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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两手抱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状况。

  “如果告诉纳尔图真相,他会相信吗?还是会以为我发疯了?”不知怎么,毓龄就是很在意那个男人的想法。

  想到要面对的是一个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朝代,一个不论生活还是法律都和现代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这可不像是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好像一下子就能融入其中。

  她必须去找纳尔图,因为毓龄和他几次相处下来,相信在这个地方,只有那个男人可以依靠、可以商量。

  心里才这么想,毓龄便马上掀被下炕,正要起身往外走,就见到想找的人恰巧推开门进来。

  “纳尔图……”她急急地走向对方。

  想了一晚,纳尔图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妻子的情况。“怎么起来了?”

  毓龄攥着他的袖口,语带恳求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注意到这个带着几分依赖和不安的小动作,是妻子从来不曾有过的亲呢举止,让纳尔图一怔,口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面对这个从坠马意外中清醒之后的妻子,不只令自己困感。也让他的心乱了。

  她颔了下首,在炕床上坐下。

  “说吧。”看着妻子神色不定的表情,纳尔图目光透着戒备。

  毓龄还是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才抬起头,又见到他剃得光溜溜的脑门,连忙捂住嘴巴,免得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在取笑你的发型……”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笑声,嘴唇都有些扭曲了。“你以后能不能……戴上帽子……”

  “为什么?”妻子居然会开口道歉,已经让纳尔图很错愕了,又听到她这么说,更是不解。

  她眼角已经泛出湿意,又偷瞄了下纳尔图的头顶。“因为……我看到这种头……就会很想笑……”明明看到光头或秃头的人都不会有这种反应,偏偏只有这种发型才会。

  纳尔图不懂到底哪里好笑了。“你都看了这么多年,也应该习惯了。”

  “……呃,说得也是。”毓龄这才想到这里是“清朝”,没有人会觉得这种发型哪里不对。

  听见妻子居然会同意他的话,让纳尔图不禁露出狐疑之色。“你跟以前……不太一样。”

  还以为被发现了,毓龄挤出笑容。“有吗?”

  万一说出真相,她无法预测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话到了舌尖,又说不出口了。

  纳尔图踱向她。“你自己没有感觉?”

  “没有。”毓龄一脸无辜地摇头。

  他心中一动,像是故意要试探似的,伸手抚触妻子额上的伤口,若是以住,她铁定会一脸鄙夷地挥开,要自己别用脏手碰她。

  “昨夭御医来看过,说你只是受了点惊吓才会昏倒,跟之前坠马受的伤无关。”纳尔图暗中观察着她的表情,却见宛如红霞般的色泽慢慢浮上娇容,更添加了几分艳色。

  “呃、嗯。”她因为纳尔图的接近和触碰,整张脸都快冒烟了。

  苏毓龄,你振作一点,不要被迷惑了……

  这个男人是琳宁格格的丈夫,不是你的,千万不要当小三,这可是会违背做人的道德和良心。

  其实毓龄也很清楚感情是自己最弱的一环,渴望被爱,渴望有一个家,所以明知男友不是个很好的对象,还是一再地付出、一再地委曲求全,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他,能够得到想要的幸福。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好傻。

  “你的脸好红,不舒服吗?”纳尔图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再伸手触摸,也幸好忍住了,因为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这是为了试探,还是情不目禁。

  毓龄感觉到自己的脸庞真的愈来愈烫,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天、天气开始热了嘛……”

  热?才立春而已。

  不是看不出妻子没有说真话,只是纳尔图还是不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谈?”

  她有些心虚地说:“我、我忘了要说什么。”

  纳尔图黑瞳微眯,“忘了?”

