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张开眼,「你疯了?我在慕容府一直是以男子形象示人,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嫁你?」
「那就是岳父该头疼的问题了,反正我聘礼送过去了,人也在我的手上,他只要编个理由骗骗世人就行了。」轩辕策得意地扬起眉,「姬明烟,我不会一直是输家的。」
「威风八面的临江王,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她用指尖在他胸前狠狠地戳了一下,「人都是你的了,你输了什么!」
他叹息着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柔声道:「输了一颗心。」
天佑四年四月。丞相季道远因私运国库官银另行重铸而被揭发,小皇帝赵念康颁手谕给辅国侯慕容归鹤及临江王轩辕策,联手彻查此事,季道远最终下狱刑部,此案牵连到的官员多达十几人。
季府财产被充会,树倒糊孙散,又有人揭发季道远的其他罪名多达十几项。幼主震怒,下旨严惩,刑部量刑之后,判其斩首。
轩辕策和姬明烟在京中完婚,慕容归鹤对外声称姬明烟是其义女。成亲之日,慕容府中水泄不通,道贺的官员足有百名,幼主亦亲赐厚礼道贺。
完婚后,轩辕策携爱妻返回临江,夫妻齐心,联手守卫天雀,被百姓称道,成为一代传奇。
情与爱,恨与怨,并作笑谈中。
番外之契约
今年临江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姬明烟泛舟江上,看着已经解冻的江水,心血来潮笑道:「都说春季怒江中盛产一种江豚,肉质鲜美,我还没有吃过呢。」说着,美眸流盼,瞥向身边正阉眸假寐的轩辕策。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他的手却准确地摸到了她的手,哼了一声,「你是要我现在就跳下江水为你抓鱼吗?」
「江水刺骨,你敢跳?」她挑着眉,语带挑衅。
轩辕策倏然睁开眼,抓着她的手在嘴边咬了一口,「居然对我用激将法?好,我现在就跳下去给你抓一条来。」
她娇笑一声,急忙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行了,你大病初愈,可别冻病了。我也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鼻子,叹口气,「唉,真是上了年纪,我居然也会有病得任你摆布的时候。」
「明明身体不耐酒才,一喝酒就发烧,你还偏要喝酒,喝了酒又吵着要上树梢给我摘月亮……轩辕策,你的手下时常见你这么放浪形骸的一面吗?」
姬明烟一想起前几日他的醉态,就忍俊不禁。
轩辕策冷哼道:「这能怪谁?还不是你那个姓拓跋的朋友,好端端的送什么酒给你,我怎能不替你先尝一尝?」
「要尝酒的味道,也不用你以身亲试吧?万一有毒呢?她白他一眼,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不容易总算退了烧,你千什么又要跑来吹江风?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又烧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跑到江上来?」轩辕策冷笑道:「我早已得到密报,拓跋隆那个家伏四天前离开了东辽,不知去向。我怀疑他就是到临江来找你了。昨天阿俊神神秘秘地给了你一封信,是不是就是他写的情书?」
姬明烟俯身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轩辕策,你的醋劲越来越大,真不知道天下人怎会说你是英雄豪杰?历史上有几个英雄豪杰像你这般鸡肠鸟肚的?我不过是想替你分担一些事倍,你还对我起疑心。好,一会儿他来了,你们俩谈,我只坐在一边看着,看你们能谈出什么结果!」
「他果然要来?」轩辕策眯起眼,「好啊,我倒要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别说得好像他是你的敌人似的。别忘了,他帮你搞垮了东辽太子,现在已经是东辽名头响当当的王爷了。将来你们俩要通力合作的地方多得很,你见他时,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说不定日后你们谁要求着谁帮忙呢。」
正说到这里,只听船外把守的连建澄大声道:「王爷,对方的船来了。」
「让他过船来。」轩辕策一把拉住要起身出迎的妻子,瞪她一眼,「这时候你不要乱抛头露面。」
姬明烟笑咪咪地说:「他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不去迎接人家,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当拓跋隆的船靠近轩辕策的船时,他走出船舱,正看到站在船头笑靥如花、娉婷而立的姬明烟,不觉心中微动了一下,一眼移到她微鼓的腹部,惊讶地说:「你已经有孕在身了?」
