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皇子真是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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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他的小古板、喜欢他的认真、喜欢他淡漠如云,难以捉摸。

  他探看对方看诊时专注的神情,甚至连板着脸教训自己的模样,都让他无法克制地着迷。

  只要一想到可能失去郑敏之,便感觉像是要将一块血肉自身上剥离那般疼痛。

  他完了!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别说父皇母妃、兄弟手足、臣子百姓如何看他,光他自己,就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观音佛祖呀!他怎么可以爱上男人?

  段子诒大受打击,宛如被人一个硬生生打了一棒,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三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郑敏之见他原本好好的,却突然面色惨白、浑身僵硬。

  他担心对方身体不舒服,立即走上前去,以手试探段子诒额头的温度。

  如果烧了,那可就糟了。

  “吓!”段子诒反应很大地跳起来,下意识躲开郑敏之微凉又柔软的手。“你做什么?别碰我!”

  段子诒不想就此屈服。

  “三殿下,您真的不要紧吗?您瞧起来很不对劲……”郑敏之没见过他这样,不免感到担忧。

  “我说了我没事!我要回房休息了!”

  郑敏之不走,他走!

  段子诒正庆幸郑敏之为他做了轮椅,让他可以赶快逃离此地。

  郑敏之则纳闷地看段子诒,飞快的推动轮椅逃走。

  外头……是有吃人的猛兽吗?

  ***

  “三殿下?”照例来诊察的郑敏之,站在段子诒房门外呼喊,试图让那扇迟迟不开的门开启。

  “我状况很好,但是想睡了,今个儿不劳郑太医诊察,请回吧!”

  门里只丢来这句话。

  郑敏之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前,蹙着秀气的眉,凝视着紧闭的门板,再次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尊贵的三皇子。

  否则他为什么突然闹脾气,不肯再让自己看诊?

  但无论怎么回想,郑敏之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他。

  他还记得那天,一开始都很好,他为段子诒做了轮椅,而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在院子里兜圈子,然后他却突然面色丕变,活像得知自己患了无可救药的绝症……

  难道是……他不喜欢那张轮椅?

  但他那时,明明表现得极为喜欢的样子,这两天也还听得到房内有轮子转动的轱辘声,足见对方确实需要它。

  那么,究竟是哪儿让他不顺心了?

  问题思索到最后,仍是无解。

  段子诒既然不肯开门,郑敏之也无计可施。

  幸好现在已完成了全部治疗,接下来只需等断骨自行长齐便可,并不真的需要天天检查。

  “那么,微臣先行离去,请三殿下好好休憩,明日微臣再过来。”说完,郑敏之转身离开。

  而在门内,听见脚步声远去后,段子诒紧绷的身躯才逐渐放松、缓和。

  光是知道郑敏之站在门外,就让他浑身紧绷、无法平心静气;又听到他带着关心的声音,更让他心情激动、燥热难当。

  段子诒知道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名为相思的病症。

  现在的他,已经严重到只要想起郑敏之那天的笑,就浑身发热,恨不得拥住对方狠狠亲吻……

  “谁来救救我?”段子诒将头蒙进棉被里,把他的郁闷尖叫,全吼进厚厚的棉被里。

  为什么他要爱上一个男人?

  以往他喜欢的,明明都是香软美丽的女子呀!

  她们不但甜美可人,而且个个急着讨他欢心,哪像郑敏之总吝于给他笑容,冷淡得会将人冻伤?

  他怎会爱上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男人。

  郑敏之不是神医吗?

  那他能不能开帖药,治好自己这断袖之癖的怪症。

  ***

  深夜,段子诒独自推着轮椅,离开房间,在人声静寂的别苑里游荡。

  佣仆们大都睡了,而他也禁止护卫们跟来,现下,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穿过回廊、绕过水池;进入花园、又离开花园……

  白日里因佣仆们而热闹的别苑,在夜里显得特别空旷寂寞,但那正适合他此刻的心情,他欢迎那份寂寞陪伴自己。

  段子诒漫无目的地闲荡,不时停下来观看星空、欣赏池谭月影,或是嗅闻院子里初绽的浓郁鲜花,以打发漫漫长夜。

  向来爱闹好动的他,几时变得这般风花雪月了?段子诒嘲讽地一笑。

  他转动轮椅,继续往下走,直到来到一栋院落前,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别苑的后半部,一般是作为待客的客房用,郑敏之来到鹿林别苑之后,就被安排住进这里。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儿?难不成他连潜意识里,也想见郑敏之,所以才会到这里来?

