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也觉得挺鲜艳亮眼的,只是她未曾让裁缝量过身,他是如何得知她的身量尺寸?
德芬茫然思量,忽地忆起他曾将昏厥的自己一路抱回农舍,又曾在房里对她轻薄,莫不成就抱过那么两次,他就把她的身材估量透彻了?
这可恶又可恼的男人啦!真坏。
她微微蹙眉,内心不悦,春天却没看出她的慎恼,迁自在一旁碎碎叨念。
“小姐,说来那个领主坏归坏,对您倒是挺不错的。”
是握?她轻哼。
“我说真的,小姐,那个严冬也说他主子从来没对谁如此礼遇,他也不像其他王公贵族,流连酒肆歌坊、花街柳巷,据说他这些年来,对姑娘家瞧都不多瞧一眼呢!”瞧都不瞧一眼,怎会对女人身段如此熟捻,抱过两次就知晓?
德芬又是一声冷哼。“我看那是因为他没机会瞧见漂亮姑娘吧?
“谁说的?他这人虽然孤僻,还是会参与贵族酒宴之类的应酬,见过的大家闺秀也不少。”
奇怪了,明明不久之前春天还瞧黑玄不甚顺眼,口口声声骂他坏蛋,怎么现下这般热心地为他说好话?
“他赏了什么东西给你?”
“嘎?。”春天一愣“什么?”
别装傻了。。德芬横睨侍女一眼。“我知道他赏赐不少东西给你,对吧?”
“就一些珠宝小玩意儿,还有,他也送来好几正上等布料给我;”春天扭捏地招认,一面高举右手立誓。“不过小姐——殿下您别多心,小的不会被这么点贿赂给收买的,绝对永远对您忠心耿耿。”
见侍女紧张兮兮的模样,德芬不禁嗤笑。“知道啦,我没责怪你的意思。”
“那就好。”春天松口气,拍拍自己胸脯。
德芬微笑望她。“刚那些关于黑玄的话,都是严冬跟你说的吗?”
“是啊。”春天点头。
“你们的感情倒不错,挺有话聊的嘛。”德芬语带调侃。春天听了,脸蛋胀红,急得大声辩解。
“谁、谁、谁跟他感情好了?我是因为这几天住在这里,难免跟那闷葫芦碰头,才礼貌上打个招呼,勉强聊个几句好吗?”
“说人家是闷葫芦,倒跟你说了不少嘛。”
“这不是我问十句,他才那么勉为其难地答上一句,啧,小姐您不晓得,跟那种人说话真的好累。”
“累归累,你还是照样跟他聊啊。”
“就说了我是……在人家府中作客,总得有礼貌嘛、”春天羞窘不己,脸蛋益发红了,宛如枝头熟透的果实。
德芬暗自窃笑,不能怪她爱逗这个单纯的侍女,虽是比她长上几岁,春天对男女情事可比她还迟钝昵。
“春天,你今年几岁了?”
“嘎?”春天愣然眨眼,不明白主子为何突出此问,“二十有九了。”
“早过了婚嫁的年龄了,这样吧,我替你作个媒?。”她俏皮的眨眨眼。
“那怎么成。你觉得严冬那闷葫芦如何?”
“殿下!”春天确定主子是在戏谑自己了,懊恼地直跺脚。
德芬娇笑,正欲再多说几句时,门外忽然有人传话。
“于姑娘,领主大人有事召见。”
“我知道了。”
黑玄在后花园摆开筵席,请来伶人歌姬,邀德芬赏花饮酒。
来到金穗花城后,这还是她初次身着女装,倩影方现,清丽妍艳的姿容便惹来黑玄一阵注目。
深邃异常的眸光,看得她又是娇羞,又有些许不安。
他示意她在他身旁的座位落坐,黑蓝则坐在两人下方。
这等于是女主人的席次了。德芬明白黑玄的暗示,心韵抨然,悸动难止。
“这衣裳还喜欢吗?”他专注地望她,毫不掩饰眼底的赞赏。“你穿起来很好看。”
喜欢是喜欢,不过……
德芬娇嗔,“大人您对女人的身量尺寸倒是挺有概念嘛。”
‘那当然,我目测就晓得。”他不以为意地应道。
这值得骄傲码?她横睨他。“严冬还说你不进花街柳巷,怕是他印象模糊,记错了吧?”
“我是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才怪。她抿抿唇。
“不过在酒会歌宴等场合,倒是见过不少绝色花魁。”
看吧,她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递览群芳。
“怎么了?小嘴翘那么高?”见她容色吧豫,他似笑非笑地问。
明知故问!她撇过脸,不理他。
“蓝,你说怎么办?我好像唐突佳人,惹恼你的芬姐姐了。”黑玄半真半假地跟弟弟讨救兵。
黑蓝捧着酒杯,悠哉悠哉地吸饮,无声偷笑。
“吃醋了吗?”黑玄笑问。
什么?德芬骇然瞠眸。
“男人嘛,活到我这把岁数,难免有过几笔风流帐,这并不奇怪,你说对吧?”
