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雷昀希走了。
当他离开后,贝君颐觉得房里的暖意都消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雷昀希的离去像是带走了她的一部分……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一种巨大的伤痛席卷了她,而那种痛竟比失去雷明彦更甚。
咬住下唇,贝君颐抱住曲起的双膝,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空,好冷。
第5章(1)
不到一个月,雷明彦与贝君颐分手的事便甚嚣尘上。
过去雷明彦身边的女伴,就只有贝君颐,但有几个私人场合,雷明彦若非单身赴约,就是带了一名喜爱穿水蓝色衣服的女子,两人态度似乎非常亲密。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雷明彦疯了?世上怎会有男人会放弃贝君颐?莫非雷明彦遇上了比贝君颐更美的女子?
据见过的人说,雷明彦的新女友并不如贝君颐,就只是清秀,带着一种我见忧怜的气质,或许就是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抓住了雷明彦的心。
今晚,赵氏集团办帮助迟缓儿募款的慈善义卖晚会,这晚会贝君颐几乎是年年出席的,而且向来与雷明彦联袂参加,大家都在猜测,今年或许贝君颐不会来了!这位媒体宠儿,社交届之花,恐怕也会因失恋而躲在家中疗伤吧?
但所有人都猜错了。
贝君颐非但没有缺席,还准时前来。
她往慈善晚会的背板前一站,风采依旧,镁光灯此起彼落,恍如白昼。
会场内响起窃窃私语:怎么失恋没有让她显得暗淡憔悴?难道失恋之说只是谣言?
今晚的贝君颐,穿着一袭单肩白色丝质长礼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如云的秀发挽成一个式样简单优雅的法国髻,脸上的妆容极淡,仅是稍加修饰而已,却显得容色照人。她的左手腕上戴着Chanel黑色马耳他十字白珐琅手环,耳上戴着水滴形的珍珠耳坠,此外别无赘饰;但眼尖的人仍是注意到,过去那只始终不曾离身,与雷明彦一式同款的排钻戒指,已不在她的尾指上。
过去,她的美如同钻石,众多爱慕的眼神如同强烈的探照灯,折射出她那令人眩目的绝代封华;而今,她的美如同珍珠,气蕴自华,无须他人的锦上添花。
见到贝君颐,赵氏夫妇笑着迎上去。
“君颐,你来了?欢迎欢迎!”
“赵伯伯、赵伯母。”贝君颐礼貌地寒暄。
“哎,怎么没看到明彦?”
话才讲完,赵金城忽然被太座林文文踩了一脚,瞪了他一眼。
雷明彦和贝君颐分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金城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不由有些尴尬。
贝君颐脸上笑容未变。
“赵伯伯见到我,问起的却是明彦,我想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您对他那么关心。”
这话说得很得体,不出恶言,不得罪人,又给人台阶下。
赵金城笑吟吟道:“君颐,赵伯伯也很关心你!你什么时候还要再来陪赵伯伯下围棋阿?现在年轻人棋艺不精,还是跟你在盘中厮杀,争夺最后的一目之地最痛快!”
“只怕赵伯伯事忙,不然,赵伯伯只消吩咐一声,君颐哪有不奉陪的呢?”
“听说你最近还开了间艺廊,要是找你下棋,不怕抽不开身?”
贝君颐笑:“哪里的话呀?其实那也称不上是艺廊,我只是提供一个展览场所,让一些有志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有个展示作品的地方,哪有赵伯伯说得这么气派呢?”
“哟,开在哪儿?改天我找我那些姐妹会的朋友们一起去瞧瞧!”林文文向来对艺文活动最有兴趣。
“就在贝里建设大楼旁!赵伯母哪天决定大驾光临,只管吩咐一声,君颐一定亲自导览!最近展出的作品有几幅相当不错,很有独创性,其中有一位画家的风格,颇有几分常玉的味道!”
林文文听得兴味盎然,她年轻时是国际拍卖会的拍卖官,精于艺品鉴赏,颇具慧眼,收藏了许多当代名家的早期作品,一转手就是几百倍、几千倍的利润。
“呀,那我非得亲自去看看不可了!说不定可以挖掘出一个常玉的接班人呢!”
