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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脱下鞋,赤着足无声地走进房里,接手了钱管家的工作——

  她替他将刚穿上身的银灰色衬衫拉整好,一边欣赏他的胸膛线条,一边为他扣上银质衫扣。

  他已经刮好胡子,光洁的下巴透出清香的气息;黑发有些长,刘海遮住眉峰,反而突显出他那双十足美丽的眼睛。

  这双眼,单就外表看来,怎么也看不出已经失明。

  顺着他英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浏览,是一双薄而宽的唇,略粉,看似非常好咬,再向下……手指灵巧地捏住一枚钮扣,扣着扣着,一个忍不住,便吻上那漂亮的下巴。

  陆静深急咽住,喉头猛地一动。还不及反应,她温暖的唇瓣已经吮上他的喉结,吮得他连脚底板都微微痒起来,下腹一阵悸动。

  刚要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她却已灵巧地退开一步,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继续替他整理衣服。

  陆静深叹了一叹,唤她:“宁海……”

  “不,我是代理管家。钱管家今天请假一天,要我来代班。”她一时顽皮,压低声音,怪腔怪调地说话。

  站在房门边偷窥的钱管家忍住笑,眼底有一抹喜悦。

  “你是代理管家?”陆静深发出完全不信的哼笑声,也不争辩,只道:“那钱管家请假前是不是忘了交代你什么事?”

  “什么事?”宁海很受教地问。

  “以往钱管家都会替我把衬衫的下摆塞进裤腰里,这件事你也能代劳吗?”他乐得想像宁海发窘尴尬的模样。

  然而这点小事,宁海哪里会觉得尴尬。

  “是吗?像这样?”她笑吟吟伸出双手,将衬衫塞进他裤腰里。

  为了抚平衣料,还特地让手跟着探进他裤腰中,这边扯一扯,那边拉一拉。

  纤纤玉手不知有意无意,不时拂过他敏感的髋部,像春天柳条扰过平静湖面,频频激起涟漪。陆静深再也不能平静,咬着牙道:

  “动作快一点。”

  舞弄了一番,宁海才大功告成地道:“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微笑地收回探进他裤腰中的手指,临去前,忍不住轻轻一回勾——

  身前男人触电般战栗了下,倏地捉住她手。“别乱摸。”

  他身下已有反应,裤裆处隐隐鼓起。

  陆静深脸颊微红,很明显地尴尬了。

  宁海却还热中于她的执事游戏,尽职地解释这个状况:

  “男人晨间bo\\\\\\\\起是正常反应,先生不用觉得尴尬。”

  “宁海……”明白这是在回敬他先前说她没读过健康教育的事,陆静深很是无奈地接受了这小小的报复。

  右手被牢牢抓住,宁海便伸出左手抚上他下巴。

  “先生想在哪里吃早餐?今天天气很好,风也不冷,鸢尾开得好极了,要不要去花园里野餐?”

  “宁海……”此刻他哪里有心思想早餐的事,胀痛的下\\\\\\\\shen让他额角出汗。

  火是她挑起的,也该由她来灭……转念一想,有何不可?她是他的妻……

  “宁海……”又唤了一声。这一声,微哑,他抓着她的手往胀痛的部位移去。

  她却笑出了声,猫儿般灵巧地跳离他身边,一边往门外走出,一边笑道:

  “我饿了,吃饭去,先生消一消火,晚点再下来用餐吧。”

  “宁海!”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的陆静深低咆一声,转过身时,只来得及听见宁海蹦跳着下楼的声音。

  陆静深僵站原地良久,等待体内的躁动慢慢平息下来,却始终无法真正生宁海的气。

  不知何时,钱管家走近他身边,低声询问:“太太在花园了,先生要跟太太一道用餐吗?”

  本能想要说好,但话刚要出口便又变了个调:“不,我在餐厅吃就好。”

  想来钱管家应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陆静深突然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些什么,便清了清喉咙,哑声道:“那是正常的。”

  这句话来得极突然。陆静深意思是,虽然失去视力,但基本上他是个健康的男人。虽然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却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生理需求。恰巧,宁海是个女人,又是他的妻子……

  久久没听见钱管家传来半句回应,扶着楼梯扶手小心下楼的陆静深不由得拧起眉。

  “钱管家?”