听听他说话的口气,他是很老吗?非得处处留情不可?德芬郁恼地眯眸,执杯喝酒。
“你要是吃味的话,我保证以后不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就是了。”
德芬闻言一呛,入口的美酒差点咳出来,她惊觉自己失态,伸手捂住芳唇。
“怎么了?’他笑着轻拍她背脊。“你不善饮酒吗?不能喝的话,还是少喝几杯吧。”
都是他害她失态,还好意思装出一副温柔关切的嘴脸?可恨!
她暗自懊恼,容颜冰凝。“大人您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自是人缘极佳的,小女子又怎能妄加干涉?”
“你不想干涉,就别摆出这一副脸孔啊,挺吓人的。”他刻意感叹。
他说什么?她气得咬牙切齿,葱指暗暗掐进掌心。
见她动怒,他反而笑了,笑容爽朗,惊坏左右一干人等,他们几曾见过领主笑得如此畅快真心?
“别气了吧?”他倾过身,伸手轻轻捏她俏美的鼻尖。“算我失言了,我自罚一杯如何?”
他低声下气得哄她,她又慌又羞,一时不知所措。“你……放肆,怎么可以这样随意捏人?”
虽是斥责,声调却异常的娇细绵软,教人听了心魂一荡。
黑玄暗自吞吐气息,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宁定心神。
她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他了,撒娇的嗔道:“现在是你在对我生气了吗?大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别这么闻言软语的对他说话,他会晕的。黑玄极力宁神。
“真的不高兴了?我敬你一杯就是了。”她为他斟酒。
他抢过酒杯,一饮而尽,觉得不够,自己又倒了一杯喝干。
她目瞪口呆的看狂饮。“你伤口还没全好呢,怎能这般忌口?”
早就好了,只是他故意不取下裹伤得布巾,教她以为自己尚未痊愈,借此将她留在身边。否则以她对公事严谨认真的性子,恐怕是早回到那间破旧的农舍就近督导了。
就这几日,当他听取下属报告边境邻国北余的内部政情,密商要事的时候,听说她也不曾闲着,也召来张、李两位开农师问长问短,关切农事的进展。
有时他不免胡思乱想,自己再她心中究竟能占多少分量?公务责任之于她,怕是比儿女情长更重要吧!
“好了,别喝了!”她夺下酒杯,嫣然相劝。“不是找我来赏花听歌吗?怎么光自己闷头痛饮了?”
“奏乐吧!”他一摆手,示意伶人开始表演。
乐声悠扬,歌舞翩翩,这些伶优的技艺虽不及宫中所见的纯熟巧致,倒也别有一番风雅。
德芬静心聆赏,视线落在精彩的表演上,坐在身旁的男人,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领会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一颦一笑皆烙进眼里。
忽地,狂风吹来,卷落一树落英,粉红的花瓣沾在德芬清妍的脸蛋上,煞是可爱动人。
黑玄心弦急颤,不禁伸手欲抚摸她的脸,她却霍然起身,震惊地望着天空。
“怎么了?”他奇怪。
“天象……有异。”她神色忧虑。
他挑眉,跟着仰首,果见天际云海翻腾,不知何时遮去了太阳。
“要下暴雨了——”她喃喃低语,忽的迈开步履,匆匆疾行。
“你去哪儿?”他讶异地追上她。
“要下雨了,我得立即出城,警告那些农民。”她仓促的解释,话语方落,又是一阵阴风大作。
果真要来暴风雨了吗?黑玄警觉,握住德芬藕臂。“不能去,很危险。”
“危险也要去!”她挣脱他,执意前往,穿过府邸,命令仆役备马。
该死!黑玄没辙。“我跟你一起去!”
未出城门,大雨已滂沱,乌云急遽涌聚,天际劈落响雷,轰然震耳。
德芬却坚持策马狂奔,到了城郊村落,低洼地区已漫在水中,路途险阻,眼看是无法前进了。
“够了吧?丫头。”黑玄按髻与她并行,在蒙蒙雨雾中嘶吼。“已经来不及了,等雨停再说吧!”
来不及了……怎能来不及?
眼看前路茫茫,德芬只觉一颗心犹如煎在热油中,又焦又痛。
经过这番暴雨肆虐,初生的农作怕是毁于一旦了,新翻的土壤也得重新养沃,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了。她更担忧那些农民,他们都还好吗?勉强搭起的茅草农舍撑得过这样的暴雨吗?都是她的错,是她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