  我已经走火入魔了!段子诒惊惶地想。

  他慌忙转动轮椅,想逃回自己的寝居,可却忽然听到后方有脚步声。

  段子诒没有多想,下意识躲进树丛的隐蔽处。

  无论来人是谁,他都不希望任何人瞧见他在这里。

  他打算暂时在树丛后躲一下,待那人离开后,他再回房去。

  可没想到对方也往院子里走来;透过黯淡的月光,他瞧清楚那人的模样,却险些大叫出声。

  郑敏之!

  没想到,竟会是他。

  郑敏之并没有察觉到院子里还有别人,径自在小小的莲池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段子诒悄悄透过树丛间的间隙,贪婪地凝睇他。

  郑敏之也同他一样,因为满腹心事,而难以成眠吗?

  他发髻放下,而且似乎刚沐浴过,发间还微湿,身上也仅着白色单衣,整个人透出一股放松与闲适,有别于白日严谨、刻板的模样。

  他仰头望月,月光勾勒出他秀丽优美的侧脸。

  放下发髻后,他的发长刚好及肩。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那张小脸,有着楚楚可怜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刚沐浴过,又四下无人的关系,郑敏之有些衣衫不整;他领口松松地开启,露出半片雪白的肌肤。

  段子诒困难地咽了下唾沫。

  第4章(2)

  郑敏之微微倾头,将半长不短的黑发撩到前头,以手指缓慢梳理。

  那轻柔动作、妩媚神情,活脱脱就像个女人。

  女人?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郑敏之是个男人。

  即使他肤如凝脂,像个女人;身形娇小,像个女人;样貌秀丽柔美,像个女人,但——他明明是个男人呀!

  不过此时没了呆板的发髻,又褪去那身包裹的紧紧的保守衣衫,他看起来——真的、真的很像女人。

  段子诒惊异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郑敏之的胸前,然后猛地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揉揉眼再看——确实没错,他没看错!

  今晚的月若隐若现,将大地照得朦朦胧胧,视线并不清晰,不过喜爱打猎的段子诒视力极佳,这是他向来自豪的。

  他连一里远外的动物形影,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只是十几步远的人?

  他看见郑敏之的胸前,肿了起来!

  以往平得像片木板的胸膛,突然间有了玲珑的曲线——若不是他胸前突然长了两颗大肉瘤,就是他也拥有每个女人身上都会长、而且相当受他喜爱的部位。

  为了确认,他往上一看——果然!“他”,没有喉结。

  因为平日都被高及下巴的保守衣衫遮挡住,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段子诒敢打赌,“他”不只上头没男人应有的喉结,下头也没男人都有的那玩意儿。

  这下,他总算明白了。

  “他”肤如凝脂,因为她正是女人;“他”身形娇小,因为她正是女人;“他”样貌秀丽柔美,因为她正是女人。

  郑敏之——根、本、是、个、女、人!

  段子诒领悟到这个事实,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着被欺瞒的气恼,也有着发觉他身为自己所爱女人的惊喜。

  他恼她无情戏耍,不知他以为自己爱上男人时的挣扎痛苦,有多难受。

  他也欣喜于自己并未染上断袖之癖,因为他所爱的,确确实实是个女人!

  太好了!

  段子诒本想冲出去,抱紧她狠狠亲吻,在她耳边倾诉这阵子以来,内心的痛苦挣扎,不过想到她竟能无视他的痛苦、忍心不告知真相,任他像个傻子似的,在囚禁自己的无边炼狱中翻滚煎熬,就又有点恼。

  他该恨她,却办不到,因为他爱着她。

  但她的可恶行为,就这么算了吗?

  不!他不甘心,也舍不得放弃整整书呆小御医的甜美滋味。

  郑敏之总是装得那般道貌岸然、凛不可亲,要是自己揭穿她的伪装、一件件脱去那些男子的装束,将会如何?

  段子诒严重闪过一抹期待且热切的光芒。

  她是如此娇媚可爱,要是不逗弄逗弄她,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哼哼,既然她敢隐瞒自己是女人的事实,伪装成男子欺骗他,那么,他就让她也尝尝,被人戏耍捉弄的滋味吧!

  ***

  郑敏之坐在石凳上,仰头望着在薄云后如隐若现的月。

  方才沐浴过后,因回到屋子里觉得闷,郑敏之才到院子里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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