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芙兰怔怔的望着他。他离她好近……
映在他眼里的是脱皮露出的粉色皮肤,当她将双手栽进一锅滚烫热水的瞬间,该是多么惊慌疼痛?他不舍的将一罐药膏从公事包拿了出来。
“这是希南综合医院某个外科医生的神奇药膏,它对烫伤等伤口和祛疤都很有效,但因为是秘方,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偷偷拿出来用。”
阎锋转开生理食盐水,倒在大支棉花棒上,先将她的手拭干净,再将雪白的药膏均匀的涂上去,再包扎好。
谷芙兰发现生理食盐水是新买的。他还带棉花棒、纱布,一般人出门会带这些东西吗?他是专程为她来的吧?
他的动作如此轻柔小心,他的眼神如此专注,他这一个在大众面前威风凛凛的冷酷律师,这么细心的对待自己,她不由得受到很大的撼动,呼吸渐渐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阎律师,可以让我抱你吗?”她放低了声音,怯怯的仰望着他。
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盲目的对他表达渴望,但是他无法拒绝谷芙兰。
当做他默许了,她小心翼翼的轻抱住他厚实的身体,“拜托,就算你是刚好有个朋友受伤,然后顺便把东西带给我,也请亲口骗我,让我妄想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专程来看我……”
她连小小的关心都不敢期待?不想让她失望的念头在阎锋心底油然而生。
“我不会骗你。我没有朋友受伤,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谷芙兰不禁抬头,阎锋趁势俯首吮吻她的嘴,她再次沦陷在他的霸道攻势里。
他没有随便勾引女人的习惯,但每次他一见到她这样充满憧憬,却又害怕幻灭的眼神,他就无法控制向她证明,自己对她的好并不是虚假,而她越是不要求,他就想要给的更多。
“我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会情不自禁。”是真话。
她没想过会从他嘴里听见‘情不自禁’这四个字,这让她感到幸福又不安。
“真的吗?其实,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克制别继续爱你,以免造成你的负担。”
阎锋亲了亲她的脸,严肃的低声说:“依我无敌的魅力,你怎么可能克制住对我的爱意。”
“你只是在试探自己的魅力?”
“不,我只是希望可以成为你最需要的人。”
她不解又感动的凝望着他。
“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人见人怕、成天在街头和人斗殴的暴力分子时,‘满福号’的老板娘常常请我吃面包,不是剩下来的,是特别为我留下来热腾腾的面包。而我在你的舒芙蕾里,尝到了以为再也吃不到的味道,又知道你是老板娘的女儿,我就格外在意你,再见到你在参加金锅奖总决赛前一天深夜不求回报的替棒球队做饭,更让我觉得你和老板娘真是相像,令人想亲近你。”
谷芙兰这才恍然大悟,“你吃过我妈做的面包?”
“对。”提起老板娘,阎锋的眼神变得温柔。
居然有人深深记得妈妈所做面包的味道,那么……他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是妈妈的女儿?
想一想,她的心情更复杂了,可这不能说明他为何一再吻她,虽庆幸妈妈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但要不是自己的身份特别,他会一再靠近她么?
“谷小姐,原来你在这儿……”
按了老半天门铃没人回应的房东,好不容易找到她,一脸心虚样。
“我房租不是已经缴一年了?”谷芙兰先甩开杂乱的思绪,面对房东。
“因为我儿子突然回国定居,那房子本来就是为他买的,他先前去美国发展,空着也是空着,我才把房子出租。可是他现在回来了……”房东杨先生搓着手,忙把一只信封掏了出来。“这个月的房租我就不收了,还有你原本预缴的费用也都还给你。”
“你是要我搬走?”她睁大眼,不能接受。
“你可以住到这个周末。”
“周末?都星期四了,我的手还受伤,要怎么搬?又不可能骑车去找房子!”
一连串的倒霉事让她濒临疯狂边缘。
一旁的盐酥鸡老板娘趁空档插嘴说,“你可以住在你男朋友家呀!”手指向阎锋,“欸,不要说不是喔,不是的话,他刚才会帮你细心的涂药?你们刚刚还Kiss咧,呵呵!”
谷芙兰尴尬不已。Kiss又怎样?老板娘干嘛大声嚷嚷,还说阎锋是她男朋友,万一他当这么多人的面前否认,她不是很糗吗?