  “是的,先生。”钱管家亦步亦趋地伴随在他身边。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钱管家于他,名义上虽是主仆,但在他成长的岁月里,由于耽于工作的父亲长年没将心思放在家中,母亲又对他极为疏离,在陆家,这位老先生一直扮演着亦父亦师的角色,他不是不感激他。

  钱管家见证了陆静深生命中许多次的第一次。

  好比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钱管家也是第一个知道的。尽管那一次的恋情无疾而终……

  而现下……钱管家明知道他跟宁海的婚姻关系并不正常……

  “先生真想知道我的意见?”钱管家谨慎地问。

  陆静深迟疑地点了点头。“说说看……你对宁海的看法。”

  “宁小姐……太太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很多时候,我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然而,她毕竟跟先生结婚了,如果先生想要维持这个婚姻,何妨试一试。”

  “试一试?”陆静深不由得挑起眉。婚姻是可以用试的吗?

  “先生不试,怎么知道这婚姻会不会成功?”钱管家继续道。“再说,先生以前不曾像现在这样,这么常……”常在晨间出现反应——尽管那是正常的。

  钱管家没将话说完,陆静深也没追问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生理状况。不得不承认,在身体上,他是受到宁海的吸引……

  有些不自在的,他轻咳一声后道:“一开始就不正常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不说他,倘若宁海想要离开……

  看着陆静深有些怅然的表情,钱管家藏住笑意,语气正经八百地道:

  “我记得先生曾经想当画家,后来不得已放弃了那条路,到现在都还觉得遗憾。”

  “那么久的事了,提它做什么。”陆静深沉声道。

  他是陆家继承人,打出生起就注定不可能走艺术家的路。尽管年少时也曾抗争过,以为只要坚持就能决定自己的未来,然而他终究被迫放弃绘画,认命地接受集团接班人的训练。

  想起高中时期的短暂叛逆,陆静深自嘲一笑。

  那时班上同学在班级导师的鼓励下,加入捐助世界展望会认养儿童的计画,他也跟着认养了一名不知名的孤儿。几次通信时,他曾经将自己的梦想透露在那些信件中,甚至有一回圣诞节前夕还寄出了一张他小小的画作,画的便是鸢尾。

  只是寄出最后的那封信后,他便放弃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也没有再与他的被认养人联系过;捐款的行动在那名被认养人被人正式领养后,也告了一段落。

  回想从前,再看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陆静深挂在唇边的嘲讽便更深了。

  当初他放弃当一名画家,将所有的画笔和画作统统扔了。

  没想到,如今他也被陆家人给扔了。

  失去了自己原初的理想,又没了身分与地位,双头落空的感觉真是有点可笑。

  第9章(2)

  明知道提起过去这事会令陆静深难受,钱管家却还是得提起这么一次。

  “先生跟太太之间,不又是一次选择吗?”他满怀希望地说:“我跟陈嫂、王司机,还有老刘,我们都希望先生可以得到幸福。如果宁海小姐能为先生带来快乐,我们绝对乐观其成。可幸福就像是一只青鸟,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了……”

  听到这里,陆静深不由得笑了。

  “幸福?宁海能为我带来什么幸福?”他自问:“她到底是谁?当初我姨母非要我们结婚的背后究竟有什么原因?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只是个拜金女郎,尽管她或许没有那么单纯,但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真有机会弄清楚吗?”摇摇头,他说:“她浑身是谜。”

  面对这些摆在眼前的事情,钱管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直到他想起园丁的话。“老刘说,太太会跟花讲话。”

  “什么?”陆静深一时不解。

  “她喜欢鸢尾,先生也喜欢。”钱管家又说。

  “巧合罢了。”想起自己也曾听刘叔说过类似的论调,陆静深笑了。

  年少时,他爱极梵谷画中的鸢尾,但宁海又是为什么喜欢鸢尾花?

  钱管家再次引述园丁的话:“夫妻俩有共同的喜好是件好事。”

  “我以为你从来不信刘叔那一套。”陆静深调侃。

  “年纪大了,再铁齿也没几年,老刘这话听久了还真有几分道理。”钱管家不得不承认。

  “就这是你跟陈嫂最近常一起开海明威读书会的原因?”培养共同的喜好?

  读海明威,纯粹是因为很应景。钱管家笑道:

  “先生对海明威也不陌生,说不定改天可以和太太聊聊那些关于《战争与和平》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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