赵金城插嘴道:“就冲着你要亲自导览,那赵伯伯也要去!”
“真是的!这样为老不尊,都要教人看笑话了。”林文文笑骂着,又转向君颐,挽住她的手道:“你跟我到主桌坐,我知道你的基金会资助很多艺术家,我很感兴趣,想多知道这方面的讯息……"
尽管贝君颐表现得落落大方,但有关她与雷明彦之间的八卦,仍在好事者之间流传着。
慈善义卖晚会开始前,贝君颐去了化妆间,隔着门板,她听见有脚步声走来,在洗手台前停住,她猜测应该是有几名女士进来补妆。
她正要推门出去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你们有没有看到贝君颐?”
“有啊!看到她走进会场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不敢相信她会来!”
“就是说啊!如果今天是我被交往十年的男友甩掉,我才不敢出现在大家面前呢!简直太没面子了!”
“可是……那终究只是个传言不是吗?也许他们没有分手也说不定。”
“他们分手的事虽然还没有公开,但社交圈里早就传开了!我哥常去一家会员制健身俱乐部,他就说他亲眼看见雷明彦身边带了个女人,而那女人绝不是贝君颐!”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喽!”
“就等哪天水果报拍到雷明彦琵琶别抱的照片,那时他们分手的消息就会更公开了!”
“呵呵~~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啊!”
“抢走雷明彦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
“我没打听到半点关于那女人的消息。”
“能把人从贝君颐手上抢走,她是有三头六臂吗?有没有人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子?”
“大概比贝君颐美吧?”
“天啊!那她的美色岂不是天下无双?”
“我受够了!什么天下无双?别这样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微风!每个人都说贝君颐美,我看她也还好而已嘛!”
“就是说啊!老是有人说她是台湾第一名媛,社交界宠儿,网路票选男性情人冠军……我听都听腻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家里有点钱而已!说那些话的人,八成只是想拍贝家的马屁,谁教贝家财大势大!”
“Vicky,我看你是在气你男友买了整组‘香提’保养品给你,还说了句:希望你擦完后可以长得像贝君颐!”
Vicky气极跺脚,“庄晓慧,你——”
“噗哧哧~~”
“哈哈哈哈~~”
一群女人在化妆镜前笑得东倒西歪。
这时,忽闻一记脆响,厕所里有扇门被推开。
众女吓得禁声。
她们没想到,厕所里竟然还有别人!
这时贝君颐走出来,她身长玉立,走路的姿态恍若菡萏摇风。
众女屏息,看傻了眼。
天啊~~是贝君颐本人!
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该不会……
但贝君颐却像没事人一般,优雅走过众女面前,在感应式洗手台前洗手。
“嗨。”她主动对她们打招呼,露出甜美的笑容。
“呃……嗨!”众女有些受宠若惊,怯怯回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洗手,有人手上拿着旋开的口红,有人手上拿着粉饼,还有人手上举着睫毛膏,全都滑稽地动也不动,好似动作怪异的石像。
贝君颐慢条斯理地洗完手,取了洗手台上的擦手巾,擦完手后投入回收篮内,然后忽然回首看着她们,吓了众人一跳。
“你的这里,”她指了指拿着粉饼的Vicky的脸,露出亲切的笑容,“粉裂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在无人看见时,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奸诈笑容。
直到她走出厕所好久,Vicky捉狂的尖叫仍不绝于耳。
在一张意大利手工古董床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出,为慈善义卖晚会制造出一波高潮后,接着由台北爱乐交响乐团带来一段表演。
餐桌上,觥筹交错,细语交谈着。
贝君颐听着某企业的少东谈论最近他刚购入的超级跑车,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对这一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
今天一整晚,她可以感受到多方注目的眼神,有心人对她投以同情眼神,也有人毫不遮掩其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来自男人狩猎般的视线。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贝君颐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僵住——
是雷明彦。
他故意避开记者,选在晚会进行一半时出现,这时已没有记者守在会场前。
而且,他还带了女伴前来。
虽然他低调地带着女伴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但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争相谈论着雷明彦的到来。
贝君颐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被重击了一拳。
他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但他却选择带来女伴前来,令她难堪之余,也证实了所有人揣测了一整晚的流言。