她回头看了眼舱内,撤撤嘴,「是啊,有人心急要当爹,我若是不给他生,就怕他要发疯了。」
拓跋隆笑道:「我事先不知道有这样的喜事,也没有给你带贺礼……」
「你肯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贺礼了。我知道你现在公事繁忙,其实应该写信和你商议,但是信件这种东西着实不可靠,而我现在又去不了东辽,只好麻烦你走这一趋,说起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此时,舱内传来轩辕策不耐烦的声音,「你们俩客气够了没有?外面风大,明烟,你还不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走入舱内。
「我竟不知道明烟请你来的这件事。你们两人背着我在合计什么!」轩辕策抖靠着舱壁,冷冷地盯着两人,然后对姬明烟勾了勾手指,惹得她一笑,坐到他的身边。
她对拓跋隆说;「策病了两日,身体不大好。」
他讶异道:「他也会生病?我一直以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临江王是无坚不摧,不会被击倒的。」
「都是你那壶酒太烈了……」察觉身后的轩辕策重重地握紧自己的手腕,她知道自己的话又惹得他不高兴了,只好笑着一抿嘴,「好了,说正事。你们东辽那边几时让新帝登基?」
「如无大变,应在六七月吧。父皇废了太子之后,情绪很是低落,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想早早把皇位禅让给五弟。最近五弟每逃诩很繁忙,要学各种政务,我也跟着忙得团团转,这次我是借口帮他巡查边境才得以溜出来。」
姬明烟看了眼轩辕策,「新帝年幼,还不到弱冠的年纪,要想服众,想来是有些难的。」
他深思道:「太子虽然倒了,但是太子党的余孽自然不可能斩草除根。你们两个人参政时间不长,能不能坐稳东辽的江山还难定论。」
「所以我想让你再帮他一臂之力。」她粲然笑道。
轩辕策皱皱眉,「你又在耍什么鬼心眼儿?」
「坦白说,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姬明烟看着两个神色都有些迷落的男人,促狭地笑问:「策,再过几年,小皇帝也要亲政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可是威胁过你的。你有没有想过应对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那个乳臭末干的毛头小子吗?」轩辕策轻声嘀咕一句,「更别说他连个正牌主子都不是。」
姬明烟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天大的皇家秘密,「天雀能稳固,你在临江也才能舒服的当王。天雀若是乱了,你以为你就能清闲吗?别忘了我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
「慕容家誓死要和天雀皇朝兴衰与共。」他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你们慕容家是最忠心的臣子一不管上面坐着的人是谁。」
她哼了一声,「随你怎么取笑,但我若不是你的妻子,我何必操这个心?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小皇帝吗?」
「你想怎么做?我洗耳恭听。」拓跋隆微笑地坐在两人的对面,看着两人的表情一虽然难免横眉竖目,动作却已默契十足,心知他们现在的感情比起当日更是深厚了许多。
姬明烟急忙转过身,认真地说道:「如策所说,东辽的新帝立足不稳,而天雀的皇帝心思也同样变数无穷。你,是辅佐东辽的重臣,而策在天雀的地位同样举足轻重。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人首先必须结成一个同盟,在这此后的若千年中,要共同进退。」
拓跋隆淡淡笑道:「现在我们不是也这样?」
「你们的第一次结盟确实很成功,不过这是一个私下的结盟,我希望你们之后可以达成一个公开的同盟,这次的同盟必须让世人皆知,尤其是两国的皇帝。」
轩辕策眸光幽亮,「你是说,要让小皇帝知道天雀无我不可?」
「是,起码要让他断了亲政之后,立刻动你的妄想。同样,东辽那边,殿下你也要小心,你是辅佐新帝的功臣,却也可能成为新帝未来的心腹之患,难保会有一些小人在他耳边挑拨,说你功高盖主,如策现在这样。」
他蹙着眉点头,「你说的没错。五弟虽然现在很感念我的扶植帮忙,但是其他人一直对父皇跳过诸位兄长立他为太子心有不甘,我已听到些风声,说有不少人在他的耳根子边吹我的冷风了。」
姬明烟明眸转动,「策,你还记得临江和东辽的交界处,有一处铜矿正待开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