道。
“嘎?为什么?”
拿著烧饼就想咬,但一听见主子的吩咐,龙桦整个人傻楞著张大了欲咬上烧饼的嘴,一对眼也跟著张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送了拜帖,没道理不准备点伴手礼吧?还有,既然要去拜访,对方身家一无所知岂不失礼?快去办!”
龙桦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偷懒个性龙顼霆自然清楚,就算他做事俐落、能干,但诸如此类的抱怨总少不了,这回他居然破天荒的没赏龙桦一记狠瞪,而是明白地解释要他办事的原因。
“送拜帖?少爷,您昨夜写的拜帖是要拜访这个郑员外?到底为什么?这个小娃儿惹的麻烦很大不是吗?而且,她们也没酒可以卖咱们了!”
他知道自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而自家主子的个性是事不关己,就算闹出人命他也绝不闻问,并且只要有麻烦绝对不沾,怎么这一回居然主动往麻烦黏上去了?
“我知道。”
昨日,他从街坊那打听到了许多凤家酒庄的事,从凤家夫人长年卧病到凤家过世的老爷如何乐善好施一直到遭劫殒命,凤家留下孤儿寡母让人拆房讨债要酒,他全都听闻了。
“知道怎么还……”
实在觉得主子或许是还没睡醒,龙桦苦著一张脸,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主子那一句“知道”所代表的意思。
“这我也不知道。”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想蹚这趟浑水,龙顼霆也实在好奇,兴许,他是在意自凤绮霠眼里看见的那种似曾相识吧。
“知道又不知道……唉,我看我命苦了我。”
对于主子的反常,龙桦发起了牢骚,心上明白这趟浑水主子若真沾上了,接下来他的回乡之路必定遥遥无期。
他的爹、娘、妹子,他真的好想家啊!
摇了摇头,将龙桦的牢骚当成耳边风,龙顼霆抱著凤绮霠就往凤家走去,不断在脑中思索龙桦的提醒与疑惑。
他见著的似曾相识究竟为什么会让他主动蹚进这浑水里,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反覆思忖的结果,也只能给自己几个或许。
或许,他离家当年正好与凤绮霠同龄。
或许,她要撑起一家与他当年必须带著爹亲给的本金想法子闯出成绩一样,是无奈,是迫不得已。
或许,她的哭喊哀求让他于心不忍。
或许,没有什么原由,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确认自己在她眼里见到的不是一时眼花。
小心翼翼地替大姐上药、包扎,凤霁蝶小脸上少了惯有的笑,堆满了愁容。
“……凤夫人,事情始末就是这样。”
刚将来龙去脉告知焦急在家等候了一天一夜的凤夫人,龙顼霆细眄著面色死灰的凤夫人,有些后悔就这样带著凤绮霠回来,怕凤夫人身子本已虚弱,再见到女儿一身狼狈地让男人带回家来会胡思乱想。
“多谢龙公子。我家绮霠这姓子刚烈得不知像谁,昨儿个蝶儿把她姐姐们的事告诉我后,我就怕她会出事,多亏公子您了。”
凤夫人对龙顼霆道谢,原先因为忧心女儿的焦急全因龙顼霆给自己的可靠感觉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