  “可能是上次头部受伤的关系,记性变得很差,老是忘东忘西的,也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毓龄希望这个借口能够蒙混过去。“等我想到再跟你说。”

  他不发一语,只是讳莫如深地瞅着毓龄。

  毓龄被看得心惊肉跳。“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不喜欢被人耍着玩。”纳尔图略带威胁地说。

  “我懂、我懂。”她点头如捣蒜。

  “你该听过什么叫坦白从宽。”他嗓音透着几分冷意。

  “听过、听过。”毓龄硬着头皮回道。

  纳尔图己经失去耐性,想到这些天来的相处,居然对这个女人有那么一点心动,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这几天我试探过你好几次,不只故意接近你,还假装关心你,若是过去的你,绝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妻子不爱他就罢了,可是纳尔图无法谅解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疼不爱,她不配当禧恩的额娘。

  原来那些关心都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试探她,不是出自真心,毓龄的脸色渐渐刷白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能怪谁呢?只要有个男人对她好,愿意关心她、呵护她,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想要回报对方、为对方付出一切,这样的个性连死了都还改不过来,毓龄拼命忍住迅速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们夺眶而出。

  “你该不会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记得了?”他冷声地讽刺。

  “儿、儿子?”毓龄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告诉我你这个当额娘的真的忘了禧恩?”虽然知道妻子不爱他们的儿子,但是见她真的忘了,纳尔图还是怒不可遏。

  她像是离水的鱼,小嘴一开一合,完全说不出话来。

  原来琳宁格格还有个儿子。

  那么自己现在不只是有老公,还有一个……儿子。

  这应该叫做因祸得福吗?

  突然之间拥有一直以来就梦寐以求的家人,有老公、有孩子,应该会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却是顶替另一个女人的身份,这样算是种福气吗?可是从这个男人愤怒的态度看来,这个家似乎又存在着很多问题。

  一时之间,毓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纳尔图讽刺一笑。“演不下去了?”

  “他……多大了?”毓龄好不容易挤出声音来。

  纳尔图冷冷地凝睇她。“己经两岁多了……你还真的都不记得了。”

  当然不记得,又不是我生的。她的很想这么回答。

  “我……”她为之语塞。

  见妻子无话可说,纳尔图也不再多言。“我己经让婢女去把煎好的药端来,喝过之后好好休息。”

  毓龄脱口而出。“我、我可以去看他吗?”虽然不是自己生的,可是因为是她的介入,让一个孩子失去亲生母亲,于情于理都要关心一下。

  “不必。”纳尔图冷冷地回绝。

  仿佛当场挨了一记耳光,让毓龄脸色先是胀红,接着整个泛白。

  瞥见妻子露出受伤的表情,让纳尔图有些后悔方才的口气不好,不过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又怎么能怨他。

  “禧恩的事不劳你费心。”说完,纳尔图便拂袖而去。

  当门扉砰地一声关上,毓龄忍不住畏缩一下,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毫无预警地坠落。

  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毓龄又忆起之前见到府里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恐俱和疏离,如今将这些前因后果全都兜拢起来,显然这位琳宁格格有多么不得人缘。

  “可是我又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去承受这些敌意和不友善,偏偏大家都认定她就是琳宁格格,不但无缘无故成了代罪羔羊,还遭到所有的人排挤,这让毓龄既生气又不平。

  她用手背抹去泪水,只能自我安慰。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更难堪的状况都遇过了,这种事不算什么……”

  可是被人误解的滋味真的好难受。

  “就算我说真话,纳尔图恐怕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以为我真的疯了,到时把我关起来,那不是更糟糕……一想那个男人眼中的冷漠和拒绝,让毓龄整颗心都酸了。“现在的他讨厌我都来不及了,更不可能会喜欢我……”

  最后这句话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我怎么老是喜欢上不对的人……”毓龄曲起右手指节,往自己的头上敲,骂自己是笨蛋。

  明明说过不能喜欢上人家,偏偏还是陷了进去。

  苏毓龄,你真的没救了。

  第4章(1)

  数日后——

  刚值房回来的纳尔图将头上的暖帽递给伺候的奴才,一面解开身上的绊扣,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子……

  纳尔图更衣的动作一顿,这三年来,要不是因为禧恩,他都快忘了自己有个嫡福晋,儿子有个额娘,可是这些日子来想到她的次数却愈来愈多。

  “主子?”奴才双手捧着长袍,唤着有些失神的纳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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