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你说,有哪个女人会在办完事后马上去冲澡,而且还回自己的房间的?”
小赵抬眼,“这位先生,我现是在跟你讨论明、后天的行程耶!”
“我知道,我有在听。”他吐口气,这个问题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再继续说下去。”
“好吧!”手一摊,“基本上,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被男人赶下床的,第二种是有洁癖;再不然就是你挑到一个女同志,赶鸭子上架又不能拒绝,只好陪你上一次床。”
“第一,我没赶她,第二,她没洁癖,第三,我确认过她不是同志。”
“不会吧?有女人会从你床上跑走?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改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请她吃饭。”
“够了你!”东方厉斜眼瞪他。
“你很奇怪喔!放了五天假回来,个性也变得很幼稚,连这种问题都要问我,到底是谁让你吃足了亏?连黎儿都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她回来了,你却没打电话约她?”
“我提不起劲!黎儿是有打电话给我,但是我不想接,就挂了。”
“你该不会是回家吃坏了肚子吧?该不会是你老婆的手艺不好,让你不只吃坏肚子,还吃坏了脑子?”
“别开玩笑了,阳的手艺虽然不是米其林三星等级,但也不差,她好像还拿过丙级证照,要开小吃店面都不成问题。”
“阳?你老婆?”见他没回应,小赵放下记事本,“说到你老婆,你儿子跟她相处得怎样?我记得佑佑并不喜欢陌生人。”
在小赵的印象中,佑佑不是个怕生的孩子,但不喜欢陌生人——就算是他,佑佑也会小心的保持距离。
东方厉虽是佑佑的父亲,佑佑一开始也很亲近他,但不知是相处的时间太少,或是其他原因,佑佑在突然之间和东方厉的感情就变得不亲了!
“佑佑在阳的心中,地位比我高。”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她左一句佑佑、右一句佑佑,都忘了她是我老婆了!”
小赵的眉毛高扬,“你的口气听来像是在吃醋,而且还是吃你儿子的醋!”
“对,所以我才对黎儿提不起劲。”在第五天,她送佑佑上学,他特意起个大早,送儿子和妻子出门,当她将大门关上的刹那,他就明白自己对妻子的感情已不是普通处理性欲的男女,而是另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光是上目送她出门,他就愉快得勾起嘴角;想到要等下午她下班后才能见一面,他又觉得有种失落感蔓延。
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萌生的?
是在发现床上没有她的时候,还是在她叫他去洗手的时候;是得知她把佑佑看得比他重要的时候,又或是他在第一天回家的那一夜,听见了她和佑佑亲昵的谈话的时候?
这就是他在看到黎儿的来电,毫不犹豫选择挂断的原因,所以……
“雷亚斯,你老婆讨好你儿子有什么不对?”
“你没看到,佑佑非常喜欢她,才不过九天,我儿子已学会了怎么跟我抢老婆了。”连他要跟林舞阳来个夫妻时间,都得排在儿子的亲子时间后面。
“你不会再抢回来?明明周旋在女明星之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碰上你老婆,你就脑袋坏掉了吗?”
“小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赵嘿嘿的吐舌,“说实话,从你结婚到放假前,明明从没听你谈起过老婆,怎么放个假就变这么多?”
“谁知道!”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问小赵这些蠢问题了。
“别这样嘛!你老婆是大美人吗?”
大美人?她应该连美字都沾不上边吧!“不是。”
“不是?”小赵抓抓脑袋,“那就是可爱型的?”
可爱?“除非她去整型。”
也不是?“那她的个性温柔而婉约?”
“温柔婉约会只理儿子,不用老子吗?”
咦?“那……是精明能干吗?”他记得东方厉不吃那一套的啊!
“不算,也看不出来。”
他老婆也太奇怪了吧?“你应该不会眼光独到的去喜欢丑八怪吧?”
“她不丑,去掉她那副糟糕的眼镜和没品味的发型,她排在上中等,算是耐看型的。”想起她上班时的装扮,他压根无法苟同和在家里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她去诳市场和出外买东西都没那么“整齐”过,他就是搞不懂,有必要丑化自己吗?