杨先生抓住话柄,立刻说:“有男朋友就好办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你就住到这个周日,我回去跟我儿子讲,再见。”
“喂,等等……”她还想追上去。
他是谷芙兰的男朋友?他喜欢这个说法。可一开口,又把谷芙兰气个半死。
“我会收留你,但是麻烦你一定要去天行宫收收惊、改改运,不然你被下降头,我也会跟着倒霉,谁叫我是你的男朋友。”
“阎锋——”
但是,他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耶!他应该只是在嘲讽这个误会吧,但她好喜欢这个称呼!
话出口,阎锋又怔愣住。他不是最讨厌女人以男女朋友为由,借机登堂入室吗?怎么会自己讲出这种话?
他坚持的原则,一碰上谷芙兰就完全不管用……一定是因为她是恩人之女,他才没办法不管她。
一想到两人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竟莫名的期待,嘴角漾出微笑。
第6章(1)
阎锋交代谷芙兰把随身重要的东西先打包,大型物品他会差人替她整理后便离开。
隔天正常上班的他,一想到有人要进驻他的地盘,有人正慢慢地朝他筑起的堡垒中央移动,可是又感到某种异样情愫在心里慢慢滋长,有点紧张、有点期待。
虽然这些改变让他不安,但他却无意阻止。
他一到中午休息时间,就驱车赶到谷芙兰的租屋处,就见齐柏明和雷浩志、夏泽治正帮忙搬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很忙?你想金屋藏娇,为什么是我帮你的女人搬家?”身为外科医师的齐柏明将一箱箱的书搬到休旅车上,气喘吁吁的质问。
“我可是活在镜头底下的名人,大家喜欢跟踪我的私生活,如果被记者发现我大动作窝藏一个女人,那可会搞乱我的平静。”阎锋好整以暇的靠在自己的轿车旁,点火抽烟。“如果现在有人躲在街边跟拍,会以为是你偷吃。”
齐柏明瞠目结舌。他好心抽空来帮忙,阎锋居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既然来了,怎么不帮忙?”夏泽治这个以电影人自居的文艺青年累得半死,没好气的叫他。
“反正你们也快搬完了。”
两个免费的搬家工人怨恨的眼光同时射向阎锋。他想藏的女人最好是美若天仙的大明星或是时尚美丽名模,娇贵到得奴役他们这些忙人。
“你来了?”谷芙兰从市场回来,开心的跟阎锋打招呼。
齐柏明和夏泽治同时停下手边动作,偏头打量她。圆滚滚的脸被蓬松的短发衬得更圆,齐眉的刘海盖住整个额头让她看来有点傻气,但是她有双充满好奇的眼,正活泼灵动的瞧着他们。
“喔,是早上帮我们开门的女孩嘛……她是你为美女马子请的管家?”齐柏明直接问。
“管家个头!”阎锋难得火大。“你的女人才是个T呢!”
“你说谁是T?”他握拳要上前理论,雷浩志忙拉住他。“人家嘉芯也开始穿起香奈儿了,好吗?”
“齐柏明你也太天真了,又不是穿着香奈儿就不是T。”阎锋继续冷嘲热讽,让他气得推开雷浩志。
“你就是名医齐柏明?”谷芙兰讶然,接着吃惊地问阎锋,“你说请人帮忙,竟然请鼎鼎大名的外科权威齐柏明来帮我搬家……”她一副他不该奴役对方的责难。
妈妈曾对她说过,齐柏明就是“鬼医二人组”的“医”,专门教训坏人,她当然欣赏他。
“他有女朋友了。”她为他抱不平,令阎锋莫名其妙冒出这句话。
“你是金锅奖的冠军?”夏泽治认出她来,“我可以吃装在泡芙里面的海鲜吗?”齐柏明眼睛一亮,立刻推开阎锋。
他一听到她说自己鼎鼎大名,怒气已消了一大半,又听到她是金锅奖冠军,也挤过来对她大献殷勤,忘了刚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以为她只是阎锋为美女马子请来的管家。
阎锋一脸不耐得将他们全部推开,径自对她道:“他们都有女朋友了。”再冷冷提醒他们快点把事做完,随即把人拉走。
谷芙兰怔愣看着他的反应。他是在吃醋吗?傲慢冷酷的阎锋也会吃醋?
她抬头仰望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不知不觉的笑了。她好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即使是错觉也好。
在两人走了以后,屋内却弥漫着沉重的气氛,雷浩志首先疑惑的说:“阎锋不是最讨厌善于做料理的女人?他觉得她们刻意想营造出美好的家庭形象拴住男人,甚至为了不让长期饭票跑了,愿意待在家里日日夜夜烧着好菜到老死,他说光想象那情景就令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