耐看型的?那还好。“原来你喜欢耐看型的。”小赵喃道:“对了,你晚上会回天母那边吧?我带曲谱过去,明天下午要试音了。”
“我晚上要回家。”
“我知道,天母那边嘛!”小赵摆摆手,摊开记事本,在日期上做记号。
“不是回天母,是回有老婆的那个家。”
“不是吧!”
“时间差不多,我先走了。”东方厉站起身,拎着车钥匙,把墨镜和鸭舌帽戴上。
“你要走了?你晚上还要去参加黎儿的庆功宴耶!”
“没兴趣。”
“陈董千金的生日宴会……”
“替我送束花过去。”
“和制作人的饭局……”
“我相信你会替我谈好的。”
“雷亚斯!你给我回来,明天和后天的行程我还没告诉你耶!”
“没空,我要去接老婆下班。”
“雷亚斯,你给我回来!”
等她下班似乎变成东方厉的新兴趣,也许他真是无聊到没事做,才会把这种事当成兴趣。
游标在电脑荧幕上滑过,林舞阳点选几个键,印表机立刻发出声音,漂亮的印出她要的东西。“请在打勾的地方签名,谢谢。这样就可以了,补发户口名簿要另外向您收三十元手续费。”
她朝坐在正前方的妇人说道:“谢谢,这是收据,这样就可以了。”
妇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舞阳放松肩膀——这几天东方厉在家,反而让她觉得家里不只一个小孩,而是三个小孩,东方厉一个就抵两个!
他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能跟五岁的小鬼闹脾气,一想到这里她就闹头疼。
不只是这样,她睇向外面的黑色福特——又来了!从他放假在家,碰上她要上班的时间,他都会像今天这样出现在户政事务所门口,就为了等她下班,再一起去接佑佑。
这男人不是有一堆绯闻女友吗?
怎么他不去找那些女人,偏偏要在这里等她下班?这已是第四天了!他既没跟她约,也没义务每天下班来当排队一族吧?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难道她在周末的两天假期里对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啊!她就跟平常一样——吃早餐、逛市场、准备午晚餐,到公园散步或是上图书馆借书,除此之外,她没特别为改变步调啊!
“小舞,外面的福特今天也是接你的吗?”何倩挪动臀部,拖着椅子移到她旁边的位置——没有客人的时间,同事间偶尔会打屁聊天。
“不知道。”
“不知道?别装了!这礼拜大家都有看到,今天是第几天?第四天耶!透透口风嘛!那个男的是你的谁?”
“我宁愿他不是我的谁,只是陌生人就好。”
“怎么?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吵架了吗?”
“他是我老公。”林舞阳举起左手,晃晃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道他脑袋里是哪根筋坏了,突然说要接我上下班,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现在才发现你结婚了!你怎么都没说?”何倩惊呼一声,“婚戒耶!我看看,是钻石!你老公好大方喔!还买钻石戒指给你。”
大方?应该是有钱人心态作崇吧!
东方厉说他有认识的珠宝商,买戒指比较便宜,她也没什么意见,戴婚戒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就随便他好了。
幸好她事前有告诉他,她不喜欢太招摇的款式,最好是像铁环般的就行,而上面什么都没有是最棒的。她还记得当时东方厉是用一种看到异类般的眼神看着她!
真是的,又不是只有她这样想,而且并不是所有女性都是拜金主义好吗!
“我宁愿它是黄金的。”金价正涨,离婚的话,戒指应该会归她吧?卖掉可以拿到不少钱;至于钻石,她压根没这方面的概念,只觉得没必要荼毒自己配个石头压在指头上。
“小姐,你很没情调耶!”何倩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没听你提过你老公,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请调到这里的前一星期。”
“你是为了你老公才调到台北的喔?我记得你原本在桃源不是吗?那你和老公是怎么认识的?联谊吗?”
怎么认识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他!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在事务所里认识的吧?“事务所。”正确说法应该是:律师事务所。
“他是你服务过的客人喔?难怪!”何倩一脸的恍然大悟,“他是什么行业的?长得帅不帅?”
客人吧?也罢,她懒得多解释,“服务业,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个耳朵,没有缺,